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雙面櫻子（一）

  八十六、雙面櫻子

  一個多小時后，大帥帳里的司徒豫澤又一次拿起電話要了個號碼講話。

  沈副官抓準時間，火急火燎的進來報告：「報告！報告少帥！那個冒充你的假貨，被咱們的人給撞見了！您判斷的分毫不差，果然在濟南方向回營的路上！1連7連聯合圍剿，把他人頭帶回來了！在孫副官房間里，等少帥指示！」

  司徒豫澤面露喜色：「真的帶回來了？人頭？你等一下，你先出去，我馬上就來！」他目送沈副官離開大帳，才湊近電話低低說了很久，掛了電話起身戴上軍帽走出去。

  「沈副官，我母親今晚從北平出發，明天下午會到達這裡，你中午出發去城門接她。」司徒豫澤輕聲吩咐。

  「是！少帥！那咱們現在去看看那顆人頭？」沈副官應承的相當誠懇。

  「走，孫副官那。」司徒豫澤一副勝券在握的躊躇滿志。

  走近孫副官的住處，零零散散有些士兵，司徒豫澤看了兩眼，沈副官立刻解釋：「少帥，參與圍剿假貨的是23營1連和7連，損失了5個，剩下的都回來了。兄弟們都在孫副官這兒報告和待命。一會兒，要不要嘉獎一下，還有撫恤犧牲的士兵？」

  「好，你來安排。」司徒豫澤淡淡一笑，繼續往孫副官門口走。

  走到門口，沈副官高聲叫道：「孫副官！少帥視察！」

  「是！」屋裡有幾個聲音一起回答。

  門開了，兩個連長模樣的人持槍向門外敬禮：

  「1連連長白岩廣」

  「7連連長廉業庭」

  「前來複命！順利帶回假冒少帥的匪徒人頭，已經上交給孫副官，在桌上！」

  「做得不錯！等一下，沈副官會……」司徒豫澤面帶勝利的微笑，跨步進了孫副官的房間……

  孫副官的房間安安靜靜。

  片刻之後，司徒豫澤面帶勝利的微笑，由孫副官和兩個連長陪同，離開了孫副官的住處。

  下午的時候，司徒少帥隆重帶兵把夫人安置在大帥營帳。

  晚上的時候，司徒軍連夜舉行了嘉獎會，重獎了23營1連和7連。

  第二天下午，沈副官交給司徒豫澤一樣東西，是從承德司徒府祖屋前的梅花樹下挖出來日夜兼程送來的一個錦盒。

  郁語晶低聲問：「豫澤，這個就是爸爸的……？」

  「嗯。咱們進屋去看。」司徒豫澤牽起郁語晶的小手，捏著錦盒轉身往大帥帳走。

  「塔納嘎休矣即！」

  司徒豫澤忽然聽到自己母親的聲音，卻喊了一段他沒太明白的話。

  下一刻，他意識到這可能是句日語，立刻撲向郁語晶，擋在她身上。

  還是為時已晚，司徒太太連開兩槍，一槍打在郁語晶心臟的位置，被司徒豫澤的背部擋下子彈，轉而一槍打在郁語晶的腹部。

  沈副官和孫副官同時拔槍射中司徒太太的右肩和右臂——事發突然他們來不及反應，也不知道如何反應合適，只知道先讓對方失去射擊能力。搞不清狀況，兩人都不敢貿然自作主張擊斃司徒太太。

  「夫人！路醫生！快叫路醫生！」司徒豫澤自己也中了槍，看到郁語晶腹部中槍，他來不及暴怒，一心找路軍醫。

  「少帥，你也受傷了！」兩個副官同時搶上前。

  「快！找路醫生！先救夫人！」沈副官聞令已經狂奔去找路軍醫。

  「少帥，太太她……」孫副官低頭在司徒豫澤耳邊問。

  「塞住她的嘴，防止她自殺！把她和那個人關在一起，都塞住嘴。我現在還不想收拾他們！」司徒豫澤用極低的聲音命令。

  他站起來強撐身驅扶起郁語晶，沈副官已經帶路軍醫和擔架把郁語晶放好抬走。另一個擔架也來了，司徒豫澤被安置上去跟另一個軍醫走了。

  當晚，司徒豫澤手術完躺在床上，砸爛了床頭的花瓶，大聲吼：「把路思華給我叫進來！躲著我幹什麼！」

  片刻之後路軍醫推門進來了，非常沉痛慚愧：「少帥，你肺葉中彈不宜動怒大聲，請冷靜一下，對不起！我儘力了，只保住了夫人。孩子——取出來之前就已經沒有生命跡象很久了，子彈對孩子傷害當場致死。為了夫人的生命安全，不得已切除了夫人的子宮，以後，夫人不可能再懷孕了。對不起少帥！請處罰我吧！」

  司徒豫澤瞬間呆住了，不知道說什麼，他滿腦子都是郁語晶悲傷絕望的大眼睛。

  他失神喃喃低語：「孩子……沒了……以後……也沒了……語妹！」他忽然一躍而起，衝下床就要去找郁語晶。

  路軍醫一把按住他，一邊朝門外叫人，一邊大聲阻止：「少帥，你不能激動！你肺部受傷必須靜養！」

  沈副官帶了幾個士兵及護士和鎮定劑進來，和路軍醫一起控制住司徒豫澤，給他注射了鎮定劑。

  「放開我！她肯定已經知道了，她怎麼受的了！我要去陪她！放開我！你們！——啊～～」司徒豫澤滿腔的積鬱憂心，被一群人困住無處發泄，他無論怎麼掙扎也無法以受傷之軀反抗五六個身強力壯的戰士。他無法到郁語晶身邊，不由得痛苦嘶吼。

  一群人拚命控制住他，直到他不再掙扎，等病房徹底安靜下來，眾人默默地退出司徒豫澤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