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真相
礦洞還是原來那個礦洞。
礦洞又不僅僅是原來那個礦洞。
聽起來很拗口，並不符合邏輯。
實則很好解釋。
現在，江衍和顧芷筠身處的這條礦洞的確還是那個靈鐵礦，只是，所處的時間並非他們來的那一年，而是在另一個時空。
在另一個時間段。
這裡並非現實世界。
這裡，仍然是詭界。
大家知道洋蔥，洋蔥由一層層的皮裹著形成，剝了一層又一層，有的詭界也是如此，像洋蔥一般一層接著一層包裹著，你破開一層之後，還會出現另一層，也就算不得是破開虛空壁壘，重歸現實世界。
先前，江衍進入的鐵山書院是一層。
現在，他和顧芷筠所在的礦洞又是一層。
只是，相比鐵山書院的荒誕，這一層詭界便是由真實的物質構成，所形成的規則和現實世界毫無不同。
唯一的不同，那就是這是幾十年前。
那時候，礦區才剛剛開發，這條礦洞才挖掘出來不久，就連支撐礦洞所用的松木在地底都還散發著原木的清香。
某種程度上，江衍和顧芷筠相當於回到了過去。
但是，這個過去又是獨立的，不過是時光長河中截取出來的一小節，相當於從河裡舀出來的一瓢水。
也就和真正的過去沒有關聯。
礦洞便是唯一的世界。
在礦洞內走動，永無止境，永無邊界，這條礦洞乃是無限循環的存在。
除非破開規則，找到節點，打破詭界，不然，就只能在這條坑道迷失。
節點何在？
當然就是江衍面前的這套組合。
死在礦洞內的冤屈靈魂，不知從何而來的詭物蜘蛛，以及夾雜著佛門氣息的殘破木魚，這三個傢伙莫名地融合在一起，構建出了這個世界。
冤魂死在了過去。
如此，截取了過去的一段光陰。
眼前這個世界便是以冤魂的意識為主體構建的世界。
至於荒誕的鐵山書院，那是蜘蛛，木魚，還有冤魂共同製造的幻境，不過是眼前這個詭界披著的一層外皮。
連外層世界都堪不破，自然難以抵達真實的詭界。
詭界這東西，大部分都有著自我成長的本能，本能地吞噬著一切能夠使他們壯大的能量，但是，某種程度上又必須符合規則。
多人下井，必定有一人失蹤。
這就是規則。
為何如此？
抵達第二層詭界之後，也就變成了顧芷筠和江衍需要探明的第一要務。
正常情況下，要想破開詭界，解決詭物，須得了解了詭界的規則，方才能夠利用這規則將其消滅。
如何去做？
這就是法師助手存在的意義。
要想解析詭物的規則，尤其是沾染了死魂氣息的詭物，就必須了結死魂死亡的原因，化解也好，欺瞞也好，只要能夠讓死魂的負面情緒消散，將死魂從詭物身上剝離，驅除詭異氣息，接下來就好辦了。
這一步，需要一個容器。
一個能夠容納死魂的容器。
也就是活人的身軀。
這個身軀最好非常強壯，氣血充盈。
如此，死魂也就沒有辦法抗拒誘惑。
死去的魂靈之所以不散，無非是有著不甘，對世界還有著眷戀，有著未完的心愿，有著憤怒，委屈等等執念。
他們渴望著還陽。
對他們來說，沒有什麼比一具強壯的身軀更有誘惑。
先前那些失蹤的人連第一層世界都堪不破，也就迷失在鐵山書院，化為了詭界的養料，來不到第二層世界。
死魂也就沒辦法接觸。
現在，江衍和顧芷筠來了。
顧芷筠是法師，身上有著本命詭物。
對那個死魂來說，也就是有著宿主。
相當於有主之物。
也就不符合要求。
符合要求的只能是江衍。
當江衍出現之後，礦洞中的呢喃頓時消失，
一道人類虛影從木魚和蜘蛛身上浮現，閃爍了一下，來到了礦洞中間，出現在江衍面前，虛影五官逐漸變得真實。
雙目死死地盯著江衍。
貪婪！
慾望！
無從掩飾！
「江衍，放鬆，接納他……」
一旁，顧芷筠說道。
說話間，那道虛影朝著江衍沖了過來。
耳邊，有著刺耳的尖嘯，能夠將大多數人耳膜刺破的尖嘯。
就算是武者，哪怕謹守心神，也會受到影響，耳膜多半會破裂，滲出鮮血。
這是純粹的能量衝擊。
一般人禁受不起。
哪怕是武者，也夠嗆！
詭物和詭物不同。
有些詭物力量孱弱，有些強大詭物的衝擊波就算是四級武士也扛不住，江衍現在的位置若是換成大部分武者，都只有死路一條。
是的，身軀是容器。
問題是，容器也有質量之分。
泥罐，陶罐，瓷罐，鐵罐，鋁合金罐子……
容器能夠盛水。
換成硫酸？
換成滾燙的鐵汁？
又或者是從外太空落下的隕石？
幸好，眼前這詭物雖然強大，卻也沒能強大到是從外太空墜落的隕石的程度，最多是從七八層樓的高處飛流直下的沙礫，形成的衝擊波雖然強大，卻也並非沒有容器能夠承載，泥罐，陶罐，瓷罐不成，鋁合金罐子多半沒問題。
絕不會破裂。
何況，江衍又何止是區區鋁合金的程度！
那個虛影撲在了江衍身上，第一時間，便進入識海，纏繞著江衍的神魂。
很快，一些畫面浮現在腦海。
江衍就像是看了一場電影。
有著沉浸式體驗的電影。
就像是經歷了一次人生。
死者姓常，有著一個和來福關係模擬的名字，常威。
一開始，這個礦歸屬私人所有，常威是其中的一個礦主，和他合夥的就是方文仲，那時候，這個礦並未發現所謂的靈鐵。
還是一個普通的鐵礦。
老話說得好，合夥生意做不得。
又有一句老話，財帛動人心。
一個普通的鐵礦收入雖然多，倒不至於為這點收入就謀財害命，尤其對象還是自己的好友。
但是，如果，這是一個靈鐵礦？
一個可以下金蛋的母雞呢？
人性很難經受考驗。
總之，方文仲知曉了這個礦有著靈鐵，而常威卻懵懂無知。
一日，方文仲和常威一起下到礦洞，在礦洞內方文仲將其殺害，並且，他請來了一個邪法師，將常威的死魂鎮壓在礦洞內，屍體則化成粉末，被填在礦洞內。
它成為了礦洞的一份子。
永世不得翻身。
直到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