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一無二
何況……
容宗瑾端起茶盞,水波漣漪中,恍若的浮現出那張如花嬌顏。
容宗瑾勾了勾唇,一飲而盡犯。
****************************************************慌*
不管怎麼說,端午宮宴很成功。
因為就在容纖月用早膳的時候,那位皇帝就下了旨意到鳳儀宮,說什麼皇后溫婉大度,賢良媲美,忠厚仁愛等等,就差把那些溢美之詞全都給蓋到她頭上了。賞賜了不少的物件,最後,六宮主事之權再度回到她的手裡,母儀天下,名副其實。
鳳儀宮上下歡喜異常,連春桃的眼睛里都幾乎溢著光亮。
容纖月知道這是春桃在感慨往事,畢竟這個六宮之權就是從「她」的手裡飛走的,現在又回來,自當是讓春桃感慨。
至於她,當然也是激動的,只是早些時候被某個人生生的從睡夢中驚醒,然後就是一場淋漓激斗過後,就覺得疲憊的想要直直的癱在床上才舒服。
她早就體會過某個人的氣力精神不同尋常,先前在京郊行宮,幾乎一整天癱在床上的事情還歷歷在目。昨兒晚,她以為會安然無事,可誰知道這臨近早朝人家就強拉著她來了一次。可即便只是一次,也足夠讓容纖月覺得刻在里程碑上。
於是,就在那些賞賜下來沒一會兒,她就吩咐了春桃預備溫泉沐浴,解乏。
溫泉池水氤氳,容纖月靠在池子邊上,閉著眼睛,滿足的呻,吟了聲。
身上的疲憊快速的散去,力氣點點的恢復到身上。
只是腰際,肩膀,甚至脖頸處的嫣紅點點都泄出了那個人是多麼的索求無度。甚是這副身子肩膀上與生俱來的梅花紅印也越發的鮮艷欲滴。
不是說想要她日後陪著他一起嗎?不是說這個皇后之位非她不可嗎?
若非是她感覺得到那個人對她極好,她幾乎都要以為他根本就是有些像是洩慾一般的折騰了。
容纖月恍惚的想,這當中或許是這個美人兒皇帝騙了她什麼?
只是終歸是不容她再琢磨什麼,就聽著外面有報,懿貴妃到。
容纖月吸了口氣,這要是她自己,她還當真不想給這個什麼懿貴妃面子,可現在,她還是容纖月!
無奈,容纖月也只得吩咐了旁邊伺候的宮婢起身。
宮婢們低垂眉眼,目不斜視。
很快就整理完全。
…………
鳳儀宮的正廳暖房。
懿貴妃容纖染姿態雍容,雖嬌媚天成,可眉宇中的端莊優雅即便是讓容纖月看了,也不得不贊一聲好。
而聽著漸近的腳步聲,容纖染抬眸看過去。
緩緩靠近的人顯然是剛沐浴過來,頭上的青絲微濕,面容不施脂粉,卻是紅潤嬌艷。雖已經是夏日,身上的衣裙旖旎拖地,卻獨獨的有著別樣之美。
容纖染的眼睛眯了眯。
她早就知道這個女人是漂亮的,只是原來的她眉宇間總帶著瑟瑟忐忑,就是本身有著八分美好也餘下了四五分。而現在或是剛剛沐浴過後的緣故,竟是比起先前看起來更美了幾分。而又或許是她的錯覺,剛剛在乍然抬頭看到她的時候,恍惚的好像在她的眼中看到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睇視之態。
「見過皇后!」
容纖染起身,微微頜首算是行禮。
容纖月彎了彎唇,走到座位上,「懿貴妃怎麼過來了?」
旁邊,香蘭奉上香茶。
容纖染當然知道容纖月這話是客套話,想來當初她意氣時,也是常說,可現在聽著,容纖染的額角微微一綳,
「還能是什麼,不就是恭喜咯!」
容纖染坐回去,端起尚且溫熱的茶水,輕啜了口,卻覺得此刻已經沒了剛才的那股茶香。索性,容纖染又放下。
容纖月看在眼裡,只若是不知的喝了口自己杯子里的茶盞。
剛溫泉沐浴后,勢必要補充水分。
「是皇
上的旨意,我也只能遵從!」
容纖月解釋了句。「若是懿貴妃不願,那回頭我再和皇上提一提,這六宮……」
「算了!」
容纖染打斷了容纖月。「既是皇上的旨意,身為臣妾,自當遵從!何況這六宮協理之權總是要還回去的!」
她自是捨不得這六宮協理之權,可要是容纖月求情,還不如不要。
「如此……」
容纖月低垂下頭,品著杯中的茶水。
似乎這幾次這位懿貴妃和她說話越來越直白了。
「其實此來,還有一事!」
容纖染開口。
容纖月放下杯盞,洗耳恭聽的模樣。
似乎是滿意容纖月的姿態,容纖染淡淡的彎了下唇角,「昨兒皇后倒是讓我刮目相看!」
容纖月沒說話,她知道在她準備宮宴的過程中,容纖染並沒有給她使絆子,可未必沒有帶著看熱鬧的心態。而現在這番話想必……
「只是有幸而已!」容纖月回答的謙虛。
容纖染輕輕一笑,「我倒是不這麼以為……若非是容家人,是萬萬不行的!」
容纖月默認的點頭。
不錯,從籌備宮宴就能看得出來,如今容家在朝廷還是一手遮天的感覺。
只是隨後容纖染的話鋒一轉,讓容纖月不得不微微顰眉。
「……不過,那傳聞是真的嗎?」
容纖月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有什麼傳聞嗎?」
容纖染好笑,卻也是壓低了聲音,「雖皇上下了封口令,可奈何宮中豈有秘密可言!聽說,有刺客,你也被困?」
容纖月扯了扯嘴角,刺客沒有,只是有侍衛受傷。而她被困么?也並不止她一人。
「還有嗎?」容纖月有些忐忑,
「還有……」容纖染看著她,拉長了聲音,「就是那個謝昭儀恐怕脫不開關係!」
「她?」
容纖月低低的呼了聲,
容纖染瞭然抬了抬下巴,「自然,昨兒本宮看到哥哥出去,就長了個心眼兒,讓香玉後面跟著,果然看到了謝昭儀身邊的大宮婢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幹什麼,還故意的往小橋那邊轉了圈兒!要不是看著那邊有侍衛守著,香玉會更靠近一些!」
容纖月面容有些發白。
……看來不止是她留意了。
「後來呢?」容纖月問。
容纖染擺了擺手,「還有什麼後來,既然你們的人都在那裡,還有侍衛,應該不會出什麼事。我就讓香玉回來了。只是沒想到還是出了事!」
容纖月低頭瞅著自己手裡的茶盞杯子,
過了會兒,道,
「這件事還是要告訴哥哥!」
容纖染一笑,「告訴你,不也一樣?」
容纖月一愣,抬頭看她。
容纖染笑的嬌柔,「如今六宮之權盡在皇后的手裡。雖然是哥哥徹查此案,可若是哥哥想要入宮,就需要皇后允諾。所以,告訴皇后,不就是告訴哥哥?再說,哥哥和皇后一直親近,應該會更信皇后!」
容纖月明白過來,「不錯,有理!」
雖然她也知道那個宮婢和謝昭儀的芳華苑有些關係,可未嘗就是說定然有什麼!而正如她所言,她和容大公子關係非同,這樣的話要是從她的嘴裡說出來,不就是證明是她的意思!?
好一招借刀殺人,身不染血!
「當然,也或只是我的猜測!」容纖染繼續慫恿,「不過,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事還是小心點兒!哥哥是聰明的,定不會冤枉了人!」
容纖月點頭,「我也是信哥哥的!」
「那就對了!」容纖染最終滿意了。拿起茶盞來喝了口茶。
這會兒,好像才真的品出這茶的滋味。
很快,這杯茶飲的差不多。
<
容纖染也起身,「時候不早了,我也該走了!」
容纖月叫住容纖染,「先前,先前和懿貴妃說的那件事,可是……」
後面的話容纖月還沒有說出來,容纖染面色一沉,回頭冷冷的睇了她一眼,「皇後身受榮寵,那些不該有的念頭還是少念著吧!現如今,皇后還是先想著如何早日懷上龍嗣才是正事兒!」
說著,容纖染的目光往容纖月的腰腹移過去,眼底快速的劃過一道幽光。
容纖月一直在盯著她,容纖染臉上的神情,她看的清清楚楚。
容纖月袖下的手微微一緊。
…………………
出了鳳儀宮。
容纖染坐到了車攆之上。
珠簾紛紛,四周只有宮婢們的腳步聲,在深重的宮道上,步履聲聲。
容纖染閉上眼睛,神似休憩。
嘴角似有若無的彎起,閉起的眉眼間帶起淡淡清邪。
………………
鳳儀宮內。
容纖月站在殿內,隔著窗子看著容纖染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眼前。
當容纖染身上最後的一抹衣衫撩擺消失,容纖月唇角掛著的那一絲笑意終斂而無痕。
她知道這麼幾日的功夫,即便容家勢大,也不可能這麼快查出來皇帝是否有隱疾。今日這一問,她只是試探。而果然……容纖染是知道她身子中毒的。正如那個皇帝所說,「她」還真是多災多難!
或許容家大公子對「她」是有幾分關心,可容家,當真是個不能靠近的地方……
「春桃!」
容纖月喚。
春桃應聲過來,
「叫香蘭來!」容纖月吩咐。
「是!」
春桃領命去了。
容纖月看著手邊上的茶盞,輕搖蜷首。
既然容家不能靠近,那總有個地方能讓她親近一些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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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中前廷。
凰牒殿外。
百丈之遙的魂殿。
不同宮中其他殿堂的富麗堂皇,魂殿顯得清幽了許多。
殿門緊閉,殿屋四周樹木錯落,只有一條小路通往。
幾若封閉的窗子隱隱的透出幾分詭異的寂靜。
容宗瑾立在殿門外,目光中透出幾分幽色。
旁邊的侍衛統領小心的靠近,「魂殿離那處差不多百丈,只是此乃皇上禁地——」
容宗瑾抬手,「本官知道了!」
他奉命徹查端午宮宴一案沒錯,卻也不至於因此觸犯聖諱。
容宗瑾深吸了口氣,隱隱的青竹香氣從殿內飄過來。
容宗瑾眼中微光拂過,轉身離開。
難怪聽聞皇上連問都不問就知道寧王爺是從何處而來,這青竹的氣息即便十數步之遙都能聞的清晰。
……
小橋之側,數名宮中侍衛嚴陣以待。
樹林之中。
此刻,沒有了夜間如夢似幻的宮燈,樹林中多出了幾分真實,冷漠。
數十名侍衛正按照京兆尹大人容宗瑾容大公子的命令正小心的撥開一根根的樹木,一一排查。
沒一會兒功夫,侍衛們就尋到了幾處怪異之地,那幾個地方就在昨夜裡那名受傷侍衛碰觸機關附近,當中還有幾枚烏色的短劍半埋在土裡。只要稍一波動,就會噴射而出。
當容宗瑾從魂殿趕到,侍衛們忙指出所查之處。
容宗瑾看的嘴角低沉。
果不出所料,即便九宮迷陣精妙,又是在夜裡發生,總也會有跡可循。而即便那名侍衛沒有碰觸到機關,也難免隨後他們當中有人不經意的碰到,
引發九宮陣。可見那人謀划之深。
容宗瑾閉了閉眼。
眼前閃過昨夜裡的嬌柔低語,「哥哥,天上的星,好亮!」
若非是她的一語驚人,或他還想不到此陣可憑星辰破之!
「大人!」
這時候,一侍衛首領過來,手裡拿著一疊紙張,「這是昨夜宮宴之上一百零八位宮婢宮隨口供!請大人過目!」
容宗瑾張開眼睛,吩咐了侍衛繼續排查,轉到凰牒殿後面的小偏殿中,拿起那些口供。
他看的很快,先是分類,而後一一詳讀。
忽的他停了下來。
那份口供並沒有什麼奇特之處,可卻是容家的傳信密語。
——肩頭梅花紅痕,獨一無二。
梅花紅痕,只有月兒才有。
在他眼中,便是獨一無二!
所以,月兒還是原來的月兒!
容宗瑾默默吁了口氣,眼中的深凝散去,臉上再度展露出了溫和,雅儒。
翩然中,俊雅出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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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書房中。
常總管低低的說了什麼,正在龍案后埋首的夜凌璟神色漸變,最後,放下了手中的御筆。
常總管不敢多言,垂首後退數步。
夜凌璟一手摸著下巴,狹長的眼睛瞧著常總管,眸底卻已然深邃如墨。
稍許,一聲輕喃在書房中回蕩而起。
「……這麼說,她是想要靠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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