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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七八章 重逢

  「逃?我為什麼要逃?」那瘦子發出狷狂的笑聲:「能凝鍊出這般強橫的魔煞,想來閣下來自魔神壇吧?奉勸閣下一句,莫以為自己出身天門,就有資格瞧不起天下人,這世間慷慨取義之士不知凡幾,只不過因是一盤散沙,才任由你們三大天門作威作福,但這樣的日子長久不了的,總有一天,三大天門要付出代價!」 

  「為什麼長久不了?因為有你們往生殿?」蘇唐淡淡說道。 

  「呵呵……」那瘦子長吸一口氣,隨後怒吼道:「殺!」 

  隨著吼聲,那瘦子手中的雙劍化作一道道如鏡面般的寒光,層層疊疊,向蘇唐捲去。 

  蘇唐能感應到,那瘦子所散發出的靈力波動,已經攀升到了一種極限的高度,這種狀態是維持不了多久的,也就是說,對方已決意死戰到最後一刻了。 

  蘇唐輕嘆一聲,試圖活抓一位大祖,然後拷問他想要知道的秘密,難度太大,對方已萌生死志,隨時可以了結自己的生命,別說他,就算是大尊親臨,也未必能阻止一位大祖自絕。 

  那麼,就這樣結束吧! 

  蘇唐雙手一錯,手中多出一柄殷紅色的戰槍,槍勢如龍,迎上對方的劍光。 

  轟轟轟……雙方釋放出的勁氣瘋狂的撞擊著,一波接著一波,他們的身形都快到了極點,時而衝上高空,時而撞入密林。時而又在原野中飛射。 

  蘇唐始終佔據著一定的優勢,所謂一力降十會,他的靈力異常雄厚,任由那瘦子如何咆哮死戰,始終無法撼動蘇唐。更何況,蘇唐在藏劍閣那幾天可不是白混的,他的槍勢變化多端,前一刻,還沉穩如山嶽,下一刻,又變得迅捷如怒雷。轉而又化作一片狂風驟雨。 

  對普通的修行者來說。終其一生所修行的,只能是一種靈訣、一種稟性、一種人格,學習得過多,不是相互衝突,便是引發精神層面的一些問題。 

  蘇唐卻是不受限制的,他在藏劍閣里學到了數百種槍決,威力尚可的能有一百餘種。他都可以施展出來。 

  當然,蘇唐是只得其形、不得其神,想把握神髓,必須經過長時間的苦苦修行,僅僅靠著精神殿堂的模擬是遠遠不夠的。 

  但蘇唐並不想在那些靈訣上浪費時間,得其形已經可以了,反正爺的反應比你快,力氣比你大,判斷也比你精確,怎麼打都不可能輸掉。 

  幾十息的時間后。那瘦子的狀態已經糟糕到了極點,肋下和肩頭全部被蘇唐的戰槍刺傷,靈力也將要枯竭。 

  那瘦子知道自己再無生理,突然發出一聲長嘯,雙劍高舉,合二為一,隨後拼盡全力向蘇唐斬落。能明顯看出。他耗費了極大的力氣,一擊出手,臉色已變得一片煞白。 

  蘇唐捲動戰槍,迎了上去,轟……蘇唐所釋放出的游龍般的槍勢竟然被一擊轟滅,靈魄受到沖盪,手中的戰槍旋即消失了。 

  劍光如閃電般貫下,竟然輕而易舉的斬開他的領域,接近他的身體。 

  這一擊的威力遠遠超出蘇唐的預料,他立即啟動內甲靈魄,身形周圍升起一片光幕。 

  轟……在光幕消失的時候,劍光也熄滅了,先行轟破蘇唐的戰槍,又切開蘇唐的領域,破掉蘇唐的戰甲,這一劍的力量終於告竭。 

  那瘦子再次高舉雙劍,蘇唐皺起眉,身形突然啟動,向斜刺里穿去,在劍光綻放的瞬間,他的身形同時改變方向,以毫釐之差避開劍光,左手抓住憑空出現的夜哭弓,右手拉開弓弦,下一刻,一道箭勁****而出。 

  那瘦子露出驚愕之色,和前一段時間的三眼祖一樣,他萬萬沒想到,蘇唐竟然不知從何處拽出一張長弓。 

  箭勁一道接一道,持續不斷的****而去,那瘦子身形連連閃動,避開箭勁,他以為自己已經了解了蘇唐的技巧,故意拉開距離后再施展合一劍,但莫名其妙出現的長弓徹底打亂了他的想法。 

  那瘦子拚命閃避著,同時努力向蘇唐靠近,但他如願以償的再次靠近蘇唐時,蘇唐手中夜哭弓消失了,居然又多出一柄大刀,隨後刀光閃過,斬向那瘦子的脖頸。 

  那瘦子已知自己的靈力再無法支撐下去,突然發出咆哮聲,劍光隨後尖嘯著卷向四面八方,那種氣勢,和梅妃的靈蛇狂舞很相似。 

  在蘇唐的感應中,對方逐漸變得微弱的靈力波動突然暴漲,瞬間便突破了剛才的極限,他在心裡暗自冷笑,身形已向外飛射,脫離了戰團。 

  卷向四面八方的劍光全部落了個空,只差毫釐便能把蘇唐卷進去,但就是沒能如願。 

  那瘦子面如死灰,獃獃的看著蘇唐,他的靈力已將耗盡。 

  「或許,我們可以做個交易。」蘇唐淡淡說道。 

  那瘦子笑了,掃了蘇唐一眼,隨後把雙劍架在自己的脖頸上,用力一絞。 

  血光如噴泉本濺出,那瘦子再握不住雙劍了,雙劍無力的跌落在地面上,他的身形搖晃了一下,向後仰倒。 

  蘇唐無奈的搖搖頭,不過,他早做好心理準備了,隨後走過去用腳尖挑起雙劍,端詳片刻,用布帶束在自己腰間,隨後又俯下身,在那瘦子身上翻找起來。 

  **** 

  九月九的看門人自絕身亡,與此同時,九月九的守夜人已經走入一個位置非常隱秘的山洞,只是他剛剛走了幾步,山洞深處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誰?」 

  那胖子心中一驚,隨後狂喜過望,雙膝跪倒,畢恭畢敬的說道;「啟稟太上。卑職是守夜人。」 

  「誰讓你來的?」那蒼老的聲音問道。 

  「是歐陽大人。」胖子急忙回道。 

  「是燭兒?」那蒼老的聲音頓了頓:「他有什麼事?」 

  「歐陽大人寫了一封信,讓卑職一定要親手交給太上。」那胖子回道。 

  洞內傳來腳步聲,接著一個老者緩步走出來,那胖子不敢抬頭,從懷裡取出一封信。高舉過頭。 

  老者接過信,說道:「你回去吧。」 

  那胖子愣了愣,他知道歐陽大人好像正面臨一個極大的威脅,所以,他希望這位太上能跟著他一起去天陽城,但這種建議他是沒資格說出口的,勉強說了只會引起相反的效果。大家都知道。這位太上的性格非常古怪。 

  「是,太上。」那胖子有些不甘心,可也只好站起身,輕手輕腳的向外走去,只希望,這位太上看過信之後,會馬上趕過去吧。 

  老者轉身又向洞內走。推開一座沉重的石門,裡面是一個不大的房間,裡面還有兩個中年人。 

  老者拆開信,看了片刻,眉頭不由皺起。 

  「司空,怎麼了?」一個中年人問道。 

  「燭兒有難。」那老者一字一句的說道。 

  「九月?」那問話的中年人有些吃驚:「那我們把手裡的事情先放一放?反正一直沒什麼消息。」 

  「我等了二十年,才等到今天。」那老者沉聲道:「你告訴我先放一放?」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另一個穿著黑衣的中年人說道:「過了這一次,估計我們再也等不到這麼好的機會了。」 

  「司空,我只是在為你著想。」那中年人道:「歐陽燭是你唯一的可傳衣缽的弟子。你真的要不管他?」 

  「你派幾個人去天陽城吧。」那老者道:「估計是燭兒惹上了不該惹的麻煩,先讓他們撐過這一陣,等此間事了,我們馬上過去。」 

  「我還哪裡有人手?」那中年人苦笑道:「從飛鹿城到魔神壇,一共有五條路,每一條路都必須派人封鎖住,還有你說的那幾個地方。我們也要挨個搜索,你讓我從什麼地方抽人?」 

  「你呢?」那老者看向穿著黑衣的中年人。 

  「我是一個人過來的。」穿著黑衣的中年人搖頭道:「司空,這種事你應該早些告訴我們的,否則我們也不會這樣被動了。」 

  「我不敢告訴你,是因為你的七月不太乾淨。」那老者緩緩說道。 

  「你確定?」穿著黑衣的中年人愕然道。 

  「確定。」那老者道。 

  「有目標么?」穿著黑衣的中年人追問道。 

  「我現在還沒有查到,一個月吧,應該就有線索了。」那老者道。 

  「要不然,我去一趟天陽城吧。」那中年人道:「歐陽燭是個好苗子,他既然寫信向你求援,肯定是遇到了大難關,我可不想看到他就這樣莫名其妙的被毀掉。」 

  「不行,我們三個絕對不能分開!」那老者斷然道:「我從生下來那一刻就認得她了,這世上沒有誰比我更了解她,我們三個聯手,她又身負重創,尚且有六、七分留下她的把握,如果少了一個,我們就是去送死了,根本鬥不過她。」 

  那兩個中年人相互對視了一眼:「可是,我們也沒必要留在附近,去天陽城等著不也是一樣?」 

  「這裡是中心。」那老者道:「距離平頂堡有一百一十里,距離風溝有一百二十里,距離我家老宅有一百一十里,距離衝浪堤有一百三十里,距離高庄有一百二十里,不管從什麼地方傳來消息,我們都能用最快的速度趕過去。」 

  「那也不急這一時半刻吧?」穿著黑衣的中年人說道。 

  「我說過,只有我最了解她。」那老者道:「別人都以為她嘻嘻哈哈、胸無城府,喜歡率性而為,但我知道,她有一顆其狡如狐、毒如蠍的心,稍微感覺到不對,立即便會逃之夭夭。何況……她的傷勢未必象我們想的那樣重!不要說差了一時半刻,哪怕是差了幾息的時間,或許我們就失去這次機會了!」 

  「司空,我感覺……你太緊張了。」穿著黑衣的中年人搖頭道。 

  「呵呵呵……」那老者發出沙啞的笑聲:「我有近百年都在她的壓迫下忍辱偷生。你讓我怎麼能輕鬆得起來?!」 

  **** 

  這個時候,蘇唐已經仔細搜颳了一遍,向回趕路了,歸雲庄內的人雖然察覺到附近有戰鬥,但爆發的氣息太過恐怖。他們根本不敢出來,等他們壯著膽出來查看時,蘇唐早已經離開。 

  差不多過了一個多小時,蘇唐突然感應到一種氣息從極遠的地方傳來,那種感覺很奇怪,似乎強大得足以震撼天地,又微弱得差點被忽視。或許。是距離太遠的緣故。 

  蘇唐勒住馬兒,凝神細細感應著,片刻,一騎快馬從遠處疾馳而來,馬上的騎士面容扭曲,離得老遠便怒吼著:「滾開,給我滾開!!!」 

  蘇唐心中有些不悅。大路這麼寬,稍微放慢些速度,拐一下就完事了,為什麼一定要他讓開?而且對方的口氣太粗魯了,就算能讓的,他也會不讓了。 

  那騎士居然不想減慢速度,筆直衝過來,眼見撞擊不可避免,他竟然抬手釋放出一道劍勁,卷向蘇唐的背影。他寧願殺人,也不想自己受到任何影響。 

  蘇唐更惱火了,由靈力凝成的領域猛然張開,把自己的馬兒都籠罩在其中,然後等著對方撞過來。 

  轟……劍勁轟擊在蘇唐的領域上,沒能造成任何影響,那騎士萬萬沒想到。蘇唐竟然擁有領域,但此刻轉向已來不及,又是轟地一聲,那騎士連人帶馬撞在了領域上,馬頭被撞得血肉模糊,而騎士本身也好不了,尤其是那柄被反震出去的長劍,正劈在他自己的鼻樑上,深深嵌了進去。 

  下一刻,那武士連同馬兒都飛出去十餘米遠,重重跌落在地面上,馬兒已落得筋斷骨折,氣息奄奄,那武士還強了一些,掙扎著爬起,隨後又軟軟栽倒,昏迷過去了。 

  蘇唐無動於衷,繼續感應著來自遠方的波動,等了良久,他失望的搖搖頭,剛想繼續趕路,有一陣波動模模糊糊的傳來,還是那種感覺,強得足以震撼天地,又弱得猶如風兒的輕鳴。 

  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蘇唐遲疑了片刻,終於撥轉馬兒,向波動傳來的方向趕去。 

  越走蘇唐越是心驚,雖然他沒有縱馬賓士,但也走出幾十里開外了,卻始終沒有趕到那種氣息爆發的地方。 

  什麼樣的氣息波動,能傳出幾十里開外?! 

  又走了十幾分鐘,前方已沒有路了,只看到了一片連綿的大山,還有濃郁的密林,蘇唐遲疑片刻,他又一次想放棄了,就在這時,一股血腥的味道從林中飄了過來。 

  蘇唐沉吟了一下,縱身跳下馬兒,走入林中,行了百餘米遠,前方豁然開朗,出現了一個小平場,這絕對是人為造成的,周圍的林木被一股莫大的力量壓倒,匍匐於地,還有十幾具屍體,他們的死狀都很凄慘,好似被推土機碾壓過一樣,完全變了形。 

  蘇唐觀察片刻,繼續向前走,又走了百餘米,前方居然出現了一片連棟的房屋,不過年頭非常久遠,明顯失修,屋頂和牆壁上長滿了青苔和藤蔓,一扇扇窗戶沒有完好的,充滿了破敗的味道。 

  蘇唐一邊走一邊掃視著,這裡也有屍體,前後差不多有二十多具,有的死在房頂上,有的掛在樹上,有的倒在台階上,流淌的鮮血並沒有完全凝結,他們死亡的時間不會超過兩個小時。 

  屍體中箭手居多,位置各不一樣,但沒有明顯的戰鬥痕迹,他們似乎要從周圍滲入這片房屋,結果被敵人發現,在他們看到敵人之前,便一一被擊殺。 

  繼續向前走,蘇唐突然發現有一處房屋居然保養得很好,與周圍形成了鮮明的對方,他改變方向,向那座房屋走去。 

  距離那座房屋還有十餘米時,蘇唐猛地停下腳步,他有一種被毒蛇盯上了感覺,讓他毛骨悚然。 

  「呵呵呵……能發現我?小傢伙很不簡單啊。」一個女聲從身後傳來:「告訴我,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我說我只是路過的……你信嗎?」蘇唐無可奈何的說道。 

  「有意思……你轉過來!」那女聲咯咯笑了起來。 

  蘇唐慢慢轉過身,看到那女子就坐在後方十餘米遠的台階上,兩個人四目相對,都露出錯愕之色。 

  「是你?」那女聲奇道。 

  「是你?」蘇唐也驚訝萬分,因為那女子竟然是帶著他進入邪君台的司空錯。 

  「小傢伙,真看不出來,原來你也是往生殿的人。」司空錯緩緩說道。 

  「不是。」蘇唐搖頭,很坦然的說道:「我和他們雖然暫時不算敵人,但也絕不會成為朋友。」 

  司空錯眯起眼睛,仔細觀察著蘇唐,事實上她此刻只需運轉靈脈,便可以輕鬆的把蘇唐擊殺當場,儘管蘇唐在這樣微妙的時間、出現在一個不該出現的地方,她有足夠的理由出手,但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沒辦法對蘇唐產生惡念。 

  「我應該信么?」司空錯淡淡說道:「還有,你在邪君台,應該是不可能活著出來的,告訴我,你都遇到了什麼?」 

  「我……」蘇唐只吐出一個字,隨後默然,象司空錯這樣的人見識、經歷都遠超常人,說謊未必能瞞得過去,還不如保持沉默。 

  (未 完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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