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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羌岩密約

  木南穹閉關衝擊禦氣境,梅溪與葉誠離開了不應門,賓沮又一天到晚不見人影,北偌身邊一下變得十分冷清。


  但她一人也沒有閑下,白日裏練劍,夜裏則以地宮法陣聚氣修煉,有空便窩在藏經閣裏看書,疑惑之處金蘭便會提點一二,刻苦的程度不輸任何人,忙忙碌碌地一日好似轉瞬即逝。


  本以為這樣平靜的日子會無休止地持續下去,醜時一聲敲門聲意外地將其打破。


  北偌去開門,是展衛,後麵還跟著小展。


  在架上熟睡的賓月被開門聲驚醒,自葉誠離開,賓沮便讓賓月一直跟著北偌,北偌也不明白其用意。


  賓月看見小展,立刻就飛騰起來,本能地想要攻擊它,被北偌低聲斥責,才悻悻地縮回去。


  剛進門,展衛便立刻哭求道:“北兄弟,不應門裏我就跟你熟,你可一定要幫幫我啊!”


  北偌還沒有什麽回應,他就自顧自抽出一封信塞給她。


  她拆開一看,信紙是不應門統一使用的宣紙,信上的字寫得橫七豎八,非常難看,執筆的應當不是慣用的那隻手,用的也不是墨,而是隨處可見的草汁。


  這個人這麽謹慎地行事當然隻有一個目的:隱藏身份。


  再看信的內容,大意就是要展衛在今夜子時到羌岩鎮鎮外的城隍廟,用靈寵小展進行交易。


  一通下來,是很尋常的江湖手筆。


  正統的修真門派一般是不允許參與世俗紛爭的,但也有例外,不應門內存在與江湖有所交集的人倒也不奇怪。


  隻是為什麽會找展衛呢?

  用小展交換,對方想要的是不是三陰玄脈呢?

  她突然想到潛入不應山的陳示同,梅溪說他們在尋找什麽,會不會就是小展?

  經賓沮的調查,易曉鳶是陳示同在外與一名女子私生的孩子。其實易曉鳶是私生女這件事還曾在不應門中流傳過一陣,令易曉鳶消沉了許久,但父親是誰並不清楚,後來是江寅出麵親自將輿論壓下去的。


  既然易曉鳶與陳示同有關係,那麽梅溪的猜測很可能是對的。當日是易曉鳶沿路給陳示同留下記號,他們才無論如何擺脫不了陳示同的追擊。


  這信估計就是易曉鳶寫的。


  但一切都隻是猜測,她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不能輕舉妄動。


  北偌問:“用小展換什麽?”


  展衛從信封裏倒出一塊破爛的衣角說:“這是我爹的衣服。當日門派被一幫黑衣人血洗,是我爹拚死護我出來的。我還以為他已經不在了呢!”他忍不住顫抖起來,“真不知道他們要小展做什麽!我自是希望父親回來,但要拿小展去換也實在是……老天爺啊,你這不是存心為難我嗎?”他又抱頭哀嚎起來。


  “當日那幫黑衣人為何要滅你宗門?”


  “不知道。當時是半夜,我還在睡覺,我爹突然提刀衝進房間將我叫醒。等我出去時,宗門裏已是血流成河,那些黑衣人就像勾魂索命的無常,門派裏的叔叔伯伯們都被他們殺了!”


  他帶著濃烈的哭腔說完,淚水實在止不住,扭頭低聲哭泣起來。


  北偌不知如何安慰別人,隻能安靜地坐著陪他。她思索一會兒問道:“小展呢?它也是跟著逃出來的嗎?”


  展衛邊抹淚邊搖頭:“是我爹一起救出來的,我爹最後還囑咐我一定要保護好小展。”


  果然!是三陰玄脈!


  那些黑衣人是衝著小展來的,事先或許與展衛的父親進行過交易,但展衛的父親也發現了小展的玄脈,為了兒子的性命與前途,他拒絕了,並且不惜犧牲整個宗派也要保住小展!

  北偌哀傷地望著他,展衛啊展衛,如此不諳世事,天真爛漫的你,是否能體會到你父親的良苦用心,又是否能理解這個極端殘酷的世界呢?

  展衛揉著哭紅的眼睛,感受到北偌的目光,不覺問:“怎麽了?”


  “沒什麽。你打算怎麽辦?”


  “不知道。你說哪有用手背去換手心的道理呢?唉,我真是沒用,不知道仇人是誰,報不了滅門之仇,還連一個親人都保護不了,隻能這麽任人宰割!”他緊緊抱著小展,將臉埋在它鬆軟的毛發裏,眷戀又無助地,看起來很是絕望。


  這隻追風幼狼,對別人來說或許隻是一隻一階妖獸,隻是聚氣修煉的上好爐鼎,但對於展衛來說,卻是真正的家人,是患難與共的摯友,是失去至親時唯一的依靠,是孤冷黑夜裏僅剩的溫暖啊!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你先回去準備一下,天一亮我們就下山。”北偌道。


  展衛拍拍胸脯說:“這麽著急幹嘛?這裏離羌岩鎮雖然遠,但是憑我的腳力四五個時辰就搞定了,今夜子時之前一定趕得上的,我們還是想想應對方法吧。”


  “我自有打算。”北偌看看展衛,他被盯得心虛,乖乖哦一聲,便抱著小展離開了。


  展衛離開後,北偌立刻去地宮取了一些靈石,又留了書信給賓沮,東方剛露出白肚皮,便與展衛匆匆下了山去。


  展衛腳力堪稱一絕,但與內力深厚的北偌一起趕路也有些吃不消,路上休息了好幾次。但總的來說兩人腳程也是極快,隻花了一個上午的功夫便到了數百裏外的羌岩鎮。


  彼時陽光尚好,天晴雲淡。


  羌岩鎮一座座民居客店,碧瓦飛甍,小巧樸實。本就不寬的大街兩旁擺滿了各種貨攤,熙熙攘攘的人流便在這之間緩緩向前流淌,喧而不鬧的人聲響徹大街小巷。


  北偌站在一條小巷裏,與人群相隔著一道陽光,她凝望著外麵來來往往的人群,有些激動又有些害怕。


  展衛看出她的一絲期待,於是興奮地提議說:“反正時間還早,要不咱們去街上逛逛吧。你一直呆在不應門,很多東西你一定都沒見過!今兒哥帶你玩怎麽樣!”


  這時,被他藏在懷裏的小展將頭伸出來透氣,圓溜溜的大眼睛不停眨巴著,十分憨態可掬。


  北偌淡淡地說:“不必了,先辦正事吧。你去打聽打聽九樓在哪兒。這麽大的鎮子,一定有的。”


  “九樓?我們去那做什麽?那種地方可不是一般人能消費得起的。”展衛下意識地縮縮脖子。


  被北偌看了一眼,他又心虛地哦一聲,屁顛屁顛跑去找人問路。


  九樓其實是一家店鋪的名字,隻是這家店鋪遍布了五域幾乎每一個角落而已。


  五域的人口有八成是修士,對功法心法、靈藥晶石、法寶這些的需求量極大,九樓做的就是這方麵的生意。


  九樓的厲害之處就在於其極豐富的貨物和情報。


  即使店裏沒有你想要的東西,你也能夠買到相應的情報,當然前提是你有足夠的靈石或者等價值的物品交換。而他們的情報網遍布幾乎每個角落,很是龐大可怕。


  像展衛這種江湖出生的人,連下品靈石都沒見過,自然是沒有在九樓的消費能力的。


  九樓是何時創立的已無人知曉,當人們意識到時,它的勢力已經遍布了整個五域,成為五域最強的組織之一。


  九樓規矩森嚴,在九樓的地盤隻怕是一個言語的不慎,都絕對會招來殺身之禍。


  曾經就有一個紈絝子弟在九樓以言語輕薄一名貌美侍女,當夜家中上上下下八十多口人全部被殺。


  因此有人說,寧願去殺一個皇帝,也不願得罪九樓一名雜役。


  若鎮上有九樓的分店,一定會是家喻戶曉的存在。因此兩人沒有費什麽周折,很快便尋到了。


  九樓的這家分店開設位置一如既往得偏僻,客人卻是絡繹不絕。


  一樓大廳很是寬敞,一排排櫃台整齊排列著,櫃台中的靈藥晶石琳琅滿目,牆上掛的法寶兵器數不勝數,春光滿麵的櫃台執事們正熱情招呼著客人們。


  周圍的人修為雖大多處於人境,但他們畢竟都是修士,與江湖中人有著本質區別,和不應門未經磨練的弟子又不一樣,展衛很有壓力,一直很拘謹地跟著北偌。


  “北兄弟,咱們來這兒到底是做什麽啊?”


  “來九樓不是買情報就是買靈物,你說幹什麽?”北偌說著,徑自走向二樓。


  展衛一見她前進的方向,登時低聲叫道:“二樓可是雅座,連個茶水都要花幾塊碎靈石,我們還是……”


  北偌瞪他一眼,展衛立刻悻悻閉上嘴。


  這時,二樓正巧下來一名綠衣的中年男子。此人長相端莊硬氣,舉手投足間有股大氣之風,很容易叫人心生敬畏,又莫名想要親近他。而他身後跟著的三名功力不俗的侍衛更襯托了他這不俗的氣質。


  櫃台前一名黑衣執事忙向他笑道:“喲白爺,您可走好嘍!”


  男子隻是微點頭表示回應。


  “那是誰啊?這麽氣派。”人群裏有人問了一句。


  “這你都不認識?你外地來的吧!咱們羌岩鎮的白嚴居白爺啊!據說他的修為都要突破禦氣境了,連九樓都要敬他白府三分呢!平時他又扶貧濟困,樂善好施,是個真正的大好人,在我們鎮上堪稱活神仙的人物啊!”一人嘖嘖稱讚說。


  “還不止這些,這白爺一兒女可謂人中龍鳳,幾年前進入不應山那個修真大派不應門不說,都成了核心弟子,實力都是派裏數一數二的!兒子還被掌門收為弟子,前途不可限量啊!”


  “是嘛!真是好厲害啊!難怪那些執事見了也點頭哈腰的。”


  ……


  聽見人群裏的竊竊私語,展衛立刻對北偌說:“誒,他們說的不會是白卒和白茉,這個人不會是他們的父親吧?會有這麽巧的事嗎?”


  北偌不語,而是隔著人群暗暗將白嚴居觀察了遍,那種難言的怪異感覺依舊難以抹去。


  這個男人有問題。


  她向人群裏退了退,但白嚴居的目光偏偏就在這個時候向這邊瞟來。


  忽地吹起一陣詭異的風,下一刻大廳裏便是一片嘩然。


  剛剛還在往門口走的白嚴居,一轉眼的功夫居然就出現在了人群中,大手捏著一名白衣少年的下巴,動作很是輕佻曖昧。


  那少年則麵若寒霜,手上持一把散發著金芒的長劍,搭在白嚴居脖頸上,明顯是警告的意思。


  兩人氣勢有強有弱,但帶起的威壓皆是叫人窒息,氣氛緊張得幾乎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


  天哪,方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在九樓亮兵器,可不是太明智的事。”白嚴居不緊不慢道。


  “那就把你的髒手拿開。”北偌以輪回劍推掉他的手,鋒利的劍刃不慎劃破了他的袖口。


  白嚴居撫摸著衣袖上的口子,低聲嗬嗬笑道:“真是一把好劍。”他最後將北偌打量一遍,而後帶人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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