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愛你(1)
黑暗,隨著入口處,緩緩的閉合,籠罩了光明。
君墨白近乎,在踏入的一瞬間,已是感到了有人存在……而,這樣的感覺,在著靜寂裡面,愈來愈明顯,雖是功力盡失,不過防備尚存。
不遠處,前方有著光芒,淡弱的搖晃煎。
「誰在那裡?」
微眯了眸,一點光亮無有,只剩下了感知戒。
連城沉浸在回憶里,回想著華素,剛才所說的一句句,心如血滴……當年的事情,竟是那樣的真相,步步算計,相府的覆滅,源於華素的恨意!
一定意義上,正是自己,一手葬送了相府。
「啪嗒——」
淚,止不住的,滴落了下來。
一滴一滴,落在了地上,泛起細微的聲響,身體裡面,猶如火燒一樣……她藏於書架那裡,將著熏香吸入了不少,早已無了功力。
隱隱的,竟是聽得,華素所言。
這裡面,夾雜著媚.毒,需得與人合.歡,才能解下。
恨著君墨白,這三年裡,她無時不刻的,恨著君墨白……可,當著與他重逢,崖下的以命相救,到了如今,一步步得知,他對於她,從來情深。
恨不能,愛不成。
繁亂的思緒,將著她整個人,牢牢的包圍,似是頻頻窒息,一把拽下了黑布……大口大口,拚命的呼吸著,眸里溢出點滴的恨意,關於華素、姚淑珍與君長卿。
尤其是君長卿,他參與了當年一事,她至今無法相信。
畢竟,曾經父親與爺爺,那麼的信任與他,將著太子的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只是,隨著他的野心,逐漸的變大,君墨白逐漸的變強。
父親與爺爺,這才權衡再三,選擇了君墨白。
縱是如此,他們對於君長卿,還是存著感情,不然,也不會將著上官安然,嫁與他……縱然,安然是庶女,然而,相府子嗣單薄,若不是親信與他。
自是,不將上官安然,下嫁與他!
恨,她好恨,恨自己,也恨他們!
將著身子,蜷縮成一團,埋首於其間,無有任何的依靠……她剛才,恨不得衝出去,同著華素拼個你死我活,偏是最後一絲理智,提醒著她。
不行,這個時候,根本不是華素的對手!
加上,睿兒在她手上,冒不得分毫的危險,只能隱忍了下來……然而,華素那樣的自得,猶如在她滴血的心上,灑下疼痛的鹽,生死不能。
正在連城,悲恨交織,痛不欲生時。
一隻手掌,橫了上來,帶著一絲試探,還有一絲不明,覆上了她的頭……黑暗裡面,君墨白原想不理,只是隱是聽到,哭泣的聲音。
隱隱的,泛著一分觸動。
他的手,落在她的發上,一點點的摸索,指尖有著幾許溫熱,連城抬了眸……他看不到她,她同樣看不到他,只是除了君墨白,還會有誰?
如是想著,傳入一句:「明珠,是你嗎?」
言語間,泛著關懷與焦急。
連城原不想理,只是灼熱的身體,不自覺得眷戀,厭惡極了這樣的處境……心頭隱是怨恨,怨恨不是君墨白,華素怎是恨上了她,偏又清楚。
這樣的恨,來得過於沒有道理。
若是,早知這樣,她選擇不與君墨白遇上,只是這樣的假設,根本不復存在……人生裡面,有過太多的後悔,來不及挽回,自是沒有後悔葯。
只是,喚她「明珠」,不覺可笑嗎?明明……明明沒有失憶!
「別碰我!」
連城抬手,打下君墨白的手掌。
便是,伴隨著她的聲音,君墨白身形一僵,待著反應過來,一下靠近過去……伸出手,重新落在了連城的身上,隱是帶著顫抖,雜亂無章的撫過。
「明珠,你怎麼在這裡?」
盡量的,讓著聲音平靜溫和,君墨白問上一句……轉而,像是想到什麼,心上一絲冷意浮上:「是不是華素……」
「君墨白,你有意思嗎?!」
連城帶著哭腔,打斷了他未完的話語。
一時間,君墨白慌亂了些許,下意識的,手掌一下一下撫著她……由著無光,看不到她的神情,只是聽得出,她是在哭著,傷心至極。
若是尋常,早已猜出幾分。
偏是,面前的女子,不是別人,而是心心念念著的,理智蕩然無存……笨拙的,又是靠近些許,將著她半是圈攬入懷,給予著無聲安慰。
「明珠,發生了什麼事?告訴我……」
他如此說著,語氣隱是帶著幾分誘哄。
連城一聽,心下生出幾分惱怒,將著相府一事,先是埋在了心底……瞪著身前的男子,縱是清楚,他根本看不到,還是瞪著,五味雜陳。
驀地,連城伸出手,推開了君墨白。
她這樣的動作,對於君墨白而言,未嘗不是煎熬,身體裡面的媚.毒在發作……心愛的女子,便在面前,近在咫尺,觸手可得,偏是無法擁她入懷。
「明珠……」
「君墨白,你還要裝下去嗎?!」
剛一開口,女子已是清冷聲音,打斷了下來……君墨白心上一僵,這才隱是反應過來:「明珠?君墨白,怕是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是誰!」
「你根本沒有失憶,還想怎麼騙我?!」
連城冷笑著,罔顧身體的不適,站起了身。
沉默,許久的沉默,在著兩人之間,蕩漾開來。
貼著石壁,有些涼意順著背部,傳了過來,緩解了一絲熱量……連城不比君墨白,好上多少,身體的渴求,遠遠地,真實反應了出來。
「城……」
半晌,君墨白開言,喚上一字。
語氣,竟是分外的小心翼翼,夾雜著沉重的味道,想要伸出手,撫摸上她……硬生生的,在伸出的瞬間,僵在了那裡,逐漸的放了下來。
「君墨白,我恨你!」
他的呼喚,彷彿傳過了遙遠的記憶,攜著悲歡離合,刺激著她的所有神經……渾身的血液,似是沸騰了起來,從著剛才書架后,聽到這一事實那一刻。
她的心頭,千萬般滋味。
忍不住的,想著君墨白,明明沒有失憶,一直以來淡然以對……而她,在他的面前,定是如同小丑一樣,讓他看盡了千姿百態。
愈想,愈不是滋味。
握緊了雙拳,在著黑暗裡面,朝著前方而行,偏是剛走了幾步……驀然,手腕上一緊,下一刻,一陣拉力傳了過來,身子控制不住,朝著石壁上貼上。
貼上的瞬間,才感到一隻手掌,墊在了石壁上。
故而,她的背部,撞上了手臂。
她張口欲言,已是有著氣息撲面而來,他重重的吻上她的……與其說是吻,不如說著凌亂,連城氣喘吁吁地,感到君墨白的吻,落在了各處。
先是,落在了她的唇上。
很快,又是離開,落在她的臉上到處,除了最先,落在唇上的猛烈……剩下的,額頭上、鼻上、下巴與臉頰,便是輕柔的不能再輕柔,如同在呵護一件稀世珍寶。
「城,對不起。」
終是,他開了口,語氣是沉悶的疼。
兩人的身體,無疑在媚.毒發作下,比之尋常,高了許多的溫度……偏是在這樣情況下,連城與君墨白,皆是沒有心思,停留在合.歡上。
「對不起?對不起什麼!南涼君主,你還真是會演戲……」
明明,想要說的話語,並不是這樣。
然而,出口的同時,聲音里已是涔入了刻薄,甚至還夾雜著尖銳……連城厭惡著這樣的自己,卻又是控制不住,想到君墨白騙著她,用力的推著他。
可,愈是推,他愈是抱得緊。
「城……」
再多的解釋,在這一刻,已是蒼白無解。
若是能夠,君墨白想著,在著連城面前,永遠裝作失憶……因為,只有這樣,才是合適兩人的處境,他千算萬算,未想最終,她還是知道。
緊緊地,兩人簇擁在了一起。
一如曾經,那麼多次的親密,卻是原來,怎樣的分離過後……磕磕絆絆,到了最後,還是他與她,就像狩獵危險時,他憑空出現。
如今,連著困在機關,還能在一起。
命運,有時真是弄人。
連城如此想著,唇上映出一抹苦笑,逃不開命運的枷鎖……伸手,推了推面前的君墨白,他似是以為,她有心推開他,先是攬緊了她。
后而,還是鬆開些許。
思量下,試探著問上:「城,我知道,你恨我。但是,先到前面,好嗎?」
說不出什麼滋味,在著剛才,聽過了事情的經過,她足以明白……君墨白是愛著她的,否則關於睿兒,他不必插手涉及,更不必以命相陪。
心軟,談不上。
只是,之前對於他的恨意,已是消散了下去,如今清楚了兇手……她不由悵然若失,與著君墨白之間,似是存著化解不開的孽緣。
「好。」
連城答了一字,應了他的要求。
事實上,她剛才也是想與他道上,不能僵持在這裡,需得前去探路……她不想死,起碼不想在,剛剛得知了兇手以後,死在這裡。
她的回答,無疑讓著君墨白,鬆了口氣。
怎麼不曾想到,連城竟在這裡,華素定是不知的,不然怎是下了媚.毒……儘管,下了媚.毒,她不會讓他碰,他也不可能碰她,那麼剩下一個可能。
連城自己到這裡的,應是為了尋與睿兒的消息。
除了這個,他想不到,連城闖入華素寢宮的原因,這麼想著……頗是戀戀不捨的,將她從著懷抱里鬆開,卻是凝著前面的光亮,探著握上了她的手掌。
連城下意識,想要甩開了他。
偏是,君墨白在這一點上,不容拒絕的握上,帶著她朝著前面而去……連城隨在他的身邊,看著他每走一步,頗是顧忌著她,清冷的眸,不覺褪去一分寒意。
他的手與她的手,緊密的握著。
連城只覺,這條路走得分外漫長,溫度一點點升高,快要將著衣裳燃燒……意外的,腦海里掠過的,竟是納蘭婉兮與上官芊芊,談論過得問題。
她們說……君墨白不舉?!
她自是沒想過,與著君墨白之間,存在一層不該存在的關係……只是,若是在這樣情況下,無法逃生出去,必須存活下去,她想,她還是沒有選擇的。
不能死,她絕對不能死!
只是,君墨白不舉……她縱是想活下去,有機會嗎?!
君墨白自是不清楚,連城的這樣想法,只是想著有生之年,能與她這樣的並肩而行……無疑,已是一種奢望的幸福,從未想過的,唇上噙著愉悅的笑。
終是,歷經一段時間,才走到了光明處。
到了這裡,連城頗是無言,四處都是石壁,像是封閉一樣,這顯然是地道……偏是,在著這一處,有著些許光芒,勉強照亮了一塊空地。
而在空地上面,竟是真的有一隻狗,拴在了那裡。
聯想著華素所言,連城分外怪異的,朝著君墨白投去一眼……無可厚非,君墨白的臉色,沉了一下,他想,他已是清楚。
之前,與著華素的對話,定是被著連城聽了去。
「她……為什麼這麼做?」
連城蹙了眉,凝著面前的狗,問上了君墨白。
聽著連城的問話,君墨白只覺無法回答,偏是她好不容易,同他說了句話……萬分為難下,猶豫再三,還是選擇了連城,吐出了實情。
「因為,我對她做過同樣的事情。」
隨著君墨白這麼一語落,連城的身子一僵。
君墨白只當連城,感到了害怕,一時緊了緊連城的手掌……在著連城,抬眸與他注視時,盡量的平靜了臉色:「當時,她害你差點失去性命,所以我才……」
「怪不得,她那麼恨你。」
眼看,君墨白淡然處之
的人,如此的難以道上。
連城接過了話,淡淡的一語。
心下,似是明了不少事情,因著她的緣故,君墨白懲治了華素……也因著華素的緣故,她引來了滅門之禍,自嘲一笑,這筆賬,該是怎麼算?!
「城……」
君墨白滿是無措,淡淡的喚著她。
他朝著她伸出手,嘗試著想觸碰上她,偏是久久的不敢落下……連城回過神,凝上了他的手掌,上面的二指,還存在那裡。
連城的手掌,被著君墨白的右手握著。
不由自主,她掙脫了開來,在著君墨白黯然下,伸手握上他斷了二指的左手……君墨白微是訝異,卻很快,捕捉到她的目光所在,不自然蜷縮了手指。
他想收手,避過她的審視。
偏是,連城皺著眉,兀自將他的手掌,一把拉了過來……蔥白的手指,輕輕觸碰上曾經斷掉的二指上,上面有著縫合的痕迹,毀了原本的美觀。
「這手指……」
連城咬唇,溢出了幾個字眼。
雖是短暫,足以讓著君墨白開懷,淡然的無謂道上:「城,無礙的。」
意識到,流露了關懷的思緒,連城不再恍神,收回了思緒……同時,也是收回了手,不再觸碰與他,寂靜的氛圍裡面,兩人兩兩相對。
「君墨白……」
「我在。」
許久,連城剛是開了口,君墨白很快的應下……連城愣了下,像是想到什麼,如實道:「我之前,去了納蘭婉兮的宮裡……」
此言一出,君墨白凝神了下。
不由想到,華素剛才的話語。
當年的事情,納蘭婉兮同樣的參與其間,這一點,他已是清楚一二……不僅是納蘭婉兮,包括上官芊芊,同樣的對於連城心懷不善。
因而,自著狩獵回來,他避開了二人。
納蘭婉兮,當年的出現,並不是巧合,他暫時需得留著……至於上官芊芊,她是連城的堂姐,與著相府有著一定聯繫,他無法處置。
幸而,他不曾與她們,發生過什麼。
否則,他實在不明,如何與之面對!
「君墨白,我毀了她。」
不明怎麼,許是兩人之間,陌生而又熟悉,無話可說……又許是,與著納蘭婉兮定下了賭約,偏是清楚君墨白沒有失憶,還與納蘭婉兮三年相伴。
下意識,真想知道。
她與納蘭婉兮,究竟誰更勝一籌?而,當她變得不再如從前,下得了狠毒手段……對她看著情深的君墨白,還能否一成不變?!
「什麼?」
君墨白怔了下,一時甚是不明。
凝著他的態度,似是有些在乎,連城斂了斂神色,忽略心頭的不適……抬眸,凝上君墨白,一字一語,重複了剛才的意思道。
「納蘭婉兮,我毀了她。我用匕首,毀了她的容貌,用蠱毒,壞了她的嗓子,還用蠱毒,傷了她的性命。不出三年,她必死無疑。」
頓了下,連城捕捉到君墨白,臉上隱有什麼情緒。
心頭,流淌過一絲失落。
轉而,淡淡的一笑,道:「而現在,你我碰巧,困在這裡。你若想為她報仇,大可以直接來。不過,若要解藥,我只能說抱歉,我沒有……」
話落的同時,連城與著君墨白,遙遙相對。
君墨白望著她,以著一種認真的神色,連城被他這樣注視,久而久之,隱有不自然……因著納蘭婉兮的話語,她並不避諱,直接坦承與君墨白。
或許,人就是一種奇怪的生物。
她甚至不清楚,怎麼面對與君墨白的關係,偏是心頭不住地想去在乎……當,她將事情道出,君墨白幫她還是幫納蘭婉兮,她竟也想知道答案。
失去記憶的君墨白,讓她拿捏不住心思。
如今,他並未失憶,還是以前的君墨白。
只是啊只是,她與以前已是大
不相同,她有手段,狠下心腸,不留有後路……恍然間,想到納蘭婉兮所言,君墨白不會愛上這樣的她。
事實……真是如此嗎?!
「城,下次別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