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天下第一才女

  “秋姐到！”小順子就和宮中的公公一樣，高聲唱著。


  不光是秋姐，七朵花一個不落全都來了。秋姐站在最前頭，跟在後麵的依次是湘妃、紫衣、竹君、醉詩、青鸞、曉露和綺琴，讓人驚奇的是上回突然出現的駱賓王也笑嘻嘻地跟在了後頭。


  在上頭坐下後，秋姐一抬手，笑道：“開始吧！”


  小順子恭敬地拿出一本冊子念道：“第一項考核第一名月媚！”


  月媚站起身，正好迎上湘妃和竹君那怨恨的目光，心中沒來由的一寒，打了個踉蹌，險些一個狗吃屎摔倒在地上。


  “哈哈！”竹君放肆地笑了起來：“看來咱們的月媚每一回都能出狀況呢！”


  湘妃自然不會放過取笑月媚的機會：“上回是琵琶弦斷了，這回不定是把酒杯給磕破了，還是把酒壺給撞裂了呢！”


  淡顏更是在月媚的身後發出咯咯地笑聲，聽聲音，她像是得意極了，顯然在為月媚的醜態而感覺到開心。


  “這裏有三種酒，分別是汾酒、花雕和杏花村，不知月媚姑娘想要用哪一種？”小順子抿住嘴，想忍住笑，臉頰上的抽動卻瞞不了他內心的真實情況。


  “一樣一碗！”月媚惱羞成怒地說道。


  這三種酒，兩種白的，一種黃的，從來也未見過考核時，滲雜著喝的，小順子雖然有心想要幫湘妃和竹君，卻也不由得一愣：“一樣一碗？”


  “沒聽明白嗎？一樣一碗！”月媚瞪了小順子一眼，咬牙道：“快點！”


  小順子臉一綠，要知他在萬花樓裏的地位之高，僅次於秋姐和七朵花，誰都不敢如此和他說話，平常連七朵花見了他都客客氣氣的，這小丫頭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


  “按月媚姑娘的話滿上！”小順子心下惱愁，指使著奴仆說道。


  駱賓王搖頭道：“月媚姑娘，可知喝完酒後，還需要吟詩作對，醉倒了可不好……”


  “不用你來管我！”月媚像是抓狂了似的，一手抓起剛滿上的花雕，一口就灌裏了腹裏。


  看著她如此牛飲，包括秋姐和七朵花在內，在場的人全都傻眼了。旁邊那一桌子的上等佳肴，她硬是一口未吃。


  隻一眨眼的工夫，一碗花雕，一碗汾酒，一碗杏花村，全都入了腹中，月媚隻覺得整個肚子火剌剌的，卻又還未有醉意，便叫道：“一樣再來一碗！”


  這下連倒酒的都傻了，他可是沒見過如此能喝的姑娘，在小順子拋眼色示意下，隻好又滿上了。


  “月媚，你要是不能喝千萬別逞強……”紫衣好心地提醒道。


  “沒事，紫衣姐姐……”月媚笑道：“我……我這酒量深不見底。”


  紫衣見她說話有些大舌頭了，暗地歎了口氣，這丫頭太過爭強好勝了，受不得激，怕是下麵的詩考要難了。


  一連三碗又下了腹中，此時月媚隻覺得胃裏像被人用打火機烤過一樣，到處都是火，不過倒還未有反胃的征兆。


  “秋姐，過……過了嗎？”月媚傻笑地看著秋姐，問道。


  秋姐搖了搖頭，說道：“早已過了，下麵進行詩考吧。”


  如此酒量別說七朵花中最能喝的醉詩都及不上，隻怕那些男人們也很少有人能及上吧。隻是除了月媚心中清楚，別人都不知道，當年她陪著客戶一瓶接一瓶的威士忌往下灌的場麵，可更是比現在要凶猛得多了。


  “題目：以酒為名，作詩一首！一柱香時間！”小順子把冊子合上，心想像月媚醉成了這一副模樣，想要再作詩，那怕是很難了。


  誰知小順子的話音剛落，月媚笑嘻嘻地吟道：“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君莫停！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側耳聽！鍾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願醒！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陳王昔時宴平樂，鬥酒十千恣歡謔。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消萬古愁……萬古愁……”


  才剛一吟完，月媚一下倒在了地上，那六碗酒下腹，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夠受得了的，她能支撐如此之久，已大出湘妃和竹君的意料了。


  整個書院一片沉寂，半晌後，駱賓王振衣而起，興奮莫明地說道：“好一個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好一個古來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他一邊說著，一邊搓著雙手，看得出來，他對月媚這份才學那是一萬個欽佩。


  “我還有……”月媚突然爬起身來，吟道：“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長風萬裏送秋雁，對此可以酣高樓。蓬萊文章建安骨，中間小謝又清發。俱懷逸興壯思飛，欲上青天覽明月。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銷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稱意，明朝散發弄扁舟……”


  吟完後，在秋姐示意下，左右的奴婢上前攙住了月媚，誰知月媚口中像是停不下來一樣：“大鵬一日同風起，摶搖直上九萬裏……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


  駱賓王此時激動得像是中了狀元一樣，不迭地說道：“才女，才女，天下第一才女……”


  見月媚得到了駱賓王的稱讚，湘妃和竹君都是臉色一沉，雖說她們深知自己是絕對吟不出來像她一樣的詩句，可嘴上卻不饒人。


  “才女？”湘妃冷笑道：“駱公子，我看她是醉女吧？”


  駱賓王先是一愣，接著大笑道：“詩乃酒夫人，酒在詩中存！你們不知道嗎？”


  竹君和湘妃臉孔一白，還想再要爭辯，秋姐卻揮手讓奴婢把月媚扛了下去。


  “駱公子，月媚可得幾名？”秋姐笑吟吟地問道。在她的心中像是早已有了成算，隻怕經過這兩場比試，月媚的名頭早已在長安城內傳遍開了吧。


  “第一名！”駱賓王豎起拇指說道：“想不到萬花樓竟然有如此女中豪傑！你且聽那大鵬一日同風起，摶搖直上九萬裏這一句詩，可是一般女子能吟出的？”


  秋姐笑著點頭道：“那也要識貨之人才懂得！駱公子可識得其中三昧？”


  駱賓王哈哈大笑道：“此長安城內，如若說到吟詩作對，我駱賓王敢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


  秋姐笑了笑，轉過頭對小順子說道：“繼續吧！”


  “是！”小順子躬了躬身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