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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往事疑雲(二)

  六十五、往事疑雲

  到了承檄堂,司徒豫澤只帶了郁語晶進去。郁語晶和掌柜的耳語了幾句,立刻和司徒豫澤被帶到內堂。

  掌柜的恭敬地拿出一個錦書空本,遞給郁語晶:「大小姐,這是承德承檄堂保存的普濟令空本,請下普濟令。」

  郁語晶神色凝重地打開普濟令,提筆疾書,未久書就:「掌柜的,請立刻用郁氏密書的暗語傳達普濟令,一天之內,務必拿到所有承檄堂的回復。此事須你親自負責,關係到承德承檄堂的存亡,和華北軍的安定,萬請小心。」

  「大小姐放心,老朽明白,承檄堂普濟令也都有傳令的規矩。」

  「有勞掌柜的了。」

  掌柜的把普濟令用密本全部轉成郁氏暗語,銷毀了郁語晶撰寫的普濟令,叫來夥計把暗語普濟令藏在夥計身上。帶著郁語晶和司徒豫澤回到大廳。

  掌柜親自給郁語晶配了治療瘟疫的葯,又大聲念了幾味葯,讓夥計們每種按配方準備很多,面對進進出出問診的人群對夥計們吩咐:「大夥注意了,十三年前的普濟令,如今對症的瘟疫又出現了。眼下先把庫房的藥材,按量配給司徒少帥,先夠將士們防病,咱們短缺的,誰負責哪種趕緊找貨源補貨備齊。按照規矩,要通知所有承檄堂備葯,等把藥材補齊了,有空的趕緊去給各家分號發電報。都忙完了,回來晚上有空背熟普濟令的藥方!都忙起來忙起來!」

  所有的夥計大聲稱是,進進出出忙碌起來。那個帶著暗語普濟令的夥計,在好幾個夥計出門之後,悄悄出去。

  回去之後,司徒豫澤讓人熬了葯端給郁語晶。郁語晶端著葯,單獨和司徒豫澤進了孫副官房間。

  士兵們執行司徒豫澤的命令真是有效,房間里放了七個煤爐,開著窗透氣都烤得人熱得受不了,簡直快要煤氣中毒。

  「夫人,你這些安排……」司徒豫澤見沒有別人,終於發問。

  「豫澤,路軍醫,你信得過嗎?」

  「信得過,他陪我父親征戰很多年,我出生前就在服役,對司徒家也是非常盡心的。」

  「咱們請路軍醫進來吧,當年的事,我有些疑問要問他,只請他一個人。」

  「好。」

  路軍醫進來的時候,孫副官已經喝完郁語晶的葯。

  「夫人,先郁老爺果然高明,治療好老督軍之後,立刻發了普濟令,連預防的方子都有了。看來這個瘟疫,完全不足為患了,全國上下每一個承檄堂都能治。承檄堂果然是懸壺世家,對傳染性病症有一套。」路軍醫一進門就對承檄堂敬佩不已。

  郁語晶卻不在意這些:「路軍醫,你是當年瘟疫唯一的見證人,我有些問題,需要向你求證:在當年的瘟疫中,你是否覺得有奇怪的,不合情理的事發生。於我而言,我不知道的是:爸爸染病,到底是怎麼染上的?如果是自然瘟疫,爸爸染病時間內,部隊行軍範圍周圍是否還有別的村落有瘟疫?我爹是當時唯一意外治癒了這個瘟疫的人——後來我爹和爸爸分開后,真的是巧合,我爹娘雙雙死在魯豫軍槍下?爸爸不是病癒就回承德了,為什麼山東會有戰事?」

  「這個……當時沒有往這方面深思,夫人一問,確實有些不合傳染病傳播常規。當年應該是只有老督軍一個人最先有癥狀,然後就是和老督軍接觸最緊密的士兵。但是當時的三位軍醫都沒有被感染。照老督軍當時的癥狀看,如果沒有先郁老闆治療,尋常人得了恐怕必死無疑,奇怪的是周圍區域在之前之後都沒有發生大面積瘟疫的消息,一個病例都沒有聽說過,除非這個病是針對老督軍和司徒軍的,否則不可能除了司徒軍之外,這個病就像不存在一樣。

  說到先郁老闆的藥方,當時還有一件事十分蹊蹺。在我們最早發現老督軍癥狀的時候,曾經派人去附近買藥材,但是快馬能到的距離內,居然每一家藥鋪都短缺常見的消炎抗菌的中西藥——我們能派出的騎兵都向附近城鎮跑過,沒有藥材。隨軍的消炎藥不見效,先郁老闆才不得不就地取材,臨時擬了一個一般人不會用的配方,釜底抽薪,死馬當活馬醫。」

  「原來如此,這就更加像是人為的了,若是自然瘟疫,周圍又沒有其它瘟疫病例,為何會有人提前買斷對症的藥材,還剛好是爸爸的軍隊附近?」

  司徒豫澤攬著郁語晶看向路軍醫,等待他的答案,路軍醫皺眉思索了一會兒:「短缺藥物,當時情急之下也沒有調查,現在恐怕也無法對證,不可能知道是不是有人刻意採購空了對症藥物。但是有一點,確實可疑,先郁老闆夫婦,如果說遇害是在山東,當時老督軍的軍隊並沒有打到山東——山東屬於當年的魯豫軍腹地,各方軍閥都不可能無故出現在山東和他們打起來。何以會發生我方小股軍隊和魯豫軍交鋒,夫人令尊令堂被槍戰誤傷去世呢?這個說法是誰帶回金陵的,咱們司徒軍並不知道在山東境內有這麼一仗。」

  郁語晶陷入沉思,很久以後才開口:「我父母遭遇槍戰過世,當時只有三位家僕在場,其中一位還為了保護我中槍死亡。應該是剩下的兩位家僕帶話回去,山東承檄堂代寫的家書里就是這麼說的,也可能我父親留下遺言的時候,也認為是爸爸的軍隊和山東駐軍之間的戰鬥。那麼,這是一場不存在的戰鬥?所以,目標是滅口我爹娘?那為什麼留下我?斬草不除根,想不通啊!莫非……因為……」郁語晶有些不敢相信,看向司徒豫澤。

  「或許因為你和我定了婚約,留著你,日後有用也未可知?」司徒豫澤說出了郁語晶的猜測。

  「豫澤,你也覺得我爹娘的死不簡單?」

  「時隔十幾年,高度相似的癥狀,當年種種的不合常理,我就是再傻,也無法迴避。夫人,這件事恐怕很不簡單。很慚愧,從你爹娘開始,郁家就無辜被牽連進來。該說抱歉的是我,如果這一切都是有人刻意策劃,我想目標是司徒軍,或者說是我父親和我。」司徒豫澤握住郁語晶的雙手,低頭,滿眼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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