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給我,抱一會兒
宋輕的腦海裏,不停地回蕩著鳳玄墨說的話——
隻要想著你在,我這一生,也變得有意義起來。
好像她的存在,也不是一無是處,全然帶來災難。
想到這裏,她臉上的棱角鬆了幾分:“你是在安慰我?”
“不。”鳳玄墨搖頭,那鳳眸裏黝黑一片,深邃不見底,倒映著她的身影,“我不是在安慰你。”
他說的每一個字,都是他最真實的想法。
他這一世,因她而重生,也為她而存在。
如果她都不在了,他還有什麽活下去的的意義?
如上一世那般,終身抱憾悔恨、不人不鬼嗎?
宋輕抬眸看著他,四目對視的那一刻,她能夠清晰地感覺到,他眼底的深沉與瘋狂。
目光如火,險些要灼傷她。
她不知怎地有些想後退,男人卻一伸手,將她猛地拽入懷中,緊緊抱住。
那力道之大,仿佛要將她揉進他的血肉裏一般。
宋輕霎時皺起眉頭:“你失控了!”
靈力岔入神識,是走火入魔的征兆。
鳳玄墨閉著眼睛,靠在了她的肩頭,輕聲地道:“給我抱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他知道自己剛才失態了,腦海裏全都是上一世她離開之後記憶。
那種延續百年的痛,不僅沒有被歲月削減,反倒是好像越來越沉重起來。
直到將她抱入懷裏,感受到那真實的血肉,那熟悉的冷香,好像那狂躁的神識才重新地恢複平靜。
隻是即便情緒平穩下來,他也有些貪戀她在他懷裏的感覺,不忍放手。
許久之後,宋輕感受到他的氣息平順不少,低聲地詢問:“好了嗎?”
鳳玄墨手臂一僵,有些無奈,想要多抱她一會兒都沒理由。
他能說還沒好嗎?
戀戀不舍地放開她的那一瞬,仿佛一陣冷風鑽入胸口,胸腔裏像是缺了一塊似的。
宋輕的目光卻微微眯著,盯著鳳玄墨的胸口。
修煉者上了五品之後,便要開始問心,一旦心性不穩定,便極易滋生心魔。
她原以為方才是他的心魔
作祟,可是靠近他的那瞬間,她沒有感覺到他的心跳……
一個大活人,怎麽可能沒有心跳?!
“你的心……”宋輕不確定,正想問,就聽見有腳步聲傳來。
“爺,”阿右進門準備稟報,待看到自家爺跟宋姑娘靠的那麽近,顯然有情況的模樣,連忙地轉身道:“我過一會兒再來!”
鳳玄墨神色鎮定地叫住他:“何事?”
阿右回過神來,回道:“鳳萬倫求見,說是已經抓到了刺客。”
三天期限還未過半,他們的速度倒是快。
鳳玄墨方才越界的情緒隻一瞬就了無蹤跡,從容淡雅地道:“讓他把人帶過來。”
……
偌大的大廳內。
鳳玄墨坐於主位,房內照舊擱置屏風阻隔,攔擋住裏麵身影。
鳳萬倫跟鳳萬山上前行禮:“拜見三爺。”
鳳玄墨淡淡拂袖,免了他們禮節,問道:“刺客呢?”
鳳萬倫忙叫手下把人拖進來,丟在了地上。
“三爺,此人便是行刺您的刺客,
這是他的供書,已經簽字畫押!”
說著雙手將供狀呈上,阿右走過去,將供狀取來拿給了自家爺。
鳳玄墨瞧了一眼,狀紙上倒是什麽都寫得清清楚楚,仿佛事實清晰,確鑿無疑了一般。
他看了一眼阿右,阿右俯身,小聲回稟:“未看見明顯傷口。”
屈打成招的可能性不大。
鳳玄墨抬眸瞧著那名刺客,眯了眯眼,問:“動機是什麽?”
鳳萬山忙開口,泣血控訴道:“這刺客原是柯秋山的匪類,被我們兄弟圍剿之後懷恨在心,聽說三爺來到咱們明安城之後,便動了殺害三爺的心思。這樣一來,不僅替他那些兄弟們報了仇,還能陷我們兄弟倆於不義,其心可誅,求三爺明鑒呐!”
三爺在他們的地盤上,因他們送來的人出了事,他們自己心裏也清楚,這次怎麽也逃不了責罰了,自然是逮著機會,便想著替自己把責任摘出去。
鳳玄墨語氣淡淡的,是叫人心驚的冷冽:“我問你了?”
鳳萬山忙低垂下頭,暗暗咬牙。
這鳳三爺,當
真是個不好糊弄的主兒。
鳳萬倫轉過頭,眯沉著眼對那刺客道:“三爺問你話,你最好給我老老實實的回答,別想耍什麽花樣,聽見到沒有?”
那刺客頓時仰起頭來,看向鳳玄墨的方向,如狂躁的野獸一般:“我要報仇,我要報仇,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那模樣,凶狠嗜血,卻連目光焦距都找不見,仿佛已經魔怔了一般。
鳳萬倫一拱手道:“三爺,刺客已認罪,請您下令處置!”
鳳玄墨沒吭聲,而是看了眼內室。
宋輕替嶽紅綺順了一下氣息,江幼卿則用輪椅把她從後麵推了出來。
他們兩個是唯二見過刺客的人,是不是,他們一看便知。
擋在中間的屏風是特製的,鳳家兄弟看不到裏麵的情景,可裏麵卻能清楚地看到外麵的情況。
江幼卿盯著那刺客瞧了又瞧,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卻還是不敢肯定:“當時他易了容,我不太……”
話音還未說完,卻聽嶽紅綺聲音失控地道:“蒙大哥!”
“誰?”眾人頓時回頭,看向嶽紅綺。
她跟那個刺客認識?
嶽紅綺眼眶裏全是紅血絲,也不顧自己的傷口,幾乎想也不想地從輪椅上起身,繞過屏風直奔那男子而去。
“蒙大哥!”
那男子卻愣愣地抬起眼眸,沒有焦距地看著她:“你是……誰?”
嶽紅綺的腳步一下子停住了,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人:“蒙大哥,你怎麽了?”
江幼卿忙追出去,穩住嶽紅綺,有些氣惱地道:“你幹什麽?還要不要命了?”
她傷口已經崩裂過一次了,難道還想再裂開一次?
而且若對方真的是刺客,她衝過來不是來找死?
“蒙大哥……”許不空聽著嶽紅綺的呼喊,似乎覺得在哪裏聽過。
宋輕道:“合陽村。”
這一提醒,許不空驟然想起來了:“對,沒錯,那個蒙大哥,就是紅綺給咱們說過的,那個合陽村的鄰家哥哥!”
他們是當初那場滅村之災的唯二幸存者。
可是不對啊,他怎麽又成了柯秋山的山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