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三個老頭
林教授是好好酒之人，聞到酒味饞蟲已出，一切盡在不言中。
柳騰布下第二個菜松鼠鱖魚，被牛教授的夫人林奶奶拉著坐在身旁。
林教授的夫人姓牛，牛教授的夫人姓林，這話說起來真拗口。
每次休假林奶奶都陪著牛教授去竹千坪養老所，自然對柳家人極熟，特別喜歡自家老頭子看重的柳騰，這位乖巧聰慧、男生女像的男娃。
柳騰很有招老奶奶們喜歡的體質，到哪裡憑他那張小嫩臉，都能混上一餐飯吃。更甚的是：都像林教授一樣，給自己孫女輩牽線搭橋，都想把他變成自己的孫婿。
林奶奶牽著柳騰的手，輕拍著心痛道：「我的乖孫孫啊！我看你都瘦了好多，臉都尖了，來戶市是不是沒吃好？
早告訴你上大學去旦大，你怎麼就不聽話來交大呢？
你看你三年還沒見長個啊！這可不是好現象，有空到旦大附一來，奶奶帶你去找最頂尖的醫生給你檢查一下，可不能耽誤長個子。」
柳騰還沒說話，連干三小杯的牛教授，回頭對夫人道：「他家祖祖說了：他們柳家發育都晚，至少要到18歲才長個。我檢查過他的骨齡比正常人還強健，你就別操心了。
我說小子，你們家的二十年陳釀上市的量是不是太少了？我找關係了，才弄到三五瓶，沒喝過癮。我們喝這瓶還是你祖祖，從你家酒窖里偷拿送給我的。
好酒別全賣到美麗國去，賺美刀是好，但多少給國內留點啊！」
柳騰這兩年忙著高考和CPU的事，好久不管酒坊的事。柳父管得挺好，自己不用操心。
千坪酒坊自從推出保健酒，年銷售額達到150個億后，柳騰建議：保持當前規模就行，不追求再擴大。
理由不外乎：白酒的利潤太豐厚，太招人眼。要不是僅窩在竹千坪，又有硬靠山：養老所，早就有人伸手進來了。
柳祖當年那麼重視養老所，柳凱國是不以為然的，後面發生許多事，才發現：柳祖是對的。
養老所里的老虎是老了，但餘威仍在，小畜小獸都不敢靠近。
今年秋收大豐收，收了比前年多了20%的基糧八里香，加上窖藏已滿，所以也在十一當天，推出準備已久的竹葉青二十年陳釀。
還是按老規矩：不打廣告，只給銷售商下個通知就完了。千坪酒坊就是靠口碑和質量，發展到現在的規模。
你們愛信不信。
松鼠鱖魚重在刀工，因為過油炸制，老人都不是很喜歡重油食品，這一桌反應一般。
柳騰把第三個菜布上：文思豆腐，親手澆上高湯，端給林奶奶，舉了個請的手勢。
林奶奶好奇地看著湯中散出的絲線，猜測：「這是土豆絲嗎？土豆絲還能這麼做，真是好刀功。」
輕手用瓷勺，一勺就斷，放入口，品嘗很久，訝然：「這是豆腐絲？」
柳騰點頭：「我叫文思豆腐，就是用刀切成，佐以高湯而成。」
林教授的夫人牛奶奶坐在柳騰另一邊，驚嘆：「好驚人的刀功，好靈巧的心思。鮮嫩爽滑，很適合老人家。小柳，你花心思了。」
林教授牛夫人和柳騰見過幾次面，還不太熟，說話有點拘謹。
林教授拉過柳騰，給他介紹同來的三位老人，指著稍胖點的，圓臉禿頭，有點不苟言笑的六十齣頭：「這是7081所的老卜，今天到我們交大找我，正好趕上柳騰你請客，混了餐白食。」
柳騰一聽人說話，正是通過電話的老卜，別看他胖，說話的聲音很有特色，低沉磁性，咬字清晰，一聽難忘。
「一直不明白別人為什麼叫你小柳總，原來是真的小。我代表7081所謝謝騰坤的支持，讓我們的生產線轉動起來。
有時間希望小柳總到所里做客，順便談談我們擴大合作的可能性。」
柳騰客氣地打了招呼：「我更加謝謝貴所派出來的十五位高級人才的協助，有時間一定上門拜訪。」
這種老研究所底蘊深厚，人才濟濟，隨便派出十五人，都是高級技師；騰坤的路，還有很長路程，各種人力資源短缺，到他們這種老牌企業挖……不，借用一下，也是可行的。
林老介紹另一位氣質最佳，聚餐還裝白襯衫黑西褲，像樁極六姑父，不用說就是場面人物。
「這是科技部常務副部張部長，這次也是為騰坤手機光刻機來的。」
柳騰恭敬地和他握了下手。
張部長拍拍他的手，讚歎道：後生可畏！你們騰坤藏得可真深。這一次管制名單排第三位，當時我看了名單，還一時不解。看到光刻機三個字，才恍然大悟。
你們騰坤手機太低調了，公司要做，更要積极參与國家科研任務，完成國家重大科研攻關，這有成果也要和其他企業一樣待遇，有勞則賞，有功則表嘛！
我們的工作就是：不能讓踏實肯干，干出成績的公司吃虧。我看了申請國家重大項目攻關，你們騰坤只報了光刻機和手機操作系統兩項。
你們完全可以再加三四項，只要審核通過，將獲得重大項目資金補貼。
明天星期一我要到你們公司參觀參觀，你還要上課，叫大柳總帶我看看就行了。
大柳總巾幗不讓鬚眉哪！她是你什麼人？
柳騰把關係說了，還把一旁的八姑拉過來，和張部長打了個招呼，約定明天參觀的事。
還有一位老者氣質儒雅，有君子氣。
柳騰以為林教授會接著介紹，誰知道他既然跑回座位，搶吃他那一碗文思豆腐去了。
有點尷尬想打招呼，卻不知如何稱呼。
「你肯定沒有參加開學典禮，更沒有參加軍訓！不然不會不認識我。看你四肢齊全，沒有殘疾，是不是讓老牛給你開有腦疾的病假，逃避軍訓？」老頭意有所指道。
柳騰有點不好意思：自己摸魚成性，怕苦怕晒黑，能不參加就不參加，即使能參加也要創造機會不參加。這話有點繞。
牛教授給他一個腦瓜子，拉他回座位，反正他會治不怕拍傻了：「這是你們交大王校長。早告訴你考旦大不聽，非要來交大。來旦大多好，我一句話的事，連病條都不用開了。」
這話里夾槍帶棒的，分明說：交大沒有旦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