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日常（一）
「好。」
牛小聖隨口應道。
聽到這話，柳晟暗鬆了一口氣。
這是他第一次收小弟，感覺也沒堂兄說的那麼難嘛，隨後他注意到牛小聖手裡的樹枝，有些奇怪：「你怎麼不用牙刷？」
牛小聖轉過頭，面無表情地吐槽道：「因為我擁有黑水縣百姓的傳統特質。」
「啥？」
柳晟楞了一下，心想自己家裡也算是黑水縣的大戶，怎麼沒聽說過黑水縣百姓還有什麼特質？不懂就問，「這黑水縣百姓的特質是什麼？」
「貧窮！」
柳晟瞳孔一縮，這才意識到對方身上穿著帶有補丁的麻布衣衫，並不是為了昭顯特性，而是他一直就穿這樣的衣服。
不過這也不能怪他會誤會，首先武院的學費不低，一年五十兩雪銀的高價，幾乎杜絕了普通百姓入學的可能性。
再加上他有一個堂兄就很喜歡穿著千奇百怪的衣服，吸引眼球，例如乞丐裝，又例如女裝等等。
因為這件事，沒少被大伯吊起來揍，但揍完之後依然是我行我素，還大言不慚說武院里很多人都是這樣，年幼無知的柳晟就這樣被誤導了。
「與你說話真有意思，那個，我這裡多準備了一套牙具，就送給你吧。」
為了掩飾尷尬，柳晟立刻轉移話題。
牛小聖瞄了一眼對方銅盆裡面嶄新的洗刷用具，搖頭道：「不用了，無功不受祿。」
「無功不受祿？」
柳晟眼睛一亮，這話不錯，將來行俠仗義的路上肯定能用上，他默默將這句話記在心上，眼前甚至出現了畫面感。
牛小聖將桶里的水倒掉，轉身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對著發獃的柳晟打了聲招呼，「我先回去了。」
「嗯？哦。」
柳晟淡淡應了一聲，堂兄跟他說過，對小弟要恩威並施，不能過於熱情，這樣會讓他們恃寵而驕。
直到牛小聖的背影消失之後，柳晟才從銅盆里拿出一個楠木盒子，裡面裝著用茯苓和松脂碾成粉末狀的牙粉。
他拿起玉柄牙刷蘸了一點牙粉，看了看，似乎有點少，又蘸了了幾下，然後有些笨拙地進行洗漱。
以前在家裡，這都是侍女的活，進了武院之後，家裡的侍女就不能帶進來了，這些事情就得自己來。
不過這點小事難不倒柳大俠。
將洗刷用品拿回木屋之後，牛小聖再次來到了湖泊這邊。
在湖底修鍊的兩條泥鰍察覺到他的氣息之後，飛快地遊了上來，卻發現對方根本沒有搭理它們的意思，而是走進了不遠處的一個樹林裡面。
林木幽深，其中不乏野花和果樹，一群群辛勤的蜜蜂正圍繞在花叢中采蜜。
牛小聖沒有閑工夫去尋找蜂巢和蜂王，他在花叢里快速轉了一圈就離開了。
在這過程中，但凡觸碰到他身體的蜜蜂都會詭異地消失，連反應都來不及。
走出樹林，牛小聖又朝著廚房方向走去，路上正好遇到扶腰走來的王生，一晚不見感覺對方臉色有些憔悴。
「咦？真巧，正好有事找你。」
他走了過去打招呼。
「東西不是都給你送去了嗎？你還來找我幹什麼？」
王生默默放下扶腰的手，面無表情地看著牛小聖。
「你臉好像被划傷了？眼袋也好重，昨晚沒睡好？」
牛小聖帶著關懷的目光，看著對方的臉龐。
「關你什麼事！」
王生臉色一黑，直接轉身就走。
小屁孩什麼的，果然最討厭了，私房錢沒了，他的樂趣也沒了，一想到好一段時間都不能去找小翠聽曲了，只能天天回去面對家裡的母老虎，心裡就更煩躁了。
「先別走，問你件事，你們廚房裡應該不缺雞？」
「等一下，我可以花錢買。」
聽到這話，王生儘管很不願意搭理那小屁孩，但是雙腳卻好像不受控制一般，停了下來。
廚房裡有多少油水，家裡的母老虎一清二楚，想要賺外快，就得想其他辦法。
王生覺得自己犯不著跟錢過不去，於是轉過頭，問道：「你要什麼雞？」
「能下蛋的雞，先說明，不下蛋我可是要找你退錢的。」
「跟我來！」
王生在前面帶路，廚房每天要負責武院里數百張嘴吃飯，最不缺的就是各種家禽。
「下蛋的母雞都在這裡，這邊的小的十五文錢一隻，這邊大一點的二十文錢一隻，你要哪種？先說明啊，少於五只我都不賣。」
「行吧，那這邊十五文錢的小母雞拿四隻，再要一隻公雞，還有籠子也要給我。」
牛小聖從錢袋子裡面數出六十五枚銅錢。
王生接過錢，又數了一遍，才將四隻小母雞和一隻大公雞塞進雞籠里。
他扯出一絲笑容，「這邊還有鴨子，要不要買幾隻，我算你便宜點。」
「不要。」
「那你快走，讓人看到了不好。」
王生板著臉道。
牛小聖翻了一個白眼，這傢伙可真夠現實的。
他沒有直接提著雞籠回去，畢竟人多眼雜，而是在半路上繞路去了一趟湖泊那邊的小樹林。
這裡對於牛小聖來講，的確是一個好地方，林木幽深，是個遮人耳目的好地方。
回到木屋時，牛小聖手中的雞籠已經不見了，他關上房門，直接進入了空間裡面。
菜園子那邊，一些蜜蜂正圍繞著桃樹飛舞，看樣子已經適應了新環境。
鑒於多出了五隻雞要養活，牛小聖用木桶給菜園子的野菜和桃樹澆了不少泉水，又摘了不少菜葉子扔進雞籠裡面，才離開了空間。
早飯是不限量的稀飯，肉包子和雞蛋。
吃完早飯之後，所有新生就被一個年輕的教員帶到了一個擺滿小桌子的屋子裡面。
等所有人坐好了，教員鄭重介紹道：「這位是董夫子，是教大家讀書認字的教習，你們不可冒犯。」
說完，他朝著董夫子行了一禮，緩緩退了出去。
過了半餉，那位似乎坐著都能睡著的董夫子，才緩緩開口，「大家翻開桌面的書，跟我念。」
這個世界的文字和前世完全不同，牛小聖上課時特別認真，這不是因為他有多愛讀書，而是如果不識字的話，到時候就算有一本絕世秘籍擺在眼前，看不懂，那就後悔莫及了。
不過，也不是所有人都像牛小聖那樣想的，都是半大的孩子，哪裡坐得住，趴下睡覺的還好，至少不會影響到別人。
有幾個熊孩子閑得無聊，就去楸女孩子的頭髮，惹得小女孩嬌嗔連連，有人看不過眼，當起了護花使者，其中就包括那位立志要當大俠的柳晟。
雙方吵著吵著，就動起手來，打成一團。
董夫子也不去管，搖頭晃腦念著書本，最後還是聞聲而來的教員趕來，才把那幾個熊孩子拉開，然後通通被罰出去扎馬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