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不夠
常總管不敢應聲。
而夜凌璟也不需要他應聲。手指在桌上叩了幾下。
忽的,夜凌璟問,「性子倔強,不宜屈服的人突然示好,是何意?犯」
常總管覺得主子這問話似乎是和他剛才說的有關,可又好像全無關係。想了想,常總管回答,「奴才以為若非是知道惹不起,就是另有圖謀!慌」
夜凌璟勾了勾唇,似是讚許,「不錯!」
說著,手指在桌上重重的叩了下,斷言般的,「定是後者!」
另有圖謀?
常總管骨子裡的熱血立刻就波湧出來,「是誰竟敢對皇上不利,奴才拼了這條命也要——」
「也要怎麼樣?」
夜凌璟打斷,語氣有些冰。
常總管一顫,後面的話立刻就忘了。
「沒,沒什麼,奴婢都聽皇上的!」
夜凌璟哼了聲,又再度提醒了句,
「告訴你,除了朕,誰也不能動!」
「是!」
常總管默默的往後退了一步,腦袋裡想著這話怎麼聽上去這麼耳熟呢!好像什麼時候主子也說過類似的話來著。
「告訴香蘭,處理幾個!」夜凌璟吩咐。
「是!」
「還有,也不妨告訴容大公子!」
夜凌璟稍稍拖長的聲音讓常總管一閃清明。
對了,先前好像皇后在初入宮時,皇上就這怎麼說皇後來著。
所以,這次也是說皇后?
可,倔強,不宜屈服……怎麼也聽著不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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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儀宮。
夕陽西落,遍灑的金色光亮罩在坐在窗邊看書的容纖月身上,仿若是籠罩了一層濃厚的輕紗籠雲。
時光雋永。
不知道過了多久,容纖月手裡的書翻了個遍兒,她放下書冊,又端起手邊的茶水輕啜了口,
「有什麼想要問的,就問吧!」容纖月道,
屋內伺候的只有春桃,春桃忙搖了頭,「沒,奴婢沒有!」
沒有?
容纖月放下茶盞,好笑的看她,若是真的沒有,那在她看書的時候,這個小丫頭就不會總偷偷的看她,尤其這目光中除了原有的敬畏,更還多了一絲絲的慌亂害怕。
「是因為今兒我和香蘭說的那些嗎?」
因為春桃是她身邊的人,所以和香蘭說那些話的時候,容纖月並沒有避著她。
春桃臉色白了白,只緊抿了唇角。
果然——
「傻丫頭,那些話可都是懿貴妃告訴我的呀!」容纖月笑著點了春桃的額頭。
春桃張了張嘴,最後到底忍不住,「娘娘說的沒錯,可香蘭她,她竟然……」後面的話春桃說不出來,又或者不是她說不出來,而是嚇的沒能說出來。
容纖月臉上的笑容也稍許的凝了凝。
她雖不過把懿貴妃告訴她的懷疑某個宮婢可能和芳華苑有關的事情告訴了香蘭,可香蘭卻是口口聲聲按照皇后的懿旨查了不少的后妃宮殿。只是半個白日,幾個時辰,後宮里就有數名宮婢被打死,入暴室,或者被貶到浣衣局。就是連鳳儀宮也有兩個宮婢受到了牽連。整個後宮現在可以說是人心惶惶。
早先她就要春桃跟著香蘭學,後來因為帝后親近,她知道香蘭是皇上的人,對香蘭就更是遵從。甚是幾次小春桃都在她的跟前說香蘭是個蘭心慧質的女子,如何如何的好。而今兒春桃看著香蘭神色俱厲,雷厲風行……就說是換了個人也無可厚非,
春桃這樣害怕,也是難免。
「小丫頭,你以為能在深宮這麼多年,不止安然如泰,還能身處鳳儀宮大宮婢之位,能簡單了?」容纖月輕描淡寫的說。
春桃滯了滯,掩下心頭的惶懼,「奴婢明白,奴婢只是……」
「本宮知道,你只是一時不適應!」容纖月看著春桃,「只是你要記住,若想要在後宮待下去,就必須學會,不然只會讓人覺得你好欺負!」
稍許,容纖月又是自嘲一笑,「……即便是本宮,也還要向香蘭學呢!」
聞言,春桃的眼眶一紅,唇角也開始顫顫起來,「娘娘……」
「好了,若是累了,就去歇著吧!」
容纖月淡淡一笑,又翻起一本書來。
春桃搖頭,眼中再度堅定起來,「奴婢知道錯了,奴婢以後再也不會了!」
言罷,春桃站在原地,目不斜視,一如從前侍奉在她身邊時的規矩,嚴謹。
容纖月眼中迴轉溫和,遂,再度低頭看起手裡的書冊來。
只是垂下的眼瞼中,有滑光掠過。
她早就知道香蘭是皇上的人,而她說的如此坦白也就是要向前面的那個美人兒表達出她的親近之意。
人家說喜歡她,要她陪在她身邊,可她的眼裡心裡若還是只有容家,又怎麼能被人家真正完全的信任?
就算是真的愛情,也是互相的嘛!
只是她倒是沒想到他竟然鬧出這麼大的動靜。
……徹查是假,趁機拔出宮中的一些釘子耳目才是真吧!
………………………………
來儀宮。
池中的錦鯉從水中蹦出來,激起幾道水花在空中盪出七色的流光。
宮內,微微關合的房門之內,珠簾屏障泛香。
華服美衣的容纖染靠在軟榻上,嘴角帶著一抹淺笑,閉目小憩。
身後,香玉正給她揉捏著額頭。
方寸中,舒服愜意。
「你揉捏的本事越來越好了!」容纖染輕語讚歎。
聲音中的慵懶只讓人媚骨酥軟。
「蒙娘娘誇獎!」
香玉揉捏的力度不變,臉上還是一貫無波無痕,只是眼底終還是不經意的掠過些什麼。
終於,香玉的手指微有停頓,
「娘娘就不擔心?」
容纖染挑眉,美目睜開,唇角嫣然,「原來你也不是什麼表情都沒有的嘛!」
香玉垂首,「娘娘恕罪!」
手指間的動作再度遊走起來,和方才別無二致。
容纖染滿意。
「不過是少幾個可有可無的耳目,又有什麼關係?」
容纖染平緩的語氣只像是在說著今日窗外天氣如何的雍容。
這半日的折騰,雖也折損了容家的一些人馬,可這當中定然也有別人的。
所以,不管是殺雞駭猴也好,還是當真只是為了徹查端午宮宴一案,如今她容纖染身在局外,就正是看戲的時候,又幹嘛不好好看戲?
即便她沒想到那個女人竟把她說的告訴了皇上,可這樣對她而言,只有好處……
「……至少讓宮裡清靜了些,日後本宮行走在宮裡,也會覺得安心很多!」
容纖染幽幽的輕嘆猶如罌粟,飄揚,嬌柔。
………………………………
容府。
書房。
容相一掌拍在桌上,恨鐵不成鋼的低嘆。
「明知道是你在查此案,這種事情當是要先告知你。她倒是好!好個忠君賢良!——」
說道最後,容相眼中一閃厲色。
容宗瑾看的心頭一跳,盡量平和語氣,「想來也是錯有錯著,也正是如此,宗瑾才知道後宮中的耳目不在少數!」
似是覺得容宗瑾的話有理,容相點了點頭,臉上恢復儒雅,「不錯,不管皇上是不是想要借著我容家的手知道那些背後主使,我們容家也要徹
查!」
「是!」
容宗瑾應諾。
容宗瑾如此恭順,容相心頭的惱怒也消散下來不少,低低的嘆了聲,「……要是當初要染兒封后,今日……」
後面的話容相沒說,容宗瑾的面色微微一緊。
一炷香之後。
容宗瑾從容相的書房裡退了出來。
園中,亭台樓閣,假山花圃,精緻絕倫。
路過的奴婢僕人看到他,無不是躬身稽首。
而不管是誰,容宗瑾的臉上都掛著溫和和煦的笑容,讓人如沐春風。
當漸近自己的院落,容宗瑾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最後嘴角抿到了一起。
眼前,是寬大亮堂的宅門。
耳邊。迴轉而過的卻是那一聲聲的凄哭。
——「不,不要,我不要喝!」
——「告訴你,你沒有選擇。喝了它,你就是大夏的皇后,我容纖染還要在你的面前跪拜。不喝?那就和你的母親一起去死!」
——「不,不——」
——「來人,灌她喝了!」
彼時,他就站在門外。
彼時,她那一聲聲的哭泣幾若撕裂了他的心。
可他——
容宗瑾深呼了口氣,袖下的手緊緊的攥到一起。
容纖染會毫無理由的把所察覺之事告訴她?
不,絕不可能!
……幸而,月兒變得聰明了。
只是如此,還遠遠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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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宮里由容纖月這個皇后重新掌握六宮之後帶來的「血雨腥風」並沒有停下來,直到將近暮色,鳳儀宮竟又是被牽扯出來幾名宮婢。所以直到晚上,皇帝進到鳳儀宮中,宮中上下還有些戰戰兢兢,惶惶恐恐的氣氛。
夜凌璟皺了皺眉,「怎麼回事?」
容纖月笑的溫婉端莊,「許是今兒的風兒有些大……」
的確是颳了一陣子的風,不過對經歷了京都的霧霾狂風的她來說,這根本就算不得什麼。
「哦~!」夜凌璟聽弦知音,唇角勾起淺魅,「纖纖可想把他們都換了?」
容纖月的眉頭稍稍一皺。
能待在她鳳儀宮的都是宮中老人,即便是鮮少見過這樣的大陣仗,也應該知道身正不怕影子斜這樣簡單的道理,雖然不乏可能會被人牽扯誣陷,可還是應該相信君王賢明!所以既然忐忑,那就大多心懷有恙。而這樣的氣氛都能讓皇上感覺到,那就是說她這宮中的眼線只多不少。所以他的話倒是無可厚非。只是這種輕輕鬆鬆就像是在說換貓貓狗狗的語氣,還是讓她有些不適應。
「怎麼,心疼了?」
溫和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容纖月抬眸,眼前咫尺的俊美面孔正沖著她輕佻一笑。
容纖月面帶嬌色,「臣妾心疼他們,皇上不會怪罪么?」
夜凌璟深看著她,唇角一勾,伸手把她攬到懷裡,
「不會!」
「朕只會說纖纖心善!」
容纖月沒說話,心頭微有悸動。
她抬眸看向皇帝,「纖纖聽皇上的!」
夜凌璟的眼中幽亮一閃,伸手在她的鼻頭颳了下。「乖——」
容纖月順勢俯身靠到了他的懷裡。
「只是臣妾不想鬧得人盡皆知!」
「好!」夜凌璟拍了拍她的肩膀,「對了,朕聽香蘭說你宮裡的人手不夠,過幾日就把那個漪什麼綠的叫進宮來吧!」
容纖月有些驚訝,沒想到他竟然還記得那個宮婢。
「不過給了她二百兩銀子救急,就不惜以性命相替,這樣的傻丫頭想來正是
纖纖喜歡的!」
夜凌璟瞅了眼外面伺候的春桃,容纖月嘴角一抽。
夜凌璟的聲音不高,春桃聽不到,只是春桃倒是察覺到了容纖月夜凌璟看過來的目光,春桃恭謹的走過來,「皇上,娘娘……」
「下去吧——」
容纖月擺了擺手。
「是!」
春桃不明所以,還是老實的退了下去。
就在春桃退出殿門的一刻,殿內,夜凌璟輕笑出聲。
容纖月無語的瞪了他一眼。
即便他剛才還嘲笑的諷刺了她的貼身小丫頭,可還是怎麼看怎麼俊美傾城。
只是容纖月覺得夜凌璟美貌無雙,卻不知道自己這一嗔一怒,早已經讓那個美人兒色心大動。
眼前,她的面容如皎,嬌媚繞眉。身上即便輕紗薄衣,端莊典雅,看在他的眼中也只如美人兒花,盈盈待采。
是以容纖月只覺得那人幾步就過來,隨後眼前一暗,他便已經把她攔腰抱起來。
容纖月嬌呼了聲,攬住他的脖頸。
……
身後簾帳掀落,鼻端龍涎香濃。眼前的男子眼中濃濃的情,欲,勾動著她的身上也有些火熱。
容纖月有些恍惚,腦袋裡也開始混沌起來。
當背後靠到柔軟的床上,身上的衣衫一件件剝落。
容纖月突然恨不得直接把這個美人兒壓倒在床上。
而詭異的,她還真的這麼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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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親們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