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陵篇結局：東方鈺，若負如來不負卿（1）
那些蠱粉，一遇到鮮血，像是有了生命一樣，當下化作蠱蟲，順著裂開傷口，朝著血肉裡面，一一鑽了進去植。
華素灼熱的疼痛，讓她難以堅持的，發出一聲聲悲鳴。
連城的雙眸，被著君墨白捂了起來，心下說不出，具體的感覺……此刻，懲罰了華素，並未有預料裡面，那樣的如釋重負，不管怎麼而言，她最在乎的親人們。
隨著華素死去，依舊無法復生。
原本，還準備了不少的折磨，同著君墨白一樣，在著這一刻，無了什麼心思。
「上官連城……別再折磨我……有能耐……你殺了我……殺了我……墮」
華素聲嘶力竭，被折磨的感到，逐漸堅持不住。
偏是，吃力的凝著，面前的君墨白，愛惜的守著上官連城，心下止不住的憤恨……為什麼？兜兜轉轉，經歷了這麼多，他們還是走到了一起！
求她？不……休想！
抑或，心下清楚，縱是怎麼求，也是沒有用的，她毀了丞相府，上官連城對於她，定是恨之入骨……是而，她只想儘快的，從如今的生不如死里，解脫出去！
連城緊緊地，握著君墨白。
看著，此刻的華素，無可厚非的想到，當年的一幕幕，漫天的火海裡面……丞相府上下，血流成河，慘景一直蔓延，直至到了現在，化作了噩夢，纏繞著她，讓她平靜不了。
如今的如今，她突然，感到了空虛。
「小白，我累了。」
連城微是閉了眼睛，淡淡的道出一句。
聞言，君墨白伸手，將著她攬入了懷裡，連著一眼不去多看，地上的華素……她與姚淑珍，不愧是母女，生就了一副狠毒心腸，讓人生不出半點同情。
「城，我在這裡。」
半是抱了連城，吻了吻她的發梢。
天牢裡面，充斥滿了血腥味道，無需再停留下來，只是關於華素……君墨白不明，連城是想怎麼處置，他看得出，她是疲憊的，懷了身子以後，她的底子並不殷實。
太醫說過，承受不了刺激，需要慢慢調養。
否則，到了生產的時候，定是遇上危險，他聽得暗自心悸。
因而，能讓她避免，血腥之類的，一定是避免的，她的身體經不得……可，華素是罪魁禍首，不同於其他人與事，他插手不得，也不想插手。
華素是連城心裡，最深的一根刺。
若不讓她，親手將這根刺，從著心裏面拔除，怕是這一生，她都是不安穩的……如是想著，懷裡的人兒有了動靜，連城退出君墨白的擁抱，半是垂頭，看了眼華素。
同樣的，華素冷汗直流，疼痛難忍的那一刻。
抬眸，死死地盯著連城。
瞧著，連城與君墨白，恩愛有加的這一幕，濃濃的不甘，釋放了出來……緊接，像是想到了什麼，迎著連城的同時，沾染血跡的臉上，突然笑了起來。
「上官連城，你以為你贏了嗎？哈哈……你輸了……輸得一敗塗地……」
頭髮散落下來，遮擋住了幾分側臉。
天牢裡面，光線頗是昏暗，映襯著此時的華素，增添了幾分猙獰……她一笑，更是透著陰森的味道，彷彿打定主意，寧死也不讓連城，心下安寧。
「你的那些親人，全是死在我的手上！我一條命……抵那麼多命……上官連城……我贏了……」
華素惡狠狠地說著，到了後面，又是慘叫連連。
渾身上下，已是被著蠱蟲，蠕動著流出，一道一道的血絲，讓人看到了作嘔……連著邊上，所站的牢頭，都感到了頭皮發麻，不過自是不敢發出，任何的言語。
倏然不明，這不過是最初懲罰。
連城想了許多，用以報復華素的法子，便在這一刻，止了手段，只是聽著她的話語……平靜的心下，觸動起了陣陣漣漪，偏是一雙素手，撫上了肚子。
那裡，孕育著一個生命。
深深地，吸了口氣，連城平靜的笑：「華素，輸贏在人心！落得這樣下場，還以為自己贏了？真是一條可
憐蟲……」
平心而論，華素自是想激連城，讓她感到痛苦。
卻沒想到，連城根本不上當，她還在想，別的什麼法子，連城已是挽著君墨白……緩緩地，在她面前，朝著天牢外面，走了出去，一點一點的，遠離了她的面前。
「不許走……上官連城……你不許走……」
華素用著滿是鮮血的手，扒拉在地上，朝著連城所在處爬了過去。
如她所願，連城停了下來，在著天牢的出口處。
不過，停下來，並不是為了她，而是最後的一舉，朝著牢頭示意了下……轉而，牢頭將著早已準備過的木桶，裡面盛著的是黑乎乎，油膩之類的液體。
卻是，毫不留情的，朝著華素的身上，澆了下去。
瞬間，華素像是明了什麼，眸里泛起一絲驚恐，混合著身上的疼痛……她跌跌撞撞的，想要爬起來，可惜一直徒勞無功，整個人狼狽的無了一絲尊嚴。
「上官連城……你好狠……」
顫抖著聲音，華素如是的指控一句。
連城微是一笑，傾城的臉上，彷彿仙子一樣純凈，只是做著殘忍的事情……牢頭澆過之後，恭敬的取出火把，遞了過來，連城順手接了過來。
「華素，你我之間的恩怨，該結束了……」
低低的，連城似是嘆息的，回應了過去。
當年，她是怎樣的，對待親人們，如今，她不過是如法炮製……華素說的沒錯，她是贏了，她一人的性命，怎能抵得過，那麼多條性命。
可，她也輸了，為了心裡莫須有的不甘，最終葬送了自己！
在這世上，有人執著於愛恨，有人執著於錢財，也有人執著於生命……不管是哪一種，皆是不該建立在貪婪之上，須知貪念一起，得到的愈來愈少，失去的愈來愈多。
「君墨白，你為什麼不愛我？上官連城……她不比我善良……你為什麼還愛她……」
華素眼睜睜的，看著手舉火把的連城，走近了面前。
迎接她的，可是被著烈火，生生吞噬的疼痛，人在死亡面前，縱是再怎麼無謂……說是一點不怕，定是騙人的，華素心理一瞬間，經歷了極致的害怕。
偏是，她想不通。
若言，當年君墨白，那麼的愛著連城，因著她的善良，可是如今……連城在君墨白面前，作了這樣的惡毒事情，他對於她，有的只是疼惜與愛護。
她想起，從小到大，母后不時地，提到過君墨白。
更是想到，初次到了南涼。
君墨白從天而降，一襲紅裳如火，燃燒了無盡寂寞的同時，也燃燒了她的心……她費盡心思，只想留在他的身邊，他一次次的推拒，半點用心談不上。
恍然間，她想起，她曾以條件要求。
讓君墨白，愛上她。
曾經，他也喚她「素素」，雖不是出自於真心，然而，清冷的音調，一直的埋藏在記憶里……可，為什麼，他自始至終，心裡的人是上官連城，不肯看她一眼。
只要，他願意愛她。
她願意，給予所能給予的！
然而，華素的這些話語，君墨白聽入耳里，連著回答也不施捨……華素不明白，愛一個人的最初，不能懷著目的，前去接近一個人，這份感情從著一開始，便是有了雜質。
正因不明白，因而一錯再錯。
或許，縱是華素最初，並不懷著目的，君墨白也是愛不上的，心下已是藏了一人……世上的人千千萬萬，適合自己的，從來只有一個，連城是他的那個人。
這一點，滄海桑田，永遠不變！
「不要……求你……不要……上官連城……」
華素瞳孔，無限的放大，看著火把離著自己，愈來愈近。
身上所濕透的，並不是水，而是一種油質，遇到火迅速的蔓延……那時，她也是一把火，燃燒了整個丞相府，燒盡了所有。
「華素，這是你的報應！」
連城雙眸，斂起溫暖，只剩下了
冰冷無情。
居高臨下，看著女子如是可憐，蜷縮在那裡乞求，連城心下只覺好笑……那時，相府里也一定有人，這樣的絕望如斯，卻是連著求饒的機會，無有一絲一毫。
現在，她求她？不嫌晚么。
「城……」
恍然的，耳邊響起一字，穿透了時光的溫柔。
連城還未反應過來，君墨白已是伸手，將著她手上，眼看丟下的火把，接了過去……不明之間，君墨白如蓮的容顏上，折射出一絲清冷，只有面著連城時，才會染上一絲溫柔。
「我來……」
淡然的道出二字，君墨白朝著她，施予了安心笑意。
轉而，凝著華素，無有一絲慈悲。
修長的手掌，反手一丟。
將著火把，丟在了華素所在地，這算是殺戮血腥，他盡量的，不想連城沾染……若是，冥冥之間，真的有報應，那麼便是報應在，他的身上。
他親手，書寫的罪孽，與她無關。
「轟——」
火把遇上，華素身上的油質。
近乎，一下子燃燒了起來，華素的全身上下，如同一個火球，被點燃了一樣……她絕望的嘶叫，無有任何的作用，來回的翻滾，連帶著天牢里，燃起了火焰。
「啊——」
凄厲的叫聲，渲染在了周圍。
回蕩在天牢里，增添了一絲絲恐怖，若言那些蠱粉，只是令體內灼熱……那麼，如今每一分每一秒，無疑是生不如死，華素恨不得當下死去。
然而，烈火燃燒著皮肉，甚至聽得到，皮開肉綻的滾燙。
君墨白漠然的，看著這一幕，心下無有一絲波動，伸出了手，牽上了連城的……緩緩地，兩個人轉過了身子，朝著外面，一點一點走了出去。
「上官連城……你不得好死……啊……你死後……定下十八層地獄……」
身後，華素的尖叫愈來愈小。
費盡了所有力氣，道上了這麼一句，用以做著垂死掙扎。
聞言，連城唇上一彎，化作了淡淡笑意：「那麼，請你在十八層地獄，慢慢的等著我！」
這一語，不明華素，有無聽入耳里。
她的整個身子，衣衫被燒盡，身上的皮膚混著鮮血，逐漸的變成了黑色……驀地，摔倒在了地上，直直的抽搐，只剩下烈火，還在不停的燃燒。
從著天牢裡面，走到了外面時。
有著微風，迎面的吹拂而過。
暖夏已過，初秋送來了冰涼。
凄冷的夜裡，一輪明月掛在天際，散發著陣陣清輝，還有著烏雲，環繞在那裡……看這天氣，似乎隨時隨刻，不無是下雨的徵兆，不由得環住了雙臂。
緊接著，一具溫暖的身軀，從著後面抱了上來。
「城，不怕。過去了，那些恩怨過往，再也不會有了……」
君墨白似是勸慰，如是的在著耳邊說著，聲音撩人心弦。
連城微是閉了眼，倚靠在他的懷抱里，只覺剛才的事情，瞬間的飄遠……一手覆蓋上，君墨白在腰際的手上，一手撫在了肚子上，所有的所有，似乎真的風平浪靜。
「小白，別離開我。」
淡淡的，如是道上，縈繞著一絲脆弱。
「我就在這裡，從未離開過。」
君墨白的心底，柔軟了下來。
儘管，前一刻，他們還在天牢裡面，面著那些，不願面對的人物。
轉眼，剩下了兩人，驚覺歲月靜好，只待蒼老。
這些年來，身邊的人來來去去，並不是沒有機會，選擇她人……只是啊只是，你一直佔據在心房，從來沒有離開，其他的人，無有機會進來。
「城，我們回南涼，好么？」
君墨白俯身，親吻連城的額頭，落在她的唇上。
連城心下一僵，像是想到了什麼
，微是嘆息了下，真的結束了嗎？並非是，還有一些陳年往事，到了不得不面對的時候！
只是，再相見，會是一幅怎樣光景。
無意識的，點了點頭。
她聽到，答應的聲音：「好，我們回南涼。」
縱是，有些人與事，不想去面對，只是不舍，再與君墨白分離……他們兩人，已是經歷了太多變故，她不想再去面對，未知的事情。
同他一起，共進共退。
緣定三生，與君不離！
終於，聽到心上的答案，君墨白更是擁緊了連城，同時顧忌著孩子，並不會弄疼了她，平靜的心頭，流淌過寸寸歡喜。
「城，我愛你。」
月光為誓，認真許下光年。
在這一刻，其他的事情，無疑拋卻到了腦後，連城面露一絲，清雅的笑容……轉過了身，皓腕搭上君墨白的脖子，微是一勾，點起了腳尖。
學著，他吻她的舉止，回吻了他。
不再吝嗇，道出心下，同樣答案。
「小白，我也是。」
***
東陵，新的帝王，登上了皇位。
百官林立，站在了朝堂下方，身著明黃色龍袍的華楓，在著宮人簇擁下……攜著一身鳳袍的沐凝，緩緩地從著殿外，朝著龍椅上，一步步的邁進。
「皇上駕到——」
伴隨著公公，尖聲的一言。
華楓與沐凝，站在了龍椅上，下方的官員，則是一一的跪了下來……緊接，如同過往千百遍，哪怕君王已變，仍是不改道。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呼聲震耳，迴響在了殿上。
「眾愛卿，平身——」
華楓睥睨下方，身上散發出懾人氣勢。
坐穩了龍椅上方，先是按照慣例，處理過了國事，還有一些大臣上奏……不過，華楓初初登基，加上手腕雷厲風行，並未有人敢，過多的上奏。
尤為是以前，太.子.黨的那邊，近乎是沉默的。
唯恐，一個不對勁，便是撞上了槍口。
很快的，華楓示意，早已擬過得聖旨，先是立了丞相，東方鈺辭官到了寺院……因而，丞相一職空了下來，自是封了一直追隨華楓的。
傳言裡面，華明珠意外，死在了謀反里，且是為了華楓，擋下了致命的危險……是而，被追封為明珠公主，緊接而來，接下來的一道聖旨。
不是別的，而是用以和親。
以往，和親的對象，北漠國夏侯淵，伴隨著北漠國的，又一次易主……夏侯淵被著南涼君主，一網打盡，這一回的和親對象，正是南涼君主君墨白。
相傳，和親的女子，貴為京都人士，與著南涼郡主一見鍾情。
是而，華楓恩准，封了她入皇室，成了和親公主。
伴隨著公公宣旨，外面傳來了一些動靜，便是一名女子在著宮人，簇擁之下，緩緩地走上了殿上，一身的明紅色鮮艷衣袍，照耀著五彩光芒。
她的頭上，梳著飛仙髻，散發著與生俱來的高貴。
只是，臉上以著輕紗遮面，並不袒露出來。
哪怕這樣，足以看得出，絕對是不俗女子。
眾人雖是心下，存著疑惑，不過並未有人，在這此刻提出來，南涼已是大國……能與南涼聯姻，自是一大幸事，南涼君主滿意即可，其他人，誰也不敢有異議。
「朕將公主，遠嫁南涼和親。願東陵與南涼，永結秦晉之好。南涼君主，可還有其他要求？」
華楓朗朗的說著，望著站在那裡的女子，眸里露出一絲絲的關懷。
哪怕，這個孩子，並未在這身邊長大，對於他而言，卻是特別的。
「多謝東陵君主，朕許諾，迎娶貴國公主，定是散盡六宮，此生寵愛她一人。此外，願奉上三座城池，當作迎娶的聘禮，願兩國關係，和睦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