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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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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夏的宮婢都有品制,上到二品,下到十一品,區別在衣衫頭飾。 

  雖冬日寒涼,五品以上的宮婢穿著都是能禦寒的棉衣錦緞,穿在身上並不顯得臃腫。而其下的宮婢穿著就難看了不少,臃腫費力,怎麼看都有些大腹便便的意思瓜。 

  此刻,集華殿的側門擺。 

  便在殿中內外宮婢宮隨的一眾忙碌當中,兩名宮婢快速的行走在角落,雖有人留意,可她們的目光淡定,手上又都捧著厚重的布氈,也就沒有人去過問。 

  很快,兩人走出了側門。 

  而也就是兩人的身影剛剛隱到拐角之後,一陣急促的腳步快速而來,為首的正是常總管。 

  「快——圍起來!」 

  …… 

  大隊的人馬圍了集華殿。 

  裡面已經收拾打扮差不多的王昭儀聽聞出來。 

  殿外,常總管還有身後的數名侍衛在立。 

  「奴才見過王昭儀!」常總管拘禮。 

  王昭儀眼中神色幾變,嫣紅的唇角微微揚起。 

  雍容美麗。 

  「這個時候常總管不是應該在皇上身邊么?此來,不知所為何事?」 

  常總管滿面堆笑,「奴才自是奉皇上之命。」 

  王昭儀臉上身子輕顫,袖下的手也不由攥了又攥,緊了又緊。 

  「皇上,可有什麼旨意?」 

  王昭儀問,眉角斜飛,眼中滴露盈盈欲滴。 

  常總管見多了這種神情,摸了摸鼻子,輕咳了聲,「皇上是要奴才來收取王昭儀這幾日抄寫的佛經!」 

  王昭儀臉上的柔情瞬間僵硬。 

  「佛經?」 

  她顫著嘴角,勉強扯出一道淺淺的笑弧來,「皇上對皇后如此厚意,實在是讓本宮羨慕……」 

  常總管笑了笑,沒說話。 

  看在王昭儀的臉上就是默認,王昭儀不著痕迹的呼了口氣,轉頭吩咐身後的宮婢,「去偏殿把本宮抄寫的經書拿過來!」 

  「是!」 

  宮婢應諾就要退下。 

  常總管上前,「奴才隨著一同去吧!」 

  「這,不太好吧……」 

  王昭儀道,畢竟常總管是皇上的人。 

  常總管道,「這是奴才該做的。」 

  既然常總管都這樣說了,王昭儀也只能應了。 

  只是眼角稍落,身後伺候的宮婢悄悄的退了下去,跟到常總管身後。 

  …… 

  偏殿的房門打開。 

  淡淡的香燭氣息而來。 

  常總管隨意的掃量了眼殿內擺設。 

  ……似並沒有什麼異樣。 

  「咦?~」 

  前面的宮婢愣了聲。 

  「怎麼了?」 

  常總管上前幾步, 

  宮婢搖頭,又有些猶豫,「好像這糕點……」 

  常總管看去,佛案前擺著的糕點顯然少了幾塊兒。 

  常總管神情一凜,伸手摸了摸壺。 

  果然,連茶壺裡的茶都少了。 

  「或許是有人偷偷的進來吃了吧……」 

  常總管道。 

  宮婢點頭,「也只有這個可能!一定要稟告昭儀,好好嚴懲!」 

  「常公公,讓您見笑了!」 

  宮婢又對常總管躬身,常總管擺擺手,「沒事!誰宮裡沒有個事情!」 

  「你先找著王昭儀的佛經!」 

  「是!」 

  宮婢收拾著,常總管在偏殿四處的轉了轉。 

  < 

  眼角所落,整齊乾淨,一丁點兒的痕迹都沒有。 

  難道是皇上想多了? 

  常總管忽的抬頭,看向屋頂上的脊樑。 

  宮中上下過年之前都會大掃除,可偏殿乃香房,供奉佛主,除非初一十五,不然一般時候是不能隨便打掃的。何況,屋脊脊樑之上又是最不容易打掃之處…… 

  常總管緊縮了瞳孔,視線所落,果然在那屋脊脊樑之上發現了像是被人輕拂過的痕迹。 

  就如同擺在桌案上的糕點之上沾著的針眼一樣。 

  若是不仔細看,根本就察覺不到。 

  「常公公?」 

  宮婢低喚。 

  常總管若無其事的回頭,笑呵呵的接過來宮婢端著的佛經,隨手的翻開看了看。「好,就是這個……」 

  雖是辦完了事情,臨走還是要和這裡的主人家打個招呼。 

  常總管又見了王昭儀,躬身,「奴才這就回去了……」 

  「有勞常總管!」 

  「王昭儀客氣!」常總管道,「對了,奴才過來的時候皇上又吩咐了去取其他主子抄錄的經書,可見皇上對王昭儀還是不同的……」 

  「是!」 

  王昭儀頜首。 

  剛才在常總管去偏殿的時候,她已經派人問過了,就在這些人來她這裡的時候,旁人的宮裡也派了人去取經書。 

  而皇上能派貼身的太監總管過來她這邊,其重視程度還是可見一斑。 

  常總管笑的越發的和善, 

  「所以,王昭儀可是萬勿要明白皇上的苦心,不要辜負了皇上啊!」 

  留下這句話,常總管施施然走了。 

  ………… 

  王昭儀坐在鏡子前面,想著常總管的話,突然的覺得心跳有些急促。 

  「來人——」 

  她低喚。 

  宮婢過來,「娘娘……」 

  「方才常總管可是做了什麼?」 

  宮婢想了想,「常總管並沒有做什麼,只是在偏殿里轉了轉……」 

  「偏殿?」 

  王昭儀疑惑,「偏殿可發生了何事?」 

  宮婢有些詫異,「娘娘怎麼知道,偏殿中似乎有人動過了糕點,常總管還說哪個宮裡或都有這樣的事情……」 

  宮婢還沒說完,王昭儀站起來, 

  「去偏殿!」 

  …… 

  偏殿。 

  王昭儀擰眉打量著內中布置,嘴角狠狠的抿到一起。 

  她也是後宮妃嬪,常總管卻是真的沒見過幾次,可到底也是有幾分耳目的,常總管的秉性她也略知一二。 

  若非是常總管臨走的時候說的那番話,她還真以為是因為聖心別樣。 

  也多虧了她長了個心眼,不然還真就被這個常總管給忽悠過去了。 

  ——顯然常總管來她這裡根本就不是因為那什麼佛經。 

  可又有什麼事能比起皇后還要重要? 

  前朝政務? 

  王昭儀激靈了下。 

  難道是—— 

  腿腳一軟,王昭儀往後面倒去。 

  身後的宮婢及時的扶住王昭儀,驚嚇不已, 

  「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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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夏京城。 

  夜幕降臨。 

  街頭的熱鬧喧騰,人來人往,嘈雜交肩。 

  宮城。 

  燈火明亮。 

  京城當中四品以上的官員齊聚。 

  除夕宮 

  宴,浩大聲勢,彰顯皇恩。 

  宮城的正門,宮燈明亮,如同白晝。 

  各色的車馬停靠,官員們互道安康,緩緩而入。 

  後宮當中,形色匆匆,身著各色衣衫的美人兒從各自的宮殿緩緩而出。 

  彼此交談落錯。 

  美不勝收。 

  …… 

  就在那一片的熱鬧當中,總也有些地方幽靜淡若。 

  譬如冷宮,譬如,魂殿。 

  雜草叢生。 

  破壁殘桓。 

  曲密的小徑,寒風瑟瑟,冷風陣陣。 

  香蘭小心的扶著容纖月入了殿內。 

  身上穿著的袍子雖顯臃腫,可畢竟尚衣局沒有偷工減料,所用種種,都是厚實,即便在這寒涼的天氣之下,也不覺得陰冷。 

  只是此刻,這魂殿內燃著的眾多蠟燭在風中晃動,總也讓香蘭有些毛骨悚然。 

  「娘娘,可要用些吃的?」 

  香蘭問,隨身帶著的還有些糕點,可也只有兩頓左右的量,若是她暫且不用,主子還能多能用一餐,只是現在在宮裡就這般風餐露宿,那日後…… 

  「我還不餓!」 

  容纖月道, 

  「是!」 

  香蘭應。 

  去把魂殿殿內的軟榻收拾了。 

  容纖月沒有理會她,目光滑過那一百零八盞的燭光,最後落到正中的空地上。 

  那裡,在她上一次來的時候,懸挂著的還是她的畫像。 

  此刻,空蕩蕩的混無一物。 

  ……香蘭早就說過了,這裡已經沒了她的畫像, 

  原來她並不覺得什麼。 

  現在卻不免恍惚。 

  當時,那畫像對她也不過一眼,可便是到現在,那上面的線條紋路,她也都還記得清清楚楚。 

  那般的流暢,那般的順滑。 

  卻是要畫多少遍才能有那般的水平。 

  現在想想,似乎小常子之前也泄露了一些蛛絲馬跡,而她當時竟是一無所知。 

  一幅幅,一幀幀。 

  在那個容纖月根本就不是她的時候,他又是心頭描繪了多少遍,才下筆,才如神? 

  心頭汩汩的涌動著的酸澀。 

  鼻頭都漲的發酸。 

  ……是由奢入儉難嗎? 

  她不過只是受了這多半日的苦,就開始想著他了。 

  又怎麼能和他繼續的僵持下去? 

  容纖月不由自主的撫著自己的肚子。 

  裡面原來還動彈不止的小子現在也不動了,若非是身子沒有任何的不適,她幾乎要以為這個小子在罷工了。 

  所以,他也是在抗議? 

  他對她的心思,她懂。 

  他曾用的苦心,現在她也明白。 

  可她恨被人欺騙,被人傷害,被人算計。 

  不在乎的人的所為,她當作不在乎,就當作個笑話聽聽罷了。 

  可他的所為,卻是讓她不得不在乎。 

  即便明知道這或許是善意,她仍是不願。 

  是傲骨作祟,還是骨子裡的傲氣作鬼? 

  她不知道。 

  分辨不出,也不想分辨。 

  只知道她不想低頭,即便此時此刻。 

  …… 

  「主子,還有半個時辰……」 

  香蘭在容纖月的身後低低的道。 

  容纖月透過魂殿簡陋的窗子往外看去,天上星辰河漢,璀璨絢麗。 

  那宮城明亮之地,幾乎照亮了那邊的天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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