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活靈活現的珍獸
看著六乙一臉享受的樣子，我手上的速度也在加快。
「哎呀，好久都沒有吃過這麼飽了，自從上次你把我拉過來，我還是第一次這麼享受。」六乙看上去就好像披上了一層金色的外衣，整個人金光閃閃的。
「放心吧，我買了不少了元寶香燭，這玩意對於我們來說，不值錢。」確實不值錢，但是在六乙眼中那可是很重要的存在，把這位神仙伺候好了，以後說不定還可以讓他幫我做點什麼，我心裡這麼想著，手上動作一直沒停，眼看著火越燒越旺，六乙的臉色卻越來越臭。
「誰在偷偷摸摸的偷吃我香火，給我出來！」六乙喊的聲音很大，我被他嚇了一跳，緊接著，周圍的風都變得大了起來，周圍齊腰長的荒草也在隨風而動，天上的烏雲也變得越來越厚。
我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只見六乙怒氣沖沖的跑了出去，「以前只有本神偷別人的份，今天竟然被你這條臭蛇欺負，看我不摘了你的膽！」
難道這山裡還能有山精不成？才這麼幾年沒來，不至於變化如此之大吧。
依稀記得上次我來這裡還是九年前，那時候這裡的景色還是很不錯的，山上有果樹，山下有野鴨，妥妥的農家樂標準，而現在卻已經成了野草齊腰高的荒山，本來我還以為是這裡的人疏於管理才會這樣的，不過現在看來，可能有另外一種解釋了。
有人蓄意在這裡孕養山精藉此修鍊內丹一道。
我跟著六乙跑了出去，來的時候外面的天氣還算不錯，現在的天就好像被潑了墨一樣，黑壓壓的。
小六乙指著我說「你趕緊，這個東西交給你了，我們有規定，不得隨意在下界動用神力。」聽到這樣的安排我頭都大了。
別啊，我也不知道這玩意究竟是不是山精啊，萬一不是，我可是要背負業障的啊。
「放心，你只需要把它制服就行，想殺了它，你能力還不太夠。」小六乙可能是有氣沒處撒了，跟我說話的口氣也變得不是很友好。
既然這麼說，我也沒辦法了，我十分懷疑如果我在磨蹭，六乙很有可能就親自動手了。
不過不是結果它，是收拾我。
對付這種山精，師父也曾傳授過我方法，
五雷使者，五丁都司；懸空大聖，霹靂轟轟；朝天五獄，鎮定乾坤；敢有不從，令斬汝魂；急急如律令
攝邪咒，功能只有一個，消除各種精怪凝結出的妖氣，使其恢復原身。
隨著咒訣誦畢，雲層之上也出現了白色的光，在白光的照耀下，我這才得以看清那一團黑雲中竟然藏著山精的本體。
還真是個蛇，不得不說還挺眼熟。
回頭看看六乙，我終於想起來這種熟悉感的由來，這個形狀，跟剛進廟門看到的那個木頭疙瘩雕刻的蛇一般無二。
弄了半天這事也怪六乙，本來人家在這吸收靈氣修鍊的挺好的，突然亂入了個外來戶把自己的法身一頓收拾，還直接佔用了。這要是換我，怎麼會只是偷吃這麼簡單。
隨著攝邪咒的效果繼續，天空那團黑色的雲也漸漸地消散，那條蛇也被雷獄纏住，直直的落了下來，在下墜的過程中，我才真正看清楚這條蛇的樣子。
不算很大，頭頂生有肉球，通體黑色，只有尾巴是一點白。
蛇尾一點白。在《歸元道藏》中有過記載，說的是各種精怪修行，皆有時限，而蛇的時限就體現在尾巴這裡，一點白色為十年，長度正好是尾巴一節的距離。
十年，這也正好跟我記憶中的時間大致相符。
來不及考慮其他，我急忙向著蛇落下的地方跑去，六乙整個人慢慢悠悠的跟在我後面，此時的他在我眼裡就好像拿著刀張牙舞爪地要給蛇開膛取膽的劊子手一樣。
攝邪咒訣對那條蛇的限制越來越大，小蛇也不甘示弱，憑著一股蠻力想要把身邊這一層雷獄屏障給撞開，漸漸的我竟然感覺有些脫力，以往渡化山精都沒有這麼吃力的，可能是因為剛剛跟通圓那一次，損失太多氣血的原因吧。
沒時間細想，雙手並成追魂攝魄印，一方面穩固雷獄，一方面藉由手印同天地之間的聯通性增加雷獄的威力。
以前的結印，體內真炁運行是正常的小周天，自從開發過法脈之後，每次行炁我都下意識的以四神聰為正位起始，因為我發現這樣不僅更有利於真炁流動，而且貌似還有助於打通法脈中下一個穴竅當陽。
蛇畢竟是動物，再怎麼掙扎也是能力有限，很快便直挺挺的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甚至六乙過去用手將它挑起來，它也沒有任何反應。
不能是我給它弄死了吧？
這是我的第一反應。
六乙老神仙，你可是親口保證過以我的能力我是弄不死這傢伙的，要真是因為這件事給我的道心添了業障，我可真是要朝你要個說法。
我內心在吐槽，而此時的六乙還在玩弄著那條蛇，「算了，它都已經快不行了，你也該放過它了吧？」我怕它真的還有一口氣但是最後被六乙玩死了，趕緊出言阻止。
「放心吧，一看你就不知道，這東西生命力可硬的很，一時半會死不了。」六乙倒是一臉輕鬆，一邊盤蛇，一邊給我普及些所謂「常識」。
原來最早的蛇是由龍和其他動物繁衍出來的生物，而這條蛇屬於龍和龜所繁衍的後代，叫闇。因為它倆結合的後代有一個特徵就是在軀幹兩側鱗片之下各有一足，只是太小，平時又被鱗片遮住，一般情況下看不到而已，闇的生命力極強，也是傳聞中「蛻蛇化龍」最多的一種蛇。
我愕然，原來蛇還有這麼多講究，這些都是我在書中不曾看到過的，看來養著這個六乙還是有作用的，行走的知識庫啊。
「那為什麼它這麼無精打採的，難道是裝的？」聽完六乙的解釋，我一點都不擔心這條蛇會有生命危險，六乙白了我一眼，「它這明顯是吃飽了撐得，又把你當做玩物消了消食，這不是，玩累了休息會嗎。」
我無言，合計我就是個跑步機，吃多了過來跟我運動運動。
看著六乙對這條蛇愛不釋手的樣子，我忍不住問到「我以前來這裡的時候，這裡環境很好的，現在這裡變成這樣，始作俑者是不是就是這條蛇？」
六乙點了點頭，「不錯，這種蛇要化龍，一般都會用古法力證，蛇五百年為蛟，蛟五百年為龍。千年證道時間畢竟太過漫長，所以吸收天地精華就變成了最為省力的途徑，你看它頭頂上的肉球，這就是它吸收天地精華所凝成的內丹。」
出於好奇，我上手摸了摸那顆肉球，本以為手感會很軟，沒想到好像摸到了石塊一般，我趕緊把手收了回來，「那要是繼續放任下去，那人的生存環境不都被破壞沒了嗎。」我看著它，又看了看周圍被破壞的差不多的環境，沒好氣的說。
「不會，人雖然愚昧，但也還是萬物之靈，對於這種情況，你們不是早就開始遏制了嗎？」聽六乙這麼說，我一驚，隨即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吃掉它。
確實，雖然我不吃蛇肉，但是終究會有人吃，人口比例這麼大，消耗一定比供給快。
想到這，我也就不那麼在意了。
不過緊接著，六乙說出了讓我更為驚訝的話。
「近百年來，人界『化龍』一事已經消失，雖然以前也很少，不過畢竟還有，而現在的消失，則是很不正常，有可能，這是最後存在的一條闇了。」
不不不，我心裡默默反駁，沒有再出現「化龍」，不一定是因為沒有了，還有一種可能，建國之後不許成精了。
心裡的話始終在心裡，表面上我還是有一些可惜的，剛想說什麼，卻發現六乙手臂上的闇張開了嘴巴，一根黑色的蛇信伸了出來。
實話說，剛才那會沒反應過來，現在近距離的看著一條蛇，心裡還是有些害怕的，萬一有毒呢？這周圍連個醫院都沒有，等我打上血清，估計都死的不能再死了。
六乙卻不是很在意，伸手就把闇頭頂上那顆肉球捏碎了，闇可能是因為痛苦，全身都在扭動著，看上去還怪滲人的。
「這就作為你偷吃我東西的懲罰了，小懲大誡，今後要記得，不要偷吃了。」六乙像教育孩子的哥哥一樣跟它說著話。隨後手一揚，就把闇丟了出去。
「走吧，今天也吃的心滿意足了，被它偷走的天地精華也物歸原主了，開心。」六乙站在山頂上，像是發表著獲獎感言一樣，「自上次離開這人間，距現在也有數百年，時間真是個有意思的東西。」六乙說完，便讓我跟著他往山下走去。
一路無話，倒不是因為冷場，而是中途又多了一個不速之客。
原來那條闇沒有被丟出去很遠，還一路跟著我和六乙，我覺得心裡發怵，但六乙卻不以為然，還讓闇盤在了它的手臂上，用六乙的話說，送上門來的寶貝，就這麼丟了才算暴殄天物，先養著玩，萬一哪天又餓了，把它吃了也是很補的。
就這樣，一人一神一山精向著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