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著在幹什麼【150】
衛長風看著她,溫和地笑笑,「沒事,只要……他對你好。」
青鳶忍不住地揚唇,看了他一會兒,輕輕合上了窗子。衛長風後面想說什麼,她猜出來了,但衛長風硬生生把那句「有我」吞了回去,分明是不想讓別人聽到,也不想給她負擔。
她抱膝坐著,開始忍不住地回憶這些年來在宮裡的點點滴滴。
他曾半夜過來,從小窗里用長繩,悄悄吊入一面小鏡子,把月光反射進去,就是因為她那日心情不好,想晒晒月亮。他身子斜斜撐著,把月光送入她黑暗的世界,她卻怪他攪了她的好夢,打著哈欠讓他明兒再來妝。
他曾大雨里過來,把一隻帶著雨珠的牛皮小包從小窗遞進來,裡面是暖烘烘的鮮肉包子,風捲走了他的油紙傘,他在雨里淋得透濕,她咬著包子,踮腳站在椅上,仰頭說:再來兩個,真好吃。
他曾在大風中過來,他做了皮影人,跪坐在小窗前,給她演皮影戲,一字一句地念:允片刻癲狂,卻一世清醒?,將餘生用盡,為你負盡天下……醇朗的聲音穿透了風,鑽進了小窗,像安撫的小夜曲,她當時聽著聽著,睡著了!
他一直這麼好,她全沒看到,暗宮關住了她,也關住了她的心,她滿心裡只有如何離開,只有對那個皇宮的厭惡,恨不能連衛長風也一起丟棄掉,逃得遠遠的,一輩子不和那牢籠有半點關係,包括一起生活在牢籠里的人,也永遠不要再見面。
是不是因為小鳥的心不靠譜,讓她實在對情字悟得太晚,於是,把他的情統統當成了一個兄長對小女孩的呵護肝。
但他不是小男孩呀,他已二十有五,到了金秋時,便是二十六的人了,他應當娶妻生子,應當有自己的家了。他已守了她,整整十年。用十年的時光,陪伴了她的成長。她盡情享受了他的喜歡,再涼薄地推開他,去了另一個人的懷裡。
她越想越覺得自己可惡,猛地坐起來,推開了窗子,對著他大聲喊:「四哥……」
「嗯?」衛長風轉過頭來,眸子溫柔,唇角噙笑。
青鳶本來想扮惡婦,惡狠狠罵他討厭,讓他趕緊離開。但衛長風一笑,硬生生把她快出口的話給擊碎了。她猶豫半晌,囁嚅道:「四哥辛苦了,到了幽州,我會讓他給你重謝。」
衛長風的眼中閃過一絲受傷的情愫,微微頷首,打馬往前。
「沒良心的小東西。」洛川已經把傾華放下了,看她一眼,不滿地抱怨了幾句,策馬去追趕衛長風。
「嗨,我胡說什麼啊……」青鳶往嘴上打了一下,跌坐下去,這不是比趕他走更傷人?
洛川的聲音遠遠從前面傳來,「師兄,你說咱們兩個要為她解決麻煩,她不領情,還不給面子,何苦呢?」
傾華雙手攏在袖子里,盡量跟著馬車往前走,陽光落在她的眉眼上,微抬的下巴讓她看上去有些孤傲。
他們,都在這場變故中發生了變化,每一個,都不是她自己了——又或者說,每一個人,都把在靈魂中沉睡著的真實的自己給喚醒了。
始終未變的,只有青鳶一人而已,她一直是簡單愛,簡單恨的人,在她看來,人生匆匆,若不能簡單愛,簡單恨,那不是太累了嗎?
綠洲漸遠,隊伍在無垠的黃沙中緩緩往前,一群老鷹落在火堆不遠處被大元人宰殺的羊骨架上,爭先恐後的啄食骨上殘肉。這一幕,讓青鳶忍不住地想動物世界,忍不住地想四個字:弱肉強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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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天,衛長風再未靠近過馬車,他很避嫌,可他越忍讓,就讓青鳶越難過,想找機會,勸他和洛川離開。
黃昏時分,隊伍中又出了些亂子,許鎮南的第十一妾難
產,痛得呼天喚地,血崩止不住,穩婆怎麼也接不出孩子。
「許鎮南戰鬥力真強啊,第十一妾,嘖漬……」青鳶和傾華遠遠站著,小聲感嘆,七十多歲了,真的還能……戰鬥嗎?大元人,還真是擅長生孩子啊!
「你和王也早點生小王子,那你就有依靠了,到時候我還能幫你一起照顧,小王子會叫我姨娘。」傾華眸子盯著遠方,輕輕地說。
青鳶紅唇彎彎,腦子裡有了一個粉團團的小姑娘,那眼睛一定要像她,是會笑的眼睛,鼻樑一定要像他,高高的。
擁有一個她和他的孩子,只要這樣一想,整個人都暖了起來。
愛情真是好東西,讓人如三月嬌花,柔美得不可思議。
傾華看了她一會兒,轉開了臉,慢步往前走去,「我去給你拿水,今日的水還沒領。」
「嗯,去吧,我去漢儀那裡看一眼,不知道她的血止住沒有。」
青鳶點頭。大元人等級規矩森嚴,焱殤治理嚴謹,他和青鳶的水也是按量配給,不講例外。每人一小壺飲水,一點也不許多拿。
「阿九,你又去?」傾華愕然看
著她,「她們正對此事不滿,你何必要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弄得怨聲載道。」
「你管別人幹什麼。」青鳶看看她,加快了步子。
「喂……」傾華叫了她一聲,見她沒有要回來的意思,只好一個人去拿水。
青鳶一路跑去,穿過了四五輛馬車,焱家的婢女紛紛跪下請安,但許家的婢女只敷衍福身了事,尤其是許貞怡和雪櫻的人,根本不理她。
「阿九,去哪裡?」衛長風追過來,小聲問她。
「我看看漢儀去,你要一起去嗎?」青鳶扭頭看他,抿唇一笑,正好和他談談。
「我去不方便。」衛長風搖頭。
青鳶輕輕吸氣,他總是想得這麼周到!沉默了一會兒,青鳶輕聲說:「對了,我有件事一直忘了問你。」
「什麼事?」衛長風看著她,柔聲問。
「你還記得,我從廟裡回來那晚的事嗎?」青鳶仰著小臉,眸子里閃過絲期待,「我對你說過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有。」衛長風搖頭,微微擰眉,「找到你的時候,你渾身是傷,說不想活了……」
他頓了頓,掃了一眼支著耳朵在一邊聽的幾位婢女,指了指稍遠一些的沙丘,「我們去那邊。」
青鳶點頭,跟著他過去。
「你在溝里已經躺了兩天,傷得也不算重,凍著了,發燒,迷糊得很,而且……」他握了拳,乾咳一聲,把那句話吞回去。
青鳶知道他說什麼,小聲問:「除了這件事,我有沒有說過,為什麼不想活了?遇到過什麼人……」
「你說,為什麼你想得到的東西總是要飛走……」衛長風愛憐地看著她紅撲撲的小臉,溫柔地笑,「你還說,如果是我,一定不會讓你的寶貝飛走……」
「這是什麼意思?」青鳶傻眼了,她為何那樣文藝,說的話文縐縐的,根本聽不懂。
「溫嬤嬤說你的守宮砂沒了,怕你燒退之後受不了打擊,我想起你小時候一喝醉就會忘事,便給你餵了酒,免得你醒之後,會為這件事傷心。那時,我是決定要……帶你走的。」衛長風聲音更低了,風一吹,便在消散得乾乾淨淨。
「四哥,對不起。」青鳶垂下小腦袋,難過地說。
「這有什麼好說對不起的,男女之情,本就不能勉強。」衛長風勉強笑笑,話說得大度,但表情並不大度,他落暮,失望,甚至痛苦。
「唷,長風將軍這是在談情說愛?」一把陰陽怪氣地聲音從二人身後傳來。
青鳶扭頭看,一眼認出這女人,是雪櫻身邊的大婢女阿姍,見青鳶轉頭看她,又連忙做出了一副誠惶誠恐的表情,「王妃恕罪,方才奴婢把王妃錯認成了傾華姑娘。」
傾華穿的是婢女之袍,她穿的是王妃錦袍,這樣也能認錯?
「阿姍,你眼神不好,該用草藥擦擦了。」青鳶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說。
「王妃請恕罪。」阿姍撲通一聲跪下去,大聲說:「奴婢是來請長風將軍過去的,承毅郡王和灼郡王正在喝酒,請長風將軍過去同飲。」
「長風將軍沒空。」青鳶想著許承毅就來氣,那人太奸詐了。
「我去一趟吧,會會這兩人,放心,他們還不至於敢在這裡對我動手,便是動手,他們也耐何不了我。」衛長風安慰她幾句,跟著阿姍過去。
青鳶目送他遠去了,獨自往漢儀和君耀然的馬車邊走。到了那裡,漢儀和君耀然卻不在馬車上。
「人呢?」她好奇地問侍衛。
「姓君的想要出恭。」侍衛沖著沙丘后呶嘴。
青鳶往那邊張望了一眼,小聲問:「今日君耀然的傷恢復得怎麼樣。」
「今日沒呼痛了。」侍衛低聲說。
青鳶想了想,往沙丘邊走去,這裡沒人會幫漢儀,若君耀然摔倒,漢儀沒辦法扶起她,她去幫幫忙也好。
高song的沙丘足有一人多高,她停下腳步,大聲問:「漢儀,要幫忙嗎?」
沙丘後傳來漢儀慌亂的聲音,「王妃稍等。」
「不要急,我讓侍衛過來幫忙。」青鳶趕緊說。
「不用,不用,馬上就好了。」漢儀快步從沙丘后繞出來,有些慌亂地看著她,「耀然哥哥說馬車裡弄得太臭了,所以堅持出來……」
「沒關係。」青鳶瞭然地笑笑。
「謝謝王妃。」漢儀往後面看了一眼,雙手緊張地揪在裙擺上。
青鳶發現有些不妥,於是往前走了幾步,「漢儀怎麼了?」
「沒事。」漢儀連連搖頭,臉漲得通紅,「王妃……別過來,耀然還沒穿
褲
子……」
青鳶趕緊收住腳,尷尬地笑笑,轉頭看向另一方。
「王妃不必每天過來看我們。」漢儀走出來,站在她面前輕輕地說。
「漢儀,到底怎麼了?」青鳶心中一動,拔腿就往沙丘後走。
「王妃……」漢儀急了,趕緊拉她。
青鳶力氣大,拽著她一起往沙丘後面走。
「王妃怎麼了?」君耀然搖搖欲墜地站在沙丘后,衣衫平整,地上很乾凈,不見穢物。
青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轉頭看漢儀,「我真心救你們,若你們不肯合作,我從此便不再管。」
漢儀急得眼睛直流,連連搖頭,「耀然哥哥只是想出來透透氣,王妃不要誤會。」
「但願是我誤會,但是漢儀,你們兩個要記住,就單憑你們兩個人,絕不可能跑得出去。」青鳶認真地說。
漢儀紅著臉,哽咽著點頭,快步奔過去,扶住了君耀然,「我們記住了。」
青鳶轉過頭,快步往回走。她很頭疼,她真的理解這對小夫妻,換成是她,她也一定會想盡千方百計、用盡辦法逃走,畢竟這種日子過得太受折磨了,他們熬了這麼久,已到了極限,而曙光卻離他們太遠、太遠……
但是,若讓他們就這樣跑,茫茫大漠,兩個病人怎麼可能跑得出去?只有死路一條罷了。
「耀然哥哥,快吃吧。」
漢儀從沙丘里挖出一隻已吃了一半的、碧油油的果子,舉到君耀然唇前輕聲說。
君耀然吃力地往沙丘上倒下去,大口吃著果子。
「想不到長風將軍還能拿到韶華玉笳,簡直是雪中送炭。耀然哥哥吃了這個,傷會好得快多了。」漢儀跪坐在他的眼前,悲喜交加。
君耀然輕輕點頭,攤開掌心,看著掌心裡的小布條,小聲說:「一切聽長風將軍的,既然皇兄讓他前來,我們跟他走。」君耀然的重量壓在漢儀瘦弱的身體上,輕喘著說:「到了幽州,若他們拿我與皇兄去談判,皇兄的境遇會雪上加霜,我們得靠自己逃出去。」
漢儀伸手撫他的臉,又黑又瘦,身上也遍是傷痕,不見一好肉。這兩日有青鳶的照看,二人才勉強吃飽了飯,雖是殘羹剩飯,畢竟也見到了白米,但去了幽州又會怎麼樣呢?夫妻二人不敢想像。
求生的欲
望,讓二人的雙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來,你也吃幾口。」君耀然把韶華玉笳遞到漢儀的唇邊。
漢儀搖搖頭,把他的手推回去,「我又沒受傷,耀然哥哥趕緊吃,小心他們聞到了味道,要過來了。」
君耀然不加思索,飛快地把韶華玉笳連皮帶果吃了個精光。
漢儀坐在一邊看著,滿眼溫柔。
「漢儀,若能活著出去,今生今世,定不負你。」君耀然喉頭一動,把她抱進懷中,低聲喃語。
「耀然哥哥,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別的……什麼都不想。」漢儀吸了吸鼻子,扶他起來,「我們回馬車上去吧,免得惹他們懷疑。」
「好,我們回馬車上,稍事休息,到了晚上,我就再以此借口出來。」君耀然輕輕點頭,眸子里全是堅定的光。
從早上起,他們就用這借口下馬車,侍衛們開始還來盯著,他二人總是很快完事,回到馬車上,侍衛們見他雙腿有傷,漢儀又是一個瘦弱的女子,便放鬆了警惕,只遠遠看著,過也不過來一下。
能否離開,全在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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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鳶遠遠就看到了許承毅和衛長風、焱灼、浮燈、洛川,還有焱樂綰圍坐在火堆邊喝酒。許承毅是要負責斷後的人,所以他走得慢一些沒關係,焱灼的身子,也不允許他太過勞累,所以也走在了隊伍最後面。
浮燈在這裡處境極為尷尬,大元百姓挺喜歡他的,畢竟他的師傅是當年唯一一個敢去給大元人收斂屍骨,念經超渡的人,加上他本身名聲在外,所以這些天來,幾乎每天都會有人去聽他講經,貴族尤是。但焱殤並不信他,扣著他不許走,要他去為天羽林軍頌經超渡。
「王妃,過來同飲一杯?」許承毅向她招手。
青鳶想了想,落落大方地過去。浮燈和焱灼、焱樂綰在,料他許承毅也不敢太過份。
「我不能喝酒,喝茶吧。」她故意咬重那個茶字,看著許承毅抹得油光發亮的臉說。
許承毅狹目微眯,呵呵地笑了起來。
「承毅郡王,什麼事這麼開心?」青鳶看著他奸詐的模樣就反胃,不耐煩地打斷他沒完沒了的笑聲。
「嗯,小王覺得緣份真是件奇怪的事,浮燈主持,你如何解緣份二字?」許承毅轉頭看浮燈,大聲問。
「緣即如風,來也是緣,去也是緣。已得是緣,未得亦是緣。」浮燈長睫微垂,低低地說。
「佛
法就是玄妙,依小王看,世間的緣只有一個字能解。」許承毅用摺扇敲酒碗。
「什麼字?」焱殤從幾人身後不遠處的馬車裡鑽出來,慢步走到火堆邊。
那輛馬車就是他每天看摺子、議事的地
方。青鳶總把傾華帶上他們住的馬車,所以他把看摺子的地方改了。
「當然是個好字,有緣分就是好事。」許承毅笑嘻嘻地說。
「還有孽緣呢。」青鳶冷冷地笑。
「孽緣也是好事,起碼你能死了心,看清那緣份是惡的。」許承毅挑了挑眉,用扇子一一指過在坐的各位,「看看,我們今日能坐在一起,誰知明日又在哪裡呢?」
「阿九和他辯這個,他歪理一籮筐。」
焱殤在青鳶身邊坐下來,身子往後仰了一些,輕輕拍去青鳶背上的沙塵。神情溫柔專註,其餘人都不在他眼中。
「你怎麼會有這樣的兄弟?」青鳶湊在他的耳邊,小聲說。
「天所賜,緣份。」他笑笑,把她攬進懷中。
許承毅看著二人,笑道:「王這麼多年來,也算經歷美人無數,頭一回見你有如此深愛之時。」
「什麼叫經歷美人無數?」青鳶不滿地看著他。
「見得多!」許承毅笑眯眯地說。
正說話時,許貞怡帶著人匆匆過來了,大聲說:「王,老爺子收的兩枝韶華紫笳不見了,你讓我拿一個過來,現在只有一個,剛用去救梅娘了,她給老爺子生了個兒子。」
「不見了?怎麼會不見?」焱殤不解地問。
「昨晚看還是兩枝,剛去拿的時候就只剩下一枝了,被人偷走了一枝,也不知道是誰如此膽大包天,老爺子的東西也敢偷,讓本夫人找出來,非扒了他的皮!」
「不要鬧出動靜,慢慢找,灼郡王,你去辦吧。」焱殤微微擰眉,沉聲說。
「是。」焱灼抱拳,讓焱樂綰推他去老爺子那裡看看。
「衛術師不是擅長占卜嗎?不如卜一卦,看看這東西在哪裡?」許承毅笑著,毒蛇一般的目光緊盯住了衛長風。
「承毅郡王莫非以為,占卜之事就是抽抽籤,算算你有幾房小妾?又和誰一起生了兒子?」洛川冷笑,反唇相譏。
青鳶的心突然一沉,想到方才漢儀和君耀然的神情,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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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燼皇宮被烏雲籠罩著,君博奕愁眉不展,在御書房中來回踱步。天羽林軍屢遭重創,連戰連敗。表面光鮮威武,真打起來,不堪一擊的現狀,讓君博奕憂心忡忡,他擔心,再繼續這樣打下去,必將成摧枯拉朽之勢,一敗塗地。
「皇上,請收回成命,御駕親征之事萬萬不可。」花丞相拱著雙手,視線緊跟著他。
大部分大臣主張坐下談和,只有花丞相與華桐、許衡是君博奕麾下主戰的一派,花丞相家的大公子,二公子,親自披上戰袍,趕赴疆場。君博奕還想御駕親征,被他攔了下來。
「朕不去,軍心不穩,難道看著他們一敗再敗?城池一丟再丟?」君博奕滿臉蘊怒,盯著花丞相問。
花丞相花白的眉緊皺著,低聲說:「東邊的雲羅國也敗得厲害,兵將折損不少。」
「也不知道大元城的圖到底在哪裡,若能找到大元城,還算有張王牌在手中。」君博奕仰起頭,深深吸氣。
「已有些眉目。」花丞相慢步走到他的身後,凌厲的視線看向權和公公。
「你先下去吧。」君博奕向權和點點頭。
權和作了個揖,帶著太監宮婢們退出了御書房。
「老臣找到了許傾心死的那晚,在宮裡伺候的另一個宮婢,她看到了整個過程。」花丞相壓低聲音。
「哦?」君博奕長眉微擰,小聲問:「莫非傾心貴妃的死有什麼蹊蹺?」
花丞相一笑,輕輕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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