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白

  此刻的金鯉和顧有榛走走停停,已經到了距杭州幾百裡外的歙州。這些日子,他們逢城必進,吃遍各地美食,若是錯過宿頭,乾脆就搭起帳篷露營,要多自在就有多自在。

  歙州大概就是現代的安徽,金鯉當然是要去看看那座著名的黃山的。只不過她高估了自己的體力,爬到半山腰就再也走不動了,偏偏還一心惦記著看日出,顧有榛就選了個適合看日出的地方直接住在了山上。

  五月的天氣,山外暑氣初起,但在這山裡卻還有些涼意,金鯉裹著一塊氈毯,靠在顧有榛身邊數星星。這些日子,他們在大漠里看過星星,在森林裡看過星星,在小河邊看過星星,在很多地方看過星星,但金鯉就是覺得百看不厭。

  可能是在山上的緣故,金鯉覺得今晚的星星離她特別近,彷彿伸手就可以摘到。她孩子氣地伸出手,接觸到的是濕潤清甜的空氣。裹著她的毯子滑了下來,顧有榛伸手替她攏好,生怕她亂動,索性用手攬住了她的肩膀。

  金鯉將腦袋靠在顧有榛肩膀上,說:「師傅,我突然想到一首歌,我唱給聽哦——」

  「一步兩步三步四步

  望著天手牽手

  一顆兩顆三顆四顆

  連成線看星星

  乘著風遊盪在藍天邊

  ……

  載著你彷彿載著陽光

  不管到哪裡都是晴天

  ……

  迎著風開始共渡每一天

  ……」

  周杰倫的《星晴》,金鯉覺得很應景,她輕輕哼唱著,甜潤的歌聲包圍著顧有榛,跟他過去聽到的曲子完全不同,但那些字句如清涼的山風般無孔不入,鑽進他的耳中、心中甚至每一個毛孔中。歌聲停歇,他轉頭看著金鯉,伸出雙手牽住她的手,慢慢說道:「太好了!以後的每一日,我就想牽著你的手,共度每一天。」

  金鯉對顧有榛有種完全不設防的親密,加上這些天在外旅行又少了幾分拘束,所以牽手啊、擁抱啊這些舉止常有,她完全沒覺得有什麼不對。但現在顧有榛握著自己,明明說的也是她剛剛唱的歌曲里的歌詞,卻覺得有些不對勁——因為顧有榛望著自己的眼神太過溫柔了些,不對,不是溫柔,那堆篝火和滿天的星光都聚在他眼裡,這亮得嚇人的眼神應該叫炙熱,一個念頭幾乎就要從金鯉腦海里跳出來,在這個念頭清晰之前,金鯉的嘴巴先動了:「師傅,你這樣很容易讓人誤會的,搞得像在表白似的!」

  顧有榛突然笑起來,笑聲大得驚動了樹上的山鳥。待笑聲停止,顧有榛突然靠近,含住了那兩片他已經肖想了好久好久的唇瓣……

  清涼的晚風消失了,漫天的星光消失了,驚動的山鳥撲翅的聲音消失了,此刻的金鯉能感受到的只有顧有榛身上那熟悉又陌生的氣息,灼熱,迷離,甜蜜……

  不知過了多久,顧有榛終於戀戀不捨地放開她,輕撫著那兩片被他吻得水潤粉嫩異常的唇瓣,說:「小傻瓜,你怎麼這麼久才明白呢?小鯉,星河為證,它亮多久,我愛你多久!」

  ……

  金鯉已經忘了這個晚上她是怎麼睡去的,等她醒來,已是第二天早上,她被裹在一塊大毯子里,顧有榛將她喚醒,一睜眼迎接她的就是一輪噴薄而出的紅日,從東邊群山背後跳了出來,萬縷紅霞四溢,和山谷中緩緩升騰的晨靄交融,變幻著五光十色的光環。一個溫暖潮濕的吻印在她的額頭:「早安,我的小鯉!」

  朝陽彷彿給顧有榛整個人鑲了層金邊,本就清雋異常的面龐宛如謫仙,金鯉愣了一會兒,突然伸手細細描繪顧有榛的眉,顧有榛的眼,顧有榛的鼻,顧有榛的唇。她低低笑起來——這樣好的一個人,以後不僅僅是她的師傅,她的親人,還是她的愛人了呢!

  她伸手攬住顧有榛的脖子,湊過去在顧有榛左頰上輕輕一吻:「早安,我的師傅!」

  顧有榛怎麼會放過這個機會,他立即低頭,熟練地含住了金鯉的雙唇。

  不遠處,來尋兩人詢問什麼時候下山的顧梓拉著顧檀迅速離去。見到兩人臉上的笑意,顧楓心中瞭然,伸手做了個手指對對碰的動作:「又親上了?」

  見兩人點頭,顧楓感慨:「這小鯉姑娘終於開竅了,不容易啊!」

  顧檀搖頭表示不贊同:「什麼不容易?我看容易得很。她跟國師,就是水到渠成。就他們倆這相處的樣子,如此融洽、和諧又自然,在一起不就早晚的事兒。」

  顧梓卻是點頭:「國師就是顧慮太多,其實他要是早點挑明,小鯉姑娘早應了。說不定我們現在小主人都有了!」

  下山的時候,金鯉走在前面,五月的黃山滿眼蔥蘢,時不時還會偶遇大叢大叢野花,但是這秀麗的風光似乎都不及跟在身後的那個人好看,她頻頻回頭,沖顧有榛傻笑。顧有榛也如此,一掃過去的雲淡風輕,唇邊的笑意一直沒消失過。金鯉索性不走了,等他靠近,扯著他的袖子說:「師傅,我們一塊兒走!」

  「山道狹窄,恐無法并行。」顧有榛如此直男的回答讓金鯉有些不開心,但下一刻,她就覺得自己身子騰空——顧有榛將她背在了身上:「既然小鯉這麼想跟我一塊兒,那我就背著你好了!」

  看著堂堂國師大人化身「轎夫」,還一會兒采野花一會兒摘野果一會兒追兔子被指揮得團團轉,偏偏還受用得很,顧梓他們對視一眼,十分有眼力見地說要先下山去打點馬車,然後就直接運起輕功走了。

  三人在山腳足足等了兩個時辰,才看到顧有榛一手抱著束金燦燦的野花,一手捧著堆用一張大樹葉包著的野果,帶著懷裡抱著只雪白兔子的金鯉出現。

  紅日已經升至半空,再不走恐怕今日又要錯過宿頭,顧檀提了一句,顧有榛卻擺了擺手,說:「不急。你先去附近看看,有沒有合適的樹枝什麼的,我要先替這兔子做個籠子。」

  正在逗兔子的金鯉剛剛聽到了顧檀的話,連忙阻止:「師傅不要!我先抱著它好了。我今天想住客棧,我要洗澡,我要吃好吃的!」

  顧有榛立即跳上馬:「即刻出發!」

  三人又對視一眼,迅速行動起來,心中想的卻是同個念頭——他們的國師,以後絕對是個妻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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