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十的初吻(一更)【275】
夜靜了,小十睡了,胖胖的小身子佔據著龍榻的正中央,四仰八叉,手裡還抓著拔浪鼓。
青鳶掩好被子,才轉身走了兩步,小十的囈語聲響了起來,「爹爹,好吃,你吃……」
這是夢見高陵熠,還是夢到焱殤了?作夢都在吃東西呢歧!
「小十很愛吃百嬌齋的糕點呢。」她攏了攏頭髮,輕手輕腳地走到焱殤對面坐下,鋪開紙,拿起了狼豪筆。
一張書案,兩盞琉璃燈,二人對面而坐,各辦各的事。他批摺子,她寫行宮改辦國學院的規劃。這事不小,架構得搭好,人員,官職,選拔的規則……事無巨細,都得小心考量。大元今後的興旺,都要靠創造力無限的才子們。青鳶熱血澎湃,彷彿已看到了鼎盛大元。
焱殤寫了會兒,抬眸看她一眼,笑道:「你一個做娘的,還惦著小公主一塊糕點?明兒就去給你買,成了吧。」
「才不是。」青鳶抿唇笑,小聲說:「我在想,那老掌柜挺有骨氣,做人就得有這樣的脊樑。」
「嗯,難怪阿九的脊樑這麼硬,敲也敲不彎。」焱殤合上摺子,隨口接了句。
青鳶瞟他,只見他眉心微鎖,神情冷竣,於是問:「摺子上說什麼,惹你不高興了。驁」
「衛長風心太軟,讓一些天燼舊臣得以逃脫,天羽林軍有幾位大將在山南那邊糾結成了勢力,擁兵自立,佔據十幾個山頭,不時下山擾民,把百姓捉去參
軍。我看用不了多久,就會鬧起來了。」
「什麼衛長風,那是你哥,有你這樣連名帶姓叫自己哥哥的嗎?好歹也幫你頂了一年半,你也不客氣點。」
青鳶本想用筆打他,未料筆尖的墨飛起來,落到她自己的眼睛上,用帕子一擦,黑乎乎地糊了滿眼睛。
焱殤幸災樂禍地笑道:「看吧,當著相人的面,心裡惦著別的男人,這就是教訓。」
「我還教訓你呢。」青鳶跳起來,俯過去往他臉上畫,「過來讓我畫一筆,我就不生氣了。」
焱殤揚了揚眉,笑著說:「行,只要你畫得著。」
青鳶咬牙切齒地瞪他,不服氣地說:「你不許動!」
「我保證坐著不動。」焱殤篤定地說。
青鳶一手撐在書案上,一手執筆,飛快地往他的額頭上畫去。眼看就要點到他的眉心了,他突然出手,二指夾住她的手腕,往後一轉,筆尖就落回了她的鼻尖上。
「啊……」青鳶沒忍住,一聲尖叫。
「吵醒小十了。」焱殤小聲嚇她。
「吵醒就吵醒,若她被吵醒了,你晚上哄她睡。」青鳶氣呼呼地說:「快把腦袋伸過來讓我畫。」
「喏。」焱殤站起來,上半
身湊向她,笑呵呵地說:「畫吧。」
青鳶兇悍地舉筆就畫,哪料焱殤頭輕輕一偏,又想躲開。她腦子一抽,下意識地就用了悄悄從高陵熠那裡學來的招式,手腕一挽,飽蘸墨汁的筆尖落到了他的臉頰上,深深地畫了一筆。
她一興奮,又連連出招。
焱殤第一次中招,以為她是湊巧,見她出招雖未內力,但招式詭異,分明是高陵熠的套路,於是一驚,趕緊捉住她的手腕,匆匆問:「你向他學武功了?」
青鳶還在興奮中,見他一臉嚴肅,於是笑容漸斂,小聲說:「他都是躲起來練的,我偷看他的書了。我學這個是為了自保,應付他。」
「你還記得書里的東西?」焱殤眼底湧起一抹光亮,激動地問。
「啊,我學別的還行,就武功不行,也就記得一點點。」
青鳶想了想,大約明白他在想什麼。高陵熠武功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若能知已知彼,那對付他就沒那麼難了。
「我陪你練練?」她放下筆,雙手撐在書案上,笑嘻嘻地說:「不如叫我一聲師傅?」
「少佔便
宜,乖乖再給我耍一遍。」焱殤興奮地繞過書案,拉她去院子里。
婢女見二人出來,趕緊行禮,再一抬眼,見二人臉上都黑乎乎的,驚訝得挪不開眼睛。
「奴婢去打水。」有機靈的趕緊福身,大聲說。
「不必了,你們都退下,去傳冷青他們趕緊過來。」焱殤掖起長袍下擺,站了個姿勢,示意青鳶來打。
青鳶不會血咒,甩不出毒血,但姿勢還挺標準,都是按著書上來的。
她慢慢攻,每一招都能靠近焱殤,不難想,若她有強大的內力,焱殤會有多吃力。
冷青他們都住在宮裡,急匆匆趕來了,還以為什麼大事,有人腰帶還沒系好,一隻鞋還在手裡。到了院中,見到二人正在比試,再看青鳶的招式,不由得大吃一驚。
「王后這是……」
「這是高陵熠的套路。」
「太詭異了,怎麼會這樣出招!」
「不詭異,他能叫高陵熠?」
「幸虧王后不會內力,不然我都對付不了。」<
/p>
焱殤收了手,轉頭看向幾人,沉聲問:「都看懂了嗎?」
「畫下來吧。」冷嘯讓婢女去取紙墨,坐在院子里開始畫二人剛剛拆的招式。冷青他們卻已經開始按奈不住,在院子里比試了起來。
「高陵熠血咒一動,就絕不能讓他碰到你,哪怕是一片衣角,一根頭髮。他兩年前還未有如此深厚的內力,現在我打他都非常吃力,更別說你們。這人捲土重來,絕不能小覷。他現在對王后和小十還有几絲心軟,就怕他徹底冷血,那就會是天下浩劫。」焱殤看著眾人,眉頭緊鎖。高陵熠已成心頭大患,他卻沒有太好的對策來應對。
「不過,他哪有這麼多血啊?這樣甩下去,怎麼沒血盡而死。」冷青好奇地問。
「蠢物,你還精
盡
而亡呢,那哪是真血,那是毒呀。」冷衫敲他的頭。
「咳……胡說什麼。」冷潭趕緊阻止他。
「呵呵呵,我是聾子……」青鳶嘴角抽抽,側過臉,小聲說:「他裡外的衣裳都用毒水浸泡,我見過那種葯,是淡紅色,有異香,入水即化,成了透明的顏色。」
「他運功的時候,衣裳上的毒液就融化了!」冷青恍然大悟。
「好了,你不必那啥而亡了。」青鳶掩唇笑。
「放肆。」焱殤臉一綠,她可不能和這些小子們開這種玩笑!
青鳶臉紅了紅,吐了吐舌尖,去招呼婢女們打水過來。
「屬下告退。」冷嘯他們見狀,笑著退出了帝宮大院。
「看好小公主。」焱殤叫進嬤嬤,指著青鳶說:「走吧,把你這小花貓洗乾淨去。」
「說得好像你此刻有多白凈,我是小花貓,你是大花豹。」青鳶笑著推他一下,快步往後面的浴殿跑。
焱殤滿臉笑容,慢步跟在她的身後。
月華如水,順著白玉小道流淌,她的影子在前面如一隻精靈,跳躍起伏。
他突然想到她以前說過的話,夫妻不僅是你寵我愛,還應是並肩往前。
真好,焱殤想,這樣真好!原來寧靜的幸福,如此美妙。
—————————————分界線——————————————
南月將軍府。
青鳶一大早就帶著小十過來了。昨晚南月和佳煙把浮燈請到了將軍府,浮燈是佳煙母子的救命恩人,所以南月執意讓浮燈在府中多住幾天,要好好答謝他。
浮燈也住在花園裡,這花園中有一座水榭,四周種著青竹,很安靜。佳煙親手布置了一番,讓他在這裡休養。
御醫正在給他把脈,青鳶見御醫臉色凝重,就知情況不太好。她滿心疑惑,浮燈這一年多去哪裡了,怎麼會病成這樣,不肯現身,甚至不太和她們說話。
「浮燈,這是我做的。」她把帶來的素齋擺好,小聲說。
小十偎在青鳶的腿邊,好奇的看著他,奶聲奶氣地說:「為什麼你沒有頭髮?」
「因為他是僧人,僧人是不留頭髮的。」青鳶摸摸她的小腦袋,輕聲說:「你要叫他浮燈主持。」
「浮燈主持?是扶著燈煮著吃嗎?」小十聽不懂,搖搖晃晃走向浮燈,踮著腳想摸他的頭。
浮燈唇角微彎,配合地把頭低下來,一手轉動佛珠,輕宣佛號。
「這是什麼?」小十看到他的佛珠,又好奇地問:「為什麼比娘的項鏈大?」
「這是佛珠,是法}
器。」青鳶微笑著說。
「小公主真是聰明伶俐。」浮燈看著小十,滿眸溫和。
這還是他們走進來之後,浮燈說的第一句話呢!
青鳶走過去,扶他站起,「先吃東西吧。」
浮燈的身子僵了僵,低眸看她。
「你是方外之人,別拘泥於常禮,我扶你,就像扶著佛祖。」青鳶趕緊解釋。
佳煙在一邊看著,笑著說:「沒事,我已經去挑選伶俐的小廝了,專門伺候浮燈主持。」
「不敢。」浮燈趕緊說。
「有什麼不敢呀,世人都說你是活菩薩,我們尊重活菩薩。」佳煙
浮燈的唇上漫起一抹苦澀的笑意,他哪裡想當活菩薩,修行這麼多年,還是六根未盡。前世今生,都逃不脫一個情字。若前世狠,那就狠到底,可惜狠不了。若今生無情,那就無情到底,可惜偏偏又在人海里遇上了她。未了情,未了緣,就像一張網,把他死死網住,掙脫不得。
這才是轉世的報應吧!
「浮燈主持。」小十在南彥的幫助下,爬上了椅子,好奇地看著他問,「你為什麼不吃雞腿?」
「僧人得吃素。」青鳶好笑地說,這真是個好奇寶寶。
「我知道,僧人還不能娶老婆。」南彥認真地接話。
青鳶噗嗤笑出聲,點著他的小腦袋說:「你能不能娶?」
「我娘昨
晚說了,讓我長大了娶小公主當老婆,這樣我就能成為很厲害的人。」南彥拉住小十的手,脆崩崩地說。
「南彥。」佳煙臉一紅,尷尬地沖青鳶笑。
「就開始算計我家公主了?」青鳶好笑地指佳煙。
「和小孩子說笑呢。」佳煙不好意思地說。
「行,看你能不能娶小公主當老婆。」青鳶摸摸南彥的小臉,輕笑道。
浮燈的視線悄悄落在青鳶的臉上,有些痴了。還以為這一世再難見了,能這樣近地看到她,真好。
「浮燈主持,這一年多,你去哪裡了?」青鳶終於忍不住問道。
浮燈慌慌地收回視線,輕聲說:「犯了殺戮之罪,隨便走走,以贖血債。」
青鳶微嘆,小聲說:「是我連累了你,害你背負這樣的心債。我會向上天禱告,這帳應當算在我的身上。」
浮燈微笑,緩聲說:「各有因果。」
「啊?」青鳶不解地看向他。
「我有點累,娘娘,夫人,還有小公主,小公子,請出去吧。」浮燈沒吃幾口,放下筷子請幾人出去。
青鳶很意外,又不得不帶著小十齣來。
扭頭看房間,他已回到榻上,盤腿坐著,閉眼念經。
「他變了好多,好像很排斥我們。」佳煙擔憂地說。
「他自小修行,可能是覺得犯了戒,心裡有負擔吧。」青鳶無奈地說。
「我們去花園裡玩。」南彥拖著小十的手往前跑,大聲說:「有好多好多小魚。」
「慢點,別讓小公主摔著了。」佳煙趕緊叮囑,讓眾婢女們追過去。
眼看兩個小傢伙跑遠了,姐妹二人才並肩往外走。
「你聽說傾華的事了嗎?」佳煙看她一眼,小聲問。
「她什麼事?」青鳶小聲問。
「雲羅皇帝一直病著,她生了個兒子,封為太子。現在她獨掌大權,逼死了好幾個忠良,後宮也被她清光了,朝廷上下jian臣當道……我聽南月說,有幾個老王爺想處死她。」佳煙左右看看,挨近了她一點,小聲說道。
青鳶嘆息,搖了搖頭,惋惜地說:「傾華原來是那樣一個好強的人,我真沒想到。可能是我害了她,不應該教她那些話。」
「什麼話?」佳煙好奇地問。
「我教她,要狠一點。」青鳶懊悔地說。
「姐姐,這關你什麼事。上官薇以前就是這麼狠的呀,耳濡目染,都是學來的。」佳煙挽住她的手臂,感嘆道:「以前在家裡,爹就常說上官薇心狠毒辣,是世上第一毒婦。誰得罪她,必會落得個悲慘結局。想到她,就能想像到傾華現在在後宮的模樣。」
青鳶怔了一會兒,惆悵地說:「但傾華畢竟是我親姐妹,真不想看到她走到無路可走的一天。高陵熠這回回去……」
花叢里悉悉索索地響,扭頭一瞧,昨日救回來的那老婦人正匆匆轉身走開。
「喂。」佳煙緊走幾步,叫住了她。
老婦人只好轉身,抱著花剪,顫微微地跪下。
「老婆婆,你不必跪了。」佳煙讓人扶起她,好奇地問:「你在這裡幹什麼呢?這邊的園子是給浮燈主持住的,不必你過來修剪花枝。」
「我迷路了。」老婦人猶豫了一下,才怯生生地說。
「來人,送老婆婆回去。」佳煙點頭,讓人送她出去。
老婦人抱著花剪,弓著腰,蹣跚走了幾步,又扭頭看向青鳶。
青鳶靜靜地看著她,若到了現在還認不出她,那怎麼可能呢?這就是上官薇啊,風燭殘年,狼狽不堪的上官薇,一直拿青鳶的命如草芥的上官薇。都說禍害活千年,還真是如此,上官薇的生命力太頑強了!世間緣份也太奇妙了,居然讓她們一再遇上!
青鳶不想做聖母白蓮花,要去原諒一個屢次害她的上官薇,青鳶實在是懶得去恨,懶得去怪她了。她淪為這種地步,在苟延殘喘中看著青鳶幸福平和,這不是最大的懲罰嗎?
老婦人見她不言不語,眼神澄澈平靜,頓時又慌亂了。
青鳶這才緩步過去,小聲說:「不必慌張,我不殺手無寸鐵之人。」
「啊?」佳煙正捧著婢女遞來的蘋果咬,聽到青鳶的話,一頭霧水地追過來,奇怪地問:「什麼意思,你要殺誰?」
「殺不知悔改的人啊,一而再,再而三,是死路。珍惜最後一點福氣,安然過下去吧。」青鳶從老婦人身邊走過,淡淡地說。
佳煙終於反應過來,扭頭看上官薇,狐疑地問:「你認得這老婦人?」
「不認得。」青鳶搖頭,笑道:「只是感嘆而已。」
「哦……」佳煙一口咬下去,蘋果去了好大一塊兒。
「吃吃吃,還想再大一圈。」青鳶扭頭看她,忍不住笑。
佳煙嚼著蘋果,笑嘻嘻地說:「我問相公了,他說就喜歡我這
樣的。」
青鳶指她的腦門,笑道:「得瑟吧,到了哪天你胖得走不動了,南月抱著你翻
雲覆
雨時,你一翻身,把南月給壓得沒氣了。」
佳煙一口蘋果哽在喉嚨里,氣得追著青鳶打,「難怪雪櫻說你臉皮厚,你真臉皮厚,這種事能笑嗎?能笑嗎?」
「能啊,還有啊,南月將軍到時候趴下去,你肚皮上全是肉,他找不著地兒了……」
「讓你說,讓你說,我撕你的嘴。」
佳煙氣急敗壞,手一拋,用蘋果去打她。
青鳶像只兔子一樣,靈巧地鑽進了竹林里,她怎麼追也追不著。
上官薇又羞又慚愧地站在原地,好半天才抱著花剪往外走,這裡是呆不下去了,再呆下去可就真成了不要臉的老貨了!
她找過來,只是想偷聽一點傾華的事,現在聽到了,她要去找傾華去!她本來就是想去找傾華去,從泗水城逃出來之後,她一直往雲羅走,但總是生病,又身無分文,一路逃來,吃盡苦頭,卻不得不在這裡暫時停下來,討點乾糧再上路。
沒想到,她在這裡又遇上了青鳶。從漫海出來的一群姑娘,佳煙和青鳶得享富貴,傾華雖貴為雲羅皇后,太子之母,卻危機重重。上官薇心痛極了,她的傾華怎麼就命這麼苦呢?
——————————————分界線————————————————
青鳶和佳煙在園子里走了會兒,隱隱聽到南彥和小十的嬉鬧聲傳來。
「小十以前都沒有玩伴,只有兩個四十多歲的男僕陪她玩。」青鳶快走了幾步,拔開了一枝薔薇,往前張望。
南彥正試圖把小十背起來,小十很重,他還太小,於是一起撲倒在了草地花叢中。小十尖叫了一聲,直接摟住了南彥的脖子,兩個人在草地里打滾玩了起來。
「小公主一點都不嬌氣,上回見昆王的孫女,哦,煊王的小郡主,三歲了,嬌滴滴的,碰一下能哭半天。」佳煙樂滋滋地看著兩個小傢伙說。
青鳶想了想,輕聲笑,「我還沒有見過煊王呢,和灼王比,誰長得好?」
「喲,煊王可不得了,真的好魁梧呀!」佳煙眼睛一亮,比劃起煊王的長相,「灼王長得多漂亮啊,細皮嫩
肉的,煊王一點也不一樣,有這麼高,這麼寬,這麼厚!比南月還結實!」
焱灼因為生病,所以體質弱。焱煊是長子,長年在外帶兵打仗,肯定要健壯得多。
正說笑時,婢女匆匆過來,笑吟吟地福身行禮。
「王後娘娘,夫人,戲班子到了。」
「讓他們先安頓下來吧。」佳煙點頭笑。
「對了,滿月酒不是後天嗎,今天戲班子就進來了?」青鳶好奇地問。
「嗯,但是相公說,難得大家都在京中,早點讓戲班子來,多熱鬧幾天,多聚聚,不然下一回又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佳煙伸長脖子往外面張望,見南彥正跪坐著,小公主卻躺在草地上,趕緊大聲說:「南彥,不要弄傷小公主,小心點。」
「沒有啦,我在給小公主畫眉毛哦。」南彥舉著一朵小花,扭頭看二人。
「哎喲,不得了,舉案齊眉,小軒窗正梳妝……」青鳶樂了,掩唇笑道:「焱殤還不會這個,這小傢伙居然會了。」
「相公常給我畫眉。」佳煙滿臉幸福地笑道。
「胖夫人,你過得真是滋潤。」青鳶搖了搖她的肩,拔腿往前走,要去看看南彥把小十打扮成什麼樣了。
到了二人面前一瞧,呵,南彥的耳朵上面別著小花,小十的額心上用口水粘著兩片花瓣。
「得,千萬這樣保持著,讓你爹看看。」青鳶盤腿坐下去,笑著說。
小十爬起來,把手裡的花瓣放到舌上舔舔,粘到了青鳶的眉上,甜甜地說:「好漂亮。」
「小十也好漂亮。」青鳶捧著她的小臉,笑著說。
「小十最漂亮,我最喜歡小十。」南彥趕緊接話。
「完了完了,這才多大,就成了跟屁蟲小子了。你還是帶回去吧,我連養孩子的力氣也省了,看這勁頭,他反正是你們家的人了。」佳煙扼腕長嘆,一臉恨鐵不成鋼。
青鳶捧腹笑,拉過南彥,笑著問:「那,做我家女婿好嗎?以後保護小十,當她的保護神。」
「好啊,我要娶小公主當老婆。」南彥抱住小十的小身子,湊過去親她。
「唷,前幾天的斯文是裝出來的?」
青鳶愕然地看著他把嘴湊到了小十的嘴上,這可是小十的初
吻呀!
小十眨了眨眼睛,也湊過來,往南彥的嘴上親,吧唧一口,響亮極了。
「慘了……」青鳶掩臉,小聲說:「這都是從哪裡學的?」
「還不是你?」佳煙推她。
「分明是你!」青鳶咬牙打她,「賠我家小十的初吻。」
「等下就讓相公下聘禮。」佳煙樂呵呵地伸出兩根手指,「不如就結個親家吧。」
青鳶長長地吸氣,感嘆地說:「知根知底,青梅竹馬當然好,看孩子們的緣份吧。」
「南彥,加油。」佳煙立刻推了南彥一把。
南彥哪聽得懂,只知道小十漂亮,小十可愛,小十軟綿綿的很好玩,於是拉著小十又跑開了。
「別去了,讓他們玩吧。」青鳶拉住要跟過去的佳煙,笑著說。
「別摔著了。」佳煙不放心地大聲喊。
「沒那麼嬌氣,小孩子摔幾跤,哭一哭,都是好事。」青鳶拍拍身上的草葉,站了起來。
戲班子的馬車已經進府了,將軍府管家帶著幾個班主前來見佳煙。
「夫人,這是吳城柳鶯班,這是玖河的雙蝶班,這是脆音班,這是妙霞班。」
四人跪下,恭恭敬敬地磕頭請安。
「四個?」青鳶驚訝地問。
「是呀,你和王只知道朝中之事,你和小公主回朝,也沒有大慶過,這回我們一起辦了吧。」佳煙笑著點頭,小聲說:「你們要節儉表率,但也不能太委屈小公主了,就我們將軍府出面,以滿月酒的名義,給你們獻禮了。」
「越來越會拍馬
屁。」青鳶很感動,歪著頭朝她笑。
「不會不行啊,我還想以後當國丈夫人,一品誥命。阿彌陀佛,我要飛黃騰達,我要永享富貴,上天保佑你再多生幾個女兒,我再多生幾個兒子。」佳煙雙手合十,嘰哩呱啦地念叨。
「你別讓王聽見,非把南月派去南
疆,讓你們分得萬里遠。」青鳶威脅道。
「我不怕。」佳煙滿眸溫柔,小聲說:「若有那日,夫唱婦隨,必會雙雙飛。」
「行了,別向我表白。」青鳶頭皮發麻,趕緊推開她,快步走開。
「偏要偏要。」佳煙趕緊去追她。
青鳶扭頭笑,滿園花色入眸來,風和日暖,鳥語花香,讓她心情舒暢。
——————————————分界線——————————————
幾位班主一直跪著,直到二人走遠了,才在管家的帶領下,快步趕往後園。
將軍府的后
花園極大,花團錦簇之中,碧色戲台早已支起,大紅綢花懸於戲台上,各式道具搬上戲台,嬌俏的戲子,英俊的小生也聚在一起,好奇地打量著素日不可能能進來的地方。
一名小姑娘跑向了綴滿花朵的玉蘭樹邊,興奮地說:「四姐,你來看,你最喜歡的玉蘭花。」
人群里,一名姿容艷麗的女子緩緩轉頭,臉上蒙著輕紗,眸子里閃著精光,看向枝頭玉蘭。
【今日一萬五,兩更,下午再一更。感謝寶貝們的月票票,很給力,已經到第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