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
回到京城之後,朱天德從一個最低級的正七品吏目一躍成為從五品左院判,可以說,除了李太醫等幾位,他就是整個太醫院最年輕的高品級官員了。聖旨下到朱府的時候,整個府上的人都出動了。傳旨太監一走,朱天德的父親就將聖旨供到了祠堂。
「姨夫,你看聽我的沒錯吧?」賀霜十分高興,不僅僅因為朱天德升了官,更重要的是她發現邊城回來的朱天德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精氣神,完全不見過去不得志的鬱結。
聽到朱天德要帶走那張秘方,朱父曾經有過猶豫,同樣作為一名大夫,他也不是不願拿出秘方救人,他擔心的只是若是這秘方治不了瘟疫不僅損失一張秘方還會落個治疫不利的罪名。此刻的他紅光滿面,微笑著點頭:「你表哥有這番成就,的確得好好感謝你!要不是你搭上了解憂閣,你表哥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
朱天德表示贊同:「國師和金大人的人品和才學,都沒說的。但我此番能成功,還要感謝一個人。」
「你是說那位張大夫?」
「是的,要不是他提議改動幾味藥材,效果也沒那麼好!」
朱父略一沉思,開口道:「你說他拒絕了你舉薦他進太醫院的提議,要不你問問他願不願意去我們朱家的藥鋪?我們可以給他最優厚的診金。」
張大夫名連成,在邊城這段日子跟朱天德一見如故,在朱天德力邀下就跟著來了京城。但是他生性自由不愛受束縛,雖然太醫院裡的典籍挺吸引他的,但他還是拒絕了。在外面逛了一天的他回來,聽朱天德說他可以去朱氏藥鋪,他卻笑著搖頭道:「朱老弟,謝你抬愛!但是我已經找到落腳的地方了,就是城東那家百花酒樓。」
賀霜覺得奇怪,問:「你一個大夫去酒樓幹什麼?」
「百花酒樓是專做葯膳的,而且那葯膳還是供給女子的。他們還做一些摻了藥材的香膏水粉,據說養顏美容效果極佳。這是我從未涉獵的,我想學。」
就這樣,張連成成了百花酒樓的一員,幾個月後金鯉回京得知這個,很是驚訝了一回。當然這是后話暫且不提。
天香樓最近生意不太好,如今京城裡最熱門的酒樓是百花酒樓和饕餮樓,絕大部分女客都去了百花酒樓,男客則以能拿到饕餮樓的號牌為榮。宋燃過來的時候,見到冷冷清清的天香樓一度還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
不過此等小事他絕不會放在心上,走進天香樓二樓最角落那個包廂,胡志高已經等著了。見到他,胡志高行禮之後立即遞過來幾張紙:「王爺,屬下幸不辱命!」
宋燃一目十行地看完,臉上笑意十分明顯,他沒有開口,將紙交給郭記。郭記看完,也臉露喜色,抬眼看向宋燃:「王爺果然是天佑之人。」
宋燃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些,原本他們以為根據柳行東的測算,這場瘟疫沒那麼容易結束,加上太醫院也沒派出得力的太醫,但沒想到顧有榛和金鯉一去,加上奚茂和奚浩凌竟然這麼快就將瘟疫控制了,打算趁這瘟疫做點什麼的算盤落空了。這讓宋燃怎麼甘心?所以他和郭記商量之後就用了點手段派胡志高過去,讓胡志高去看看能不能抓到顧有榛的把柄。沒想到把柄還真有。
「胡大人辛苦!」宋燃親手替胡志高斟酒,見胡志高受寵若驚地喝下才接著道:「鎮西王和驃騎將軍如何?」
「下官到的時候,鎮西王就趕回燕州閱兵了,三十萬兵馬聲勢浩大,紀律嚴明,據說羌戎本打算趁瘟疫做點什麼,但鎮西王一閱兵就被嚇得打消了念頭。至於驃騎將軍,年輕氣盛,為人仗義,若是入了他眼,他必將掏心掏肺。」
胡志高很聰明,他從來沒問過宋燃找上他為的是什麼,但是他卻心知肚明,說的都是宋燃急於知曉的。
果然,宋燃看向胡志高的眼神帶上了十分明顯的讚賞,他親手遞過去一張喜帖:「胡大人,下月本王大婚,還請胡大人來喝杯喜酒!」
這張喜帖是宋燃親手寫的又是他親手交給自己的,意義自然非凡,胡志高恭恭敬敬地接過,答應一定會到。
胡志高離去后,宋燃問郭記:「郭先生有何想法?」
「這幾篇文章,我們暫時收好。即便如今呈到陛下那裡也只能換來一頓對顧有榛的斥責,傷不了根本。因為他治疫的功勞畢竟也不能抹殺,所以我們只有等待時機。至於鎮西王那三十萬兵馬,絕對是極大的助力,奚將軍的性子也可以做點文章。明年開春是他們兩年一次回京述職的日子,那時候,王爺不妨多接觸接觸。」
趁著大婚,銘帝給宋煜和宋爍都封了王,宋煜封的是江陵王,宋爍封的是江寧王。但同樣是封王,明眼人卻能看出不同。宋焱和宋燃,封的是銘帝親自賜字的福王和安王,宋煜和宋爍,用的卻是他們封地的名號,誰受寵誰不得寵一目了然。
這也表現在他們幾位的婚事上,宋煜迎娶的是自己的表妹,雖然家世顯赫,也是十里紅妝,但大婚那日銘帝只派了人給了賞賜自己卻沒出現。至於宋爍,此番賜婚給他的只是一個側妃,銘帝當日連賞賜都沒給,只在第二日拜見的時候隨手摘了個玉佩給他。宋燃是最後成婚的,也是排場最大的。錢貴妃和賢妃不僅提前三日住進安王府張羅,成婚這日,銘帝更是親自到場,給足了宋燃面子。
心情大好的宋燃忍不住多喝了幾杯,醉醺醺輕飄飄地回到新房,見燭光下的柳煙濃一掃過去冰清玉潔,妍姿妖艷,眼波流轉,心中一熱就撲了上去。
感受著宋燃在自己身上纏纏綿綿,一夜不停歇,柳煙濃雖疲累之極,但心底卻湧起淡淡的得意——在男人面前,果然還是得用點手段的。虧得她有準備,叫人輾轉從百花酒樓買了那些東西。
宋燃對她這位新王妃滿意極了,不僅夜夜宿在她這裡,白日里也寸步不離地陪著她,甚至替她畫眉,精美的吃食、首飾、衣料等更是流水般往她這裡送。柳煙濃心裡最後一絲不甘和顧有榛沒有回來參加婚禮的那點不知道是什麼感覺的小心思都消失得一乾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