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亡者的樂章

  也許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一個夢，夢中的自己已經的得到了升華，自己已經乘上了那道光，自己很快就不用再經受那些非人的折磨了，也不用整天提心弔膽的為了一點點收入而把腦袋栓到褲腰帶上了。迪比斯心裡是這麼想著的。

  忽然在一處冰冷的儲藏室內，迪比斯的屍體忽然觸動了一下。緊接著，他竟然又翻了一個身。或許是這個翻身讓他想起了身上的疼痛，他開始有些清醒了。

  但是他潛意識裡依然在抗拒著醒來，或許是因為一些不好的記憶吧。害怕醒來還會經歷那樣的毆打和那樣的恐懼。他希望自己不要醒來，結果放心的發現睡意再次將自己籠罩。

  有人正在搖晃他的肩膀，試圖將他從美妙的極光中叫醒。

  他想告訴他們不要吵醒他，讓他繼續睡下去，別來打擾他，結果只是發出一聲夢囈。

  「迪比斯」，是鏡先生在說話，「你該醒醒了。快點起來，該死的。」

  那一個瞬間，他好像突然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好像他剛剛做了一個很久很久的夢，然後他又像往常一樣被妻子喊醒告訴自己該去上班了。也許在上班之前還有一頓已經做好的早餐，有自己最愛吃的雞蛋還有可口的牛奶。或許在出門前還有一個熱吻，又或者是不止一個熱吻。

  真像她呀，妮妮。他伸手想要擁抱自己的妻子。

  「你在做什麼？」

  傳入耳中的呵斥讓迪比斯一下子清醒過來，他先是詫異的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又看清了面前的男人，略帶遲疑的說道：「長官，我說過了會配合的。沒必要把我帶到這個地方吧。這可不是活人應該來的地方呀。」

  聽著迪比斯的小聲吐槽，面前的鏡先生則是以一種怪異的眼神看著他：「你難道什麼都沒有察覺到嗎？迪比斯，你已經死了啊！」

  迪比斯聽到這裡猛地心下一驚，如果他還有跳動的心臟的話。他慌亂的用手不斷的觸摸著自己的身體。他的肌膚冷得像冰塊，而且黏糊糊的。

  「我到底是怎麼了？著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答應過你們配合你們了，你們為什麼還要殺我？!」迪比斯聲嘶力竭的吼道。

  望著眼前快要發瘋的男人，鏡先生雖然不怕，但為了能夠得到更多的信息，還是主動開口解釋道：「喂喂喂，迪比斯，你冷靜一下。你可不是我們殺掉的歐！第二天等我們回到房間的時候你已經死掉了。你知道發生了什麼嗎？」

  「什麼，我死掉了？我怎麼會死掉呢？我還沒有和妮妮賺夠能夠度過餘生的錢呢？我怎麼能死呢？不可以，不可以呀！」

  「喂喂喂，冷靜點，嚴格意義上來說，你還沒有完全的死去，按照現在的情況來說，你算是一個活死人，或者是一個從死亡過度回來的亡者。雖然從身體的機能上判定的話，你已經完全的死去了。但是奇怪的是，你的大腦依然可以進行思考，雖然你的心臟不再跳動了，但是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你的大腦已經完全不需要心臟進行供氧了。所以為了儘快查處幕後的兇手，迪比斯先生，你可以提供一些有用的情報給我們嗎？」

  「哈哈哈？幫你們破案嗎？憑什麼呀？就憑我現在已經死去的樣子嗎？我為什麼要幫你呀！憑什麼呀！我只是相要賺一筆外快而已，為什麼會死呀！為什麼呀？」迪比斯的神情越發的瘋狂，看上去已經受不得一點刺激了，不然很有可能理智會崩潰掉的。

  「算我欠你一個人情，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都可以向我開口。」鏡先生一臉認真的回應道。

  聽到鏡先生真摯的恢復，迪比斯終於在崩潰的邊緣止住了，然後停頓了好一會之後，才盯著鏡先生的臉認真的說道：「什麼都可以嗎？」

  「當然，請你告訴我，迪比斯先生。」鏡先生依舊有禮貌的回復道。

  迪比斯抬起頭，死滯的眼神凝視著鏡先生，「我像重新活過來。」他說，「不是這種半死的狀態，我想要真正的活著。我想要再次感覺到心臟跳動的聲音，我想要再次感受到血液在血管中流動——溫熱、腥咸、真正的血液。你可能覺得很怪，但是你是個活生生的人，所以你不會在乎這些應該的事情，也不會在意這些事情。你活著的時候感覺不到鮮血的流動，但是相信我吧，當你的血液也停止流動的時候，你就會明白我的意思了。」

  聽到迪比斯的要求，鏡先生凝視著他的臉龐沉默了一會，在迪比斯越來越嚴肅的眼神中他終於還是緩緩的點了頭：「好吧，我答應你了。現在我們是真正的盟友了。你可以告訴我們，在你死去的那一晚上，你究竟經歷什麼嗎？」

  在聽到鏡先生答應自己的要求之後，迪比斯也不由得鬆了一口氣，雖然他現在完全不靠呼吸活著。但是這種身體帶來的習慣還是在無時無刻的影響著他的反應。

  「我太累了，那天晚上。你們知道的，我是那麼餓和渴。然後又被你們暴打了一頓，我疲憊極了。，當你們離開之後，我只想一個人好好的睡一覺，但是該死的。我的身體每一個地方都在痛苦的咆哮，我只能不斷的調整姿勢，試圖找到一個最舒服的姿勢入眠。」

  一旁的石先生聽到迪比斯在迪迪不休的時候，已經有些明顯的不耐煩了，已經想要物理催促的方式讓迪比斯快點講重點了，但是在鏡先生的眼神示意下，還是老老實實的聽著迪比斯講述著自己的經歷。

  「然後我終於睡著了，該死的，終於！但是我的身體還是太痛了，總是時不時的把握從美妙的睡眠中給拉扯出來，我受夠了這種感受。但是我什麼都做不了，我只能暗暗的在心中祈禱，希望自己能夠好好的睡一個好覺。然後冥冥中我好像聽到了一個聲音。」

  「什麼聲音？你到底聽到了什麼？」聽到這裡，一直保持的很淡定的鏡先生猛地發問道。

  「具體的說了什麼，我已經記不得了。但是在我聽到這個聲音，跟隨這個聲音的引導之後，我看到了一個從地面升起的光柱，它是那麼的漂亮，那麼的美麗，讓人不由得心生嚮往。我當然也不能倖免。於是我義無反顧的坐了上去，然後我就體會到了前所未有的喜悅充滿了內心，我好像再也沒有了煩惱一樣，然後我就隨著那道光柱一直向上飛去，一直飛，一直飛。然後等我再次醒來，就是現在的樣子了。」

  聽完迪比斯的訴說，鏡先生一下子就陷入了沉思。而一旁的石先生還在恐嚇著迪比斯：「你最好不要有什麼瞞著我們，不然，哼！」說著還亮了亮自己沙包大的拳頭。雖然迪比斯此刻已經感受不到痛快了，但是他還是條件反射的畏縮了一下。

  思考完畢的鏡先生終於開口了：「你還記得光柱的方位嗎？」

  「方位？」

  「快點說！」石先生猛地催促道。

  「嗷嗷，方位！我記得好像在南邊！」

  「南邊是嗎？那應該就是那裡了！果然是老鼠的藏身之處呢！」鏡先生聽到答案之後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一下子讓迪比斯在心中燃起了希望。

  「好了，看樣子，我們要去那群臭老鼠的地盤看一下。阿石，我們連夜過去。帶上他一起。」說完，鏡先生就直接出發了。

  「看什麼呢？還不趕緊跟上！」聽到石先生的催促，迪比斯來猛地反應過來，看來他的身體反應有些退化了。

  鏡先生說走就走，一點都沒有遲疑，連夜帶著自己的隊員還是迪比斯就朝著自己的目的地出發了。

  月亮從厚重的雲層後面露出來，低低的懸挂在夜空中。

  迪比斯也是在大都會生存很長一段時間的人，他是今天才知道原來在大都會的最南邊還存在著這樣的地方。

  在這個地方，一般的交通你根本沒有辦法乘坐，唯一的同行的交通方式竟然是老的掉渣的綠皮火車。今天晚上的出行簡直在不斷的刷新著迪比斯的認知。

  天邊淡淡的一層灰白色，提醒著他那邊是太陽東升的方向。冷冽的寒風中傳來幾聲孤獨的悲鳴，可能是睡的最晚的夜鳥，也可能是起的最早的晨鳥。

  但是這幾聲鳴啼讓迪比斯對於自己接下類的旅程充滿了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