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上天台
「啊！」
人們瞠目結舌。
「怎麼？聽不懂人話？」
姚天策沉著臉。
「大師，上天台做啥子？」
張叔站了出來，硬著頭皮問道。
「他是在天台招惹的那東西，自然要上天台去看看，鬼遮眼肯定需要什麼媒介，不可能憑空找上他，找到了媒介，才能給那東西定位，如此，本法師才能做法搞定那傢伙，免生後患……」
說到這裡，姚天策臉色變得更加陰沉。
「話不說二遍，接下來，你們只需要聽令行事，少他媽嘰嘰歪歪的，老子不吃這一套，到時候惹毛了老子，小心我把不長眼的扔給惡鬼吃！」
他發怒之後，眾人噤若寒蟬。
一個個乖乖的跟著他走上了天台。
江衍也在人群中。
天台很空曠，擺放著雜物，工具。
一個巨大的燈牌聳立在面向操場的那面陽台上，腳手架靠著，腳手架的平台上，拴著一根安全繩，繩子長蛇一般在地上蜿蜒。
建築隊十幾個人走上天台。
按照姚天策的吩咐，他們排成一排站在腳手架前，人挨著人背靠著天台邊沿。
羅平和江衍挨著。
他全身瑟瑟發抖，不敢望向腳手架，多虧江衍扶著這才沒有癱軟在地，來到這裡，腦子內的幻象似乎要躍出來變成現實。
姚天策上了腳手架，拿起那根安全繩。
他俯視著下方的江衍等人。
眼神冷漠，就像望著一群螻蟻。
隨後，姚天策念誦了一段咒語。
有黑氣從安全繩上升起，像小蛇一般纏繞在他手腕，這看著非常邪氣的玩意並不曾和他衝突，反倒非常溫順地貼著他。
怎麼回事？
江衍皺了皺眉頭。
這邪祟迷惑了羅平，使得羅平墜樓，為何在這天師面前如此溫順？
就像是他養的一樣。
這般明目張胆？
很快，他恍然。
這個所謂的大師可能以為自己這些人都是凡夫俗子，沒辦法看到那股黑氣，沒辦法發現他的小動作。
有意思！
此事有蹊蹺！
姚天策放下公文箱，小心翼翼地打開，從裡面搬出一個類似骨灰罈子的東西，慎重地擺放在地上。
他向那玩意拱手作揖。
隨後，揭開了封在壇蓋上的黃色符紙。
符紙揭開的同時，天台的四個角落，升起了四縷青煙，像那種非常劣質的蚊香散發出來的煙氣，掠過虛空，投向了那個罈子。
當然，這景象除了江衍之外沒人能瞧見。
原來，天台上布置著一個法陣。
這個法陣由姚天策所建。
什麼法陣？
江衍皺了皺眉。
青煙投入罈子，在壇口上形成了一個虛影，一個胖乎乎的年畫娃娃的形象，只是，那個娃娃的表情很是陰冷，沒有半點暖意。
小鬼！
這是姚天策養的小鬼！
此時，那個小鬼彷彿餓極了，張著嘴，嗷嗷叫著，聲音凄厲，震蕩著虛空。
這聲音，建築隊的那些人是聽不到的，但是，這小鬼出現后，天台上的溫度驟然下降了十餘度，空氣陰冷。
他們不禁瑟瑟發抖。
也就知道有什麼可怕的事情在發生。
小鬼的哭聲似乎給姚天策造成了負擔，他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他擦了擦金絲眼鏡，鏡面上已經蒙上了一層冰霧。
他臉上擠出笑容。
「寶貝，餓了，乖，稍安勿躁，馬上爸爸就讓你吃個飽！」
他的聲音很低，只有自己能聽見。
嗯，下方的江衍也能聽見。
現在的江衍，只要他願意，方圓百米任何的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的耳朵，哪怕是蚊蟲的低吟，人類的低語自然不在話下。
接下來，姚天策圍繞著那個罈子踏起禹步，嘴裡念念有詞。
結束后，他站定，指了指人群中的江衍。
「你，上來。」
人們望向江衍，一旁的羅平下意識地朝外挪了半步。
「我？」
江衍指了指自己。
「是的，就是你！」
「為什麼？給我一個理由？」
江衍笑著問了一句。
「你要我給你一個理由？」
姚天策一字一句慢慢說道，聲音越來越高。
區區一個螻蟻，竟然敢有異議，反了不成。
看了看下方惶恐不安的人群，他將心中的怒火強行壓制下去，彷彿牙縫裡擠出來一般，他冷冷說道。
「好吧，我就給你一個理由。」
他指了指已經離江衍越來越遠的羅平。
「他墜樓，是不是你救了他。」
「是我。」
江衍點點頭。
「是你就對了！」
姚天策陰惻惻地笑了笑。
「那個誰被惡鬼所迷，從天台跳下，就好比猛獸捕獵一樣，這人就是惡鬼的獵物，你呢，膽大妄為，竟然出手救人，豈不是從猛虎嘴裡搶食，餓極了的猛虎自然不會就此罷休，也就會盯上你！」
他繼續皮笑肉不笑。
「也就是說，你成了那一位的目標，現在，那個髒東西就躲在你身上，隨時都會上身害你性命！」
姚天策怒吼一聲。
「你若還想活下去，就上來，讓本大師為你做法事驅鬼！」
聽了姚天策這番話，下面的人更加不安，不僅羅平和張叔，就連江衍的泥瓦匠師父兼表舅的王青山也下意識地向外挪去，距離江衍遠一些彷彿更安全。
剎那間，江衍孤零零地站著，周邊一丈開外無人。
江衍環顧四周。
沒有憤怒，沒有抱怨。
人之常情！
全都拖家帶口，為了生活奔波，在這個時候，自然不敢站出來，厲鬼這玩意，並非他們這些普通人敢接觸的。
當然，心中難免有些悲涼。
畢竟，他哪怕再強大，也才十八歲。
扭頭望向腳手架平台上的姚天策，江衍笑了笑。
「多謝大師釋疑，那，我就上來了！」
一派胡言！
有什麼厲鬼敢上自己的身？
想灰飛煙滅不成？
厲鬼倒是有，不就是你養的那個鬼嬰？
它現在正嗷嗷大哭，飢腸轆轆。
賊喊作賊？
確定了，絕對是賊喊做賊！
這傢伙喊自己上去絕對是不懷好意！
江衍面帶笑容，從容不迫地走上了上去，來到了姚天策跟前。
他完全可以一拳將那廝打爆，不過，江衍沒有這樣做，他倒要看看姚天策究竟會使出什麼手段。
到時候，看著這張得意洋洋的臉變成驚慌失措，肯定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