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過河拆橋
宋輕替程進儀號了號脈,收了手道:“恢複得不錯,比我預想的快,沒事下床走動走動,但是別出這個屋子,不要過多接觸外麵的氣息。”
程進儀看著自己的身體一天天變好,心裏止不住地歡喜。
他問道:“我不出去,那可以叫人進來嗎?”
宋輕頓了頓,道:“見一個可以,多了就沒必要了。”
“好。”他答應了,一抬頭,卻見宋輕換了身亮色的衣裳,一副要出門的模樣,不由皺眉,“你要去哪兒?”
宋輕道:“哦,江家為我設了答謝宴,我去一趟,下午再回來。”
程進儀的臉色頓時驟變,目光鋒利地望過來:“不許去!”
宋輕回過頭,淡淡道:“我隻是來給你治病,可沒賣給你。”
說完,帶著許不空,徑直地出了門去,根本沒將他看在眼裏。
氣得程進儀把手邊的花瓶砸了個稀碎!
他頓了頓,讓人把程子揚叫來。
既然可以見一個人,那他自然要將程家最近是什麽個情況,知道得一清二楚。
程子揚回答得不卑不亢、一絲不苟,許多事情雖然處理得不漂亮,但也並沒有大差錯。
程進儀很滿意。
自家這兒子還需磨煉才能擔當大任,雖然中庸,卻極好控製。
所以雖是庶子,他卻放手給了他很多權力。
“對了,你弟弟這幾日在做什麽?”程進儀問。
程子揚頓了頓,沒立馬回答。
程進儀的眼神瞬間就眯了起來,如利刃一般:“要說就說,吞吞吐吐地做什麽?”
程子揚忙回道:“四弟他對父親將管家之權交給我的決策很不滿意,一怒之下離開了家裏,這些日子,全都宿在花舫之中。”
程進儀想到之前程子瀟因為在花舫風流,最後被人扒光了掛城牆上的事,怒上眉梢:“那個孽障,簡直丟我程家的臉!”
罵了幾句程子瀟之後,程進儀收了氣,對程子揚道:“你暗中調派幾個得力的殺手,等那丫頭治好我之後,你便把她除掉!”
他這是要殺宋輕?
程子揚斂起眉頭:“可是,她畢竟救了您……”
程進儀冷冷道:“她以帷帽遮麵,不以真麵示人,誰知道她什麽來路?又與江家走得那麽近,誰知道是不是江家派過來的臥底?再來,讓她任意挑選城池作為診金,她要是挑奉山城怎麽辦?”
把他們程家的根基拿走了,不是要程家的命嗎?
他也不是沒試圖收買她,那丫頭卻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程子揚聽到這些話,心裏卻止不住地寒了寒。
他突地問程進儀:“父親可還記得,當年我母親,是因為什麽而死的麽?”
“什麽母親,那是你的姨娘!”程進儀毫無感情地道,“她身為妾氏,卻產下長子,這便是最大的罪過!”
程子揚五指蜷握,又緩緩展開:“可是讓她懷孕的人,不是父親您麽?”
“這如何能怪我?分明是她自己故意停了湯藥,意圖以肚子裏的長子來要挾於我!”
他如何能受一個女人要挾?
自然是留子去母,以絕後患!
他拍了拍程子揚的肩膀,意有所指地道:“人,就不該生出不該有的心思,你可知道?”
程子揚垂下眼眸:“兒子知道。”
程進儀滿意地點了點頭,敲打過後,也不忘施以好處:“你好好聽話,日後這偌大程家,自然都是你的。”
程子揚起身一拱手,對程進儀道:“那兒子便去安排殺手了。”
“去吧。”
……
夜裏。
宋輕從江家大醉而歸。
程進儀看著他們醉醺醺的主仆二人,氣得直接把他們趕了出去。
他們把他們程家當成什麽地方?
許不空搖搖晃晃出去的瞬間,順手將花盆後的一物牽了出來。
等出了門,主仆二人立馬清醒,直奔程子揚那裏,將取出來的留聲螺拿了出來。
鳳玄墨拿到東西,便立馬以靈力催動,那留聲螺很快傳出說話的聲音。
聽到程進儀密謀除掉宋輕的話,許不空差點沒氣得爆炸:“那老家夥,過河拆橋、卸磨殺驢啊!”
才剛好一點點便準備痛下殺手了,他們若是沒點準備,豈不是得有去無回了?
說完意識到情緒有些激動,他忙對程子揚道:“抱歉啊,忘了他是你爹了。”
程子揚苦笑一聲:“沒什麽。”
隻有程子瀟才會叫他爹,而他都是叫程進儀父親的。
因為這個男人,從不配當他的爹。
而後再聽到程子揚問程進儀他娘怎麽死的時候,眾人抬起頭,才知道他方才那一聲苦笑是什麽意思。
鳳玄墨繼續催動留神螺,再後麵,就是一些窸窸窣窣的響動聲。
程進儀二十年前便已全部繼承了程家絕學,年紀輕輕便邁入七品高手行列,這些年雖纏綿病榻,但也是有所精進的,很多手段在他麵前,都會顯得無處遁形起來。
所以即便如鳳玄墨他們,也沒冒險地選擇去偷聽。
而這留聲螺是之前江幼卿的東西,卻正好在這種場合派上用場。
眾人細細地聽,沒一會兒,便聽到了一聲細碎的“哢噠”聲,像是打開什麽的聲音。
鳳玄墨篤定地道:“是機關。”
他之前猜測的沒錯,程進儀的屋子裏,果真是有機關的!
“那為什麽我們找了那麽多遍都沒找到?”許不空有些傻眼。
以他的水準,不應該啊。
他可是把各個地方都全搜摸過了,沒發現有暗格的痕跡!
宋輕卻突地抬頭道:“尺寸不對。”
“什麽尺寸不對?”
宋輕走到書桌麵前,拿起筆畫出了程進儀的房間圖:“他的床到內門門口是二十五步,外間是四十五步,兩邊耳房是二十步,寬度大概是三十八步……而外麵的青磚是半步寬,整個屋子長……”
她畫得飛快,腦袋也轉得飛快,好像將整座房子一磚一瓦的情況,全印刻在她腦海裏一般。
而她畫完之後筆鋒提起的瞬間,鳳玄墨指著一處,已經得出了結果:“在這裏,懸殊一塊半磚的距離。”
恰好一個過道。
許不空他們在一旁,全都看傻了眼了。
不是,他們的腦子是人的腦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