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柳奶奶的一輩子（一）
柳爸一個後腦勺子，罵道：「生不出也要生！真生不出也可傳女，人都死了埋地里，還敝帚自珍個屁，迂腐！」頓挫一下道：「這是你祖祖當年教訓我的話，現在傳給你了，不孝子
柳騰翻著家傳的卡姿蘭大眼：我還小，就把生兒子的任務交給我，太不人道了。不過說實在話，老柳家雖然沒有皇位要繼承，但生個兒子傳個秘陣還是需要。
柳騰被自己的想法噁心到：現在自己有那個想法，條件也不行啊！好好猥瑣發育才是正經。
月到正中，柳媽已經招呼柳家四姐妹洗完澡，也圍到院中的榕樹墩旁，一邊梳頭用涼風吹乾打濕的頭髮，一邊聽柳爺講古講板路。
爺仨轉移話題，懷念道「當年學自力更生，艱苦奮鬥，柳祖帶領村民跑進山中找礦產。我當年年輕身體好，學了冶金專業，沾了點探礦專業的毛，柳祖帶著我跑遍整個竹千坪溝溝坎坎。礦種類倒是找到很多，除了個中型滑石礦，其它的都不具備工業化生產。」
「最後硬是在原來大鍊鋼鐵時舊址上，也就是現在我村正西方向，翻過十萬山就是柳市的江三縣處，建立了現在半死不活的的稀土礦提煉廠。」
柳爺撇撇嘴，繼續說：「當時誰知道什麼稀土礦。既無技術也沒有生產機器，建起廠房硬是煉不出東西來，廢渣倒是填了幾個天坑。後來，有村民提議乾脆燒石灰，燒磚，燒瓦，才開了下去。」
「後面有次去京城參加冶金技術會議，我去請教了這方面的教授，才知道稀土當泥巴燒了磚瓦，才改建成提煉廠。村裡一直沒錢買提煉設備，就上了幾個小高爐小坩堝小反應釜小離心機，技術不行，只能粗加工提煉化合物氯化物，提煉不出純的稀土材料。」
「i加上污染嚴重，又是桃花江水源地，政府已經下了關閉通知書，今年年底要徹底關停傳產。」
柳爺感慨道：「我是一輩子都被老頭子按在提煉廠！提煉廠雖小，但產的稀土倒稀罕，還能出口創匯，時不時給村集體提供個三瓜兩棗，還能解決二十來個村民的就業，就這樣拖到今年。我今年六十了，關了也好，正好退休，好跳出這個幹了整整四十年的坑。」
柳奶奶在一邊介面，用正宗得聽不出外地口音的六通話道：「就知道吹牛街！你當年考上京城冶金大學，自己學藝不精，專業不強，四年的大學，三年不到就被趕回來，連個畢業證沒混上。自己沒本事，好好的一個提煉廠干成個家庭作坊，還怪老頭子，我都嫌丟人。」
柳爺沒好氣爭辯道：「還不是因為你，以至於我連個畢業證沒混上。」
柳奶奶有點扭捏的，不理柳爺話茬，接過柳琴笙的梳子幫忙梳那頭又長又黑的頭髮。這娃性子犟，其他的姐妹都給柳媽剪成齊肩中發，她非要留齊臀長發。柳媽常埋怨難打理，沒少教育，可這娃就是低頭不吭聲，頭髮也不讓剪。
柳爸柳媽在一邊，甚至連大姐二姐都捂嘴偷笑，明顯裡面有柳爺柳奶的年輕時的八卦。柳騰以前年紀小，腦子中沒有這事的記憶，遂好奇問道：「爺爺沒畢業證，還能賴上奶奶？」
推了推笑得沒有一點平時淑女形象的柳雲飛，名字很大氣的大姐：「講講！」
大姐忍不住大笑手舞足蹈的，差點把桌上柳爺自已燒的竹節狀心頭肉茶壺給打潑地上。柳爺在一邊眼疾手快的一把把穩茶壺，一邊嚷嚷道「我的小祖宗喂，小心點。」
「小愛同學，我要翻牆了。」大姐喊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拉著打瞌睡柳依葉，跑回西廂睡覺去了。
小愛同學？難道喜歡鸚鵡學舌學她老闆唱歌：Areyouok的破音箱也穿越了？
柳爺哼了一聲瞪了一眼柳奶奶，抄起墩上的茶壺，不滿的道：「什麼話也往外說，也不怕教壞小孩子！掃興，不聊了，睡覺。」回東廂的兩層木屋睡覺去。
柳爸見柳騰一副好奇寶寶樣，也不避諱柳奶奶在旁邊，嘿嘿直樂說：「當年，你爺爺也是厲害的讀書種子，是竹千坪第一個考上大學，並且是京城師範大學。為了這個大學生，柳祖和玄祖奶奶是花了大力氣和心思的，那時考大學不容易。」
柳爸趕了趕在眼前飛來飛去的螢火蟲，接著說：「那時大學包分配是沒有選專業的說法，國家需要什麼專業的大學生，就招那方面專業的大學生。」
「60年初你爺爺才剛過十八歲時，國家正好需要懂俄語，並且需要冶金方面的大學生，你爺爺剛好符合條件，就從京城師範調到礦物大學冶金專業就讀。而你奶奶剛好比你爺爺高兩界同專業的學生。」
說到這，柳爸偷瞄親媽一眼，見她在哄趴在膝蓋上的柳依朵睡覺，舒口氣接著說：「因為你爺爺出生農村，柳家遺傳發育慢十八歲才開始長個，加上祖訓要求低調，所以在大學兩年並不出眾。但是，在上大三時，你爺爺漸漸長開，個子更是超過一米八。無論學識，俄語，體育等方面，都是鶴立雞群，出類撥萃的。」
「你奶奶本來是大學畢業，準備要安排工作的。可一下沒對接好，就耽誤了按時分配，學校暫時安排她帶課。咱老柳家的相貌在那都是出挑的，你奶奶一上課就注意到你爺爺了；再加上你爺爺是班長，和你奶奶接觸就多，一來二去就自然而然的處起男女朋友。」
柳騰睜大眼，豎起大拇指：師生戀，好刺激呀！
柳爸爸放低聲音道：「那時，你爺爺和你爸年輕時一樣單純，又是農村娃，見識少。你爺爺一個人在京城，過年過節又沒地方去，一年只能回家一次。」
「加上當時吃不飽飯又長個，而你奶奶領著工作人員的口糧，加上你奶奶家是京城烤鴨老店友得全公私合營前的東家。飯食是不缺，並且時不時給你爺爺加菜，吃烤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