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眼不識奶奶
貓鬼慫兮兮地伏在那：「不弄了不弄了。」
奇怪，明明聞起來沒什麼妖氣啊？
怎麼看起來這麼嚇人！
於是趕緊求饒：「小妖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奶奶饒命！」
「認親認得倒是快，剛才你不還是我奶奶嗎？」
「小妖不敢小妖不敢，您是我奶奶！」
阿余冷笑，「別攀親，我現在年方十六，可沒你這麼大個孫女。要想活命，老實回話就是。」
「是是是。」
「你的主人是誰？」
「……」
「怎麼？第一個問題就卡殼？」太沒誠意了吧。
「不是不是，是……」貓鬼看起來頗有些為難，「您也知道，國有國法、妖有妖規，我們在認主時就簽下死契，若是泄露主人身份，那我們也……」
也就活不成了。
阿余摸了摸額頭，「啊，我倒是忘了這茬，那……」她撓了撓腦門，「既然如此，那我留著你也沒用了呀。」
所以它是說也會死，不說也會死。
貓鬼慌張起來：「有用有用！很有用的！」
它連忙湊到阿余腳邊，但貼近后又有點怕，再往後退了幾步。
「我雖不能告訴您主人的身份，但是……但此番害人不成，估計我主人還會再尋機下手，等到時候她再召喚我時，您順藤摸瓜地不就將人找到了？」
阿余砸砸嘴，「太麻煩了吧。」
「不麻煩不麻煩！」
「以我的道行，你不說，我以後也能找到，不過是多花些時間。」
「您自己去找，和等著主人召喚我，都是要多花些時間的！既然就不能立桿見效，倒不如留小妖在身邊，我雖不濟，但多少還是有些用處的。」
阿余睨她一眼：「你倒戈得是不是也太快了？連點掙扎都沒有就背了主，你想耍花招嗎？替你主子來我身邊做卧底？」
貓鬼忙不迭地搖頭，一張半人半貓的臉都搖恍惚了，「那不能那不能！」
阿余暗笑這貓鬼怎麼這麼愛一句話說兩遍啊。
見她莫名笑起來，貓鬼愈發怵得慌，趕緊把實話都說了，「奶奶明鑒！不是小妖不衷心，而是……而是我本就不是那作惡的貓鬼，而是被我主人生生扼死，再蓄養為鬼的。
我本有機會做一隻正正經經地妖，卻被她殺死煉成害人的鬼，心中焉能不恨？可我沒有辦法，死契已簽，我不得不聽命行事……
阿余瞧著她，還是一副將信將疑地模樣。
貓鬼又說：「奶奶今日出手，想必是我的貓蠱之毒害了您親近之人？奶奶法力高強，一定早知解蠱的法子，可是這種蠱毒極其難纏，喝了解藥也難以根治，就算中蠱之人保了一命，以後心肺也會落下病根，不能長壽。您帶我回去，我有法子幫您的友人根除蠱毒！」
這回可以了吧？
這麼難以抗拒的理由……
可誰知阿余還是不買賬：「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萬一你又下層毒來要挾我呢？」
貓鬼：「……」
阿余見貓鬼都要被自己逼瘋了，便也不再逗她，「行了，小妖一隻，諒你也不敢不老實。來，到我懷裡來。」
貓鬼鬆了口氣，猶猶豫豫地走上前，硬著頭皮跳到她懷裡。
阿余捋了捋她的毛，然後一低頭。
吸溜一下子。
把變成黑影形態的貓鬼給吞進肚了。
半晌后。
她的肚子里傳來悶悶地聲音：「……奶奶？」
這真是饒它一命嗎？
咋一言不合就給吃了？
阿余拍拍肚子：「老實呆著，不許出聲，不然就把你消化了。還有，不許再叫我奶奶！」
裡面瞬間沒動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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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余回到靜安堂，果然見羅芷玉已經醒了。
她正倚坐在榻上聽則靈說話，聽到動靜後主仆二人同時看過來。
阿余放心下來：「阿芷，你好些……」
話沒說完，就見則靈第一時間撲過來，然後直挺挺地就跪了下去。
「多謝毛娘子救我家主子一命！大恩大德，無以為報！」
說完砰砰砰扣了三個響頭。
完事直起腰、揚起下巴看著她，一雙眼紅通通的，但就是沒掉眼淚。
喲，長大了呢。
阿余忍住想揉揉她腦袋的衝動，擺擺手，「起來吧，我也沒做什麼，那是古人留下來的舊方，我不過是湊巧看到過罷了。」
說完越過則靈朝後看去。
羅芷玉也在看著這邊呢，她的臉蒼白如紙，唯有一雙眼染了紅色。
「阿余……」
阿余攔下她的話，「你家小婢女已經替你道過謝了，你若再謝，可就生分了啊。」
羅芷玉沒什麼力氣地笑了笑：「是。」
阿余走到榻邊坐下。
羅芷玉緩了緩氣又說：「大恩不言謝，多餘的客氣話我不說了，日後你就是我嫡親的姐妹。」
阿余笑了笑：「原來你之前都沒把我當姐妹呀。」
羅芷玉瞪眼：「要不是沒有力氣，我真想捶你一下。」
阿余：「先欠著，等你好了再說。」說完又想起一事，「請醫佐了沒？」
則靈回答：「婢子光顧著高興，竟是給忘了，那我現在就……」
「不必去。」阿余攔下則靈，「醫佐還是不請為好。」
則靈沒明白。
羅芷玉卻聽出了她的言下之意，「阿余，你既有法子救我，那想來也知道，我這是生了什麼怪病？」
阿余也沒想著瞞她。
巫蠱之事，朝朝代代都有，她的原身又生在西疆那種地方，知道解蠱的藥方子也不稀奇。
只要不知道她直接抓了貓鬼就行。
於是就將貓蠱之事都說了。
羅芷玉聽完，臉又白了一層：「是誰要用這麼陰損的法子害我？」
則靈也是氣得不輕：「這人也太壞了些！娘子，等您回了群芳殿，一定要把這事回稟給辛姑姑，好把那歹人給捉出來！」
羅芷玉示意她稍安勿躁：「巫蠱這種事，哪裡就這麼好抓？而且歷朝歷代都忌諱這種事，一旦揭露出來，定會掀起軒然大波。」
「那不是正好嗎？鬧大了，上位肯定也不會放過這種人。」
「你想得太簡單了。」羅芷玉搖頭，「我只是一個沒有家世的家人子，若是因為我，鬧得闔宮不寧，日後就算抓到了兇手，那我也落不得什麼好。」
首先一個，中過蠱毒的家人子，怎麼可能再為妃呢？
送回母家是肯定的。
阿余很是贊同，「所以為了你家主子的前程，這事目前只能壓下來。」
羅芷玉才剛醒來，腦子有些不夠用，「阿余，你有什麼主意？」
「我的意思是明天你還是裝一裝昏迷，再去煩請醫佐開幾服藥喝，當然也不必真喝，只叫人覺得醫佐一直在醫治你，然後再徐徐好轉。」
若是才來就突然清醒，難免會令人生疑。
「另外，再花錢銀錢打點下醫佐，讓她給你的病尋個名頭，只說其實之前在群芳殿被司醫診治時，就已經見好，只需再多堅持個幾天，就一定能有好轉，他們這些醫佐，不過是撿了個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