第41章:外骨骼機甲
有的人懼怕死亡。
有的人懼怕欺騙。
還有的人兩者都懼怕。
只是徐澈屬於第二者，他可以為了守護和士兵的榮譽而死去，卻無法忍受來自長官的欺騙與背叛。
而這欺騙的種子被埋葬在用謊言澆灌的土壤里，最終只會開出惡毒而附著仇恨的花。
「老徐，你可以視我為挑撥離間，但我所能告訴你的是，你口中的玉碎計劃已經實施了。」
徐澈不再言語，同時也停止了哭泣——這個漢子似乎已經意識到了哭泣是懦夫的行為，或許他的愛人也不期望看到他這個樣子。
他杵著拐杖，企圖向關押著惡裁的合金囚籠走去，他相信自己可以辨認出自己的未婚妻。
「你瘋了？」周不惑皺眉，將老徐按在病床上，同時兇狠的目光似乎可以透過墨鏡橫掃整個病房：「各位，稍安勿躁，現在你們只有兩個選項——相信我，或者是相信劉氏。」
「當然，我不會像劉遠超那樣給你們來那麼多洗腦的演講;也不能為你們提供你們需要的物資、武器，我唯一能給你們的，就只有你們想要的真相！」
酒紅色的蝴蝶從門框處輕輕飛回，再次回歸於周不惑的內襯上，與上面的花紋融為一體。
「劉少爺回來了，看來真相併不能在現在告訴你們。」
「時間還長，希望在同行之中我們還可以繼續交流。」
周不惑微笑著說了聲抱歉，隨後掏出手機擺弄，播放起了那古樸而又荒誕的音樂。
劉遠超拿回了兩瓶酒，同時周不惑的不鏽鋼酒壺也被灌滿了伏特加——要知道，這個軍事基地也會給一些高官提供享受的物資，只不過現在處於非常時期，所留下的酒就只有這幾瓶。
周不惑留下一瓶酒用來犒勞這些士兵，不鏽鋼酒壺繼續被他放迴風衣的內兜里。
他微笑著與劉遠超共同離去，只是被墨鏡覆蓋的眼鏡下，一雙眼睛又多出了幾分寒意。
夜幕降臨，無邊的黑暗撕扯著天空最後的殘光，像是磕了葯的惡徒要扯掉性工作者最後的衣衫，最終裸露而出的只剩下黑暗，以及那象徵著救贖的月光。
繁星點點，明月高懸。
只是在這微光之下那隱藏於最深處的黑暗仍然無法消退，只餘下人們無意義的悲嘆。
距離這個軍事基地150公里開外的地方，戰爭毫無預兆的打響。
惡裁騎士騎著高大的戰馬憑藉著高機動性瘋狂衝刺，除此以外蠻人也用專屬於他們的作戰方法，割掉一個又一個被他們殺死敵人的耳朵，用來方便記功。
戰場外，兩名面容姣好的蠻族少女正服侍著一老一少，在溫暖的篝火旁飲茶，享受著外面的刀光劍影與殺戮。
……
凌晨12點。
昨日的結束，今日的開啟。
被用於作為周不惑與劉遠超之間博弈的道具的那枚金幣最終在空中翻滾一圈，然後落入了劉遠超的手心裡。
手心裡，金幣再次被財大氣出張開的嘴巴吞噬。
「還有16天，嘖，這麻煩的日子還是過得怎麼慢啊！」劉遠超站在軍事基地最高的建築物上，看著遠處洶湧的火光感慨道：「時不待我，副官，明天早上就給那些傷兵進行碳纖維灌模，同時在每一個外骨骼機里都注入5毫升的惡裁藥劑，以防不時之需。」
「是，少爺。」
劉副官點頭，立刻轉身向後去交代專門的人來辦理此事。
「遠慶。」劉遠超叫住了副官的名字，這個副官是他的堂弟，從小玩到大的：「白天的事情，為兄給你說聲抱歉。」
「沒事，四哥。」
劉遠慶走遠，天台之上只有一點忽明忽暗的火球還在閃爍。
翌日。
第二道防線受到蠻子們進攻的消息快速傳達，軍事基地里已經進入了一級戰備狀態。
醫院的無菌手術室里，病房裡的那些殘胳膊斷腿的士兵被快速送往其中。
碳纖維被製成流體，黑色的液體與納米機器人的銀色相互映襯，顯現出一種詭異的荒誕感。
醫生通過注射器將納米機器人抽入其中，這些小傢伙們渴望著新的宿主。
它們彷彿是在針管里歡呼雀躍，渴望著新的軀體——目前的納米機器人大多是二次利用，是那些戰亡的高牆守備軍身上所被召回的機器人。
針管狠狠的扎在了一名普通士兵的脊柱上，同時隨著壓強的變化，注射器內的納米機器人一點一點湧進了那人的脊柱。
隨著納米機器人的進入，這些小傢伙快速湧入了這名士兵的大腦皮層，將所折磨他的「痛覺」暫時屏蔽，同時偽造出一種「快樂」的興奮感。
除此以外，手術台旁八隻機械臂也通力合作，將這些戰甲的部分組裝在人體各個位置，以便於以最快的速度在戰爭中具現而出。
同時，這些人除了脊椎骨還未完全被抽離外，其他骨骼包括顱骨都已經被機械取代。
現在的這些人除了自己的思想還暫時屬於自己，其餘的一切都已被改造成戰爭殺器，為的是接下來的一場惡戰！
而這些被製造而出的機械戰士已經是劉氏所付出最大的一群士兵——戰爭就是打錢，沒有充足的資金和裝備根本無法取勝。
除非，有奇迹的降臨。
這些被改造的士兵多數是普通人，他們的身體無法承受更高階段的基因藥劑，只能依靠科技的能力強行提高自身。
體內的臟器也被替換成機械內臟，在戰場之中變得不容易破碎。
血液還是照常運轉，但他們的血管也已經被替換成用3D印表機列印出更具韌性的血管，以防突然斷裂。
而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培養出真正的殺器！
病房外的少年再度撥響了那個電話號碼，那熟悉的女聲再次從耳麥傳來，同時粒子投影器也幻化出念虹的模樣。
「嫂子，我想你能夠掌控他們吧？」周不惑並沒有任何的客套話說，而是直接挑明了自己的用意：「我需要一股屬於自己的勢力，這對我非常重要！」
「可以，但是需要他們進入AI輔戰的時候，否則我只能把自己作為種子寄生在他們外骨骼上。」
「不著急，現在我應該怎麼做，嫂子？」
「靠近他們的手術室，我的能力有距離限制，現在能做的只是在他們的機器里留下我的『種子』，等到合適的時機再動。」
「好。」
周不惑掛斷了電話，酒紅色的墨鏡之後閃爍的是戲謔的眼神。
別在胸口的禿鷲標誌象徵著他年紀輕輕就已經擁有少校軍銜，一本劉少爺親自給的通行證更是無人敢攔截。
進入手術室，除了人類呼吸的聲音便只有那機械運作的摩擦聲。
念虹的精神化作人類看不到的虛影飄入著海量的納米機器人中，如同一滴鹽溶解在海洋之中，沒有掀起絲毫波瀾，徹底融入其中。
而她的本體依舊還處在南都市的地下室里，只不過由於戰爭的急迫，她已經將自己的記憶和其他轉化成數據形式轉存於虛擬之中。
現在，她終於可以放開手腳的幫助周不惑，來完成屬於這個少年的復仇計劃。
「復仇的種子應深埋於心底，這樣才能最終綻放出美艷而有致命的花。」念虹想起了第一次見到周不惑她所說的話，隨後淡然一笑：「那麼現在，就請讓我稱為這朵花綻開前的養料吧……」
周不惑眼睛眨也不眨的注視著這些被改造的戰士，他忽然想到為什麼不利用納米機器人的滲透性，再藉助水源進入蠻子體內，然後利用AI控制完成反向滲透呢？
只不過一個消息打消了周不惑這個念頭——蠻子們的身體里被植入了屏蔽器納米機器人會受到短暫的衝擊。
在屏蔽器之下，就連念虹的電子支配，也只能進行短暫的干擾，無法發揮真正的實力。
手術室里，隨著念虹的入侵結束，所有痕迹再次被她抹除。
戴著墨鏡的周不惑忽然覺得這場戰爭越來越有意思了，隨後迎著手術室外的光芒，大步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