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章 氣球

  這四大天王同鬼魅，讓人進不得身，更尋不到真人。紅衣下，究竟藏著什麼？只看他們輕飄飄停於空中，紅鞋左右擺動，似沒有骨頭一般。使人見后，不免心中發涼。

  月色變得更暗了，出現一影子。忽覺眼前一張白臉，臉蛋上有一抹紅色，眼圈黑色，嘴唇紅色。這白色與紅色形成鮮明對比，恍若艷鬼著妝，刺激眼球，心裡驚恐。

  見狀，張望月連連雙腳蹬地，身子於地上后移。突然身後一涼，似被劃出一道口子。接著，那背後便傳來疼痛，如火在燒。直疼得張望月咧著嘴，不由中慌了手腳，再提刀時，胳膊上也出一口子。這看得清楚，衣服瞬間染紅。張望月心裡又是驚奇，又是害怕。好快！見不到對方真身，那落日式與朝暉式，便於對方無用。唯一紅日式，剛已使出，不見效。

  忽聽得一陣笑聲，又見數十根細針對著自己而來。張望月忽左忽右，身子翻滾，當！當！當聲不絕於耳。卻不想還是中招。只看，肩頭一針，冒著寒光。若自己速度再慢些，這針怕是要釘上喉嚨。額頭不禁現出冷汗。緊跟著，四周再起笑聲，忽遠忽近，叫人聽了心底發寒。

  這四大天王躲躲藏藏，實非英雄好漢，可謂邪人！思考間，那頭上四人，忽然轉動，速度極快，形成一紅圈。只看紅光四冒，竟把黑夜照得如白晝。張望月一躍，手握萬縷，放於胸，支於地。閉目，使那金陽王朝第一心法天玄神功。引得三層，一瞬，身上引出隱現氣流，只感氣流旋轉，波動四周。那把萬縷，兀自發出刀吟，好似狂風低唱。雖是風聲不息，四周卻極為安靜。同時，數道刺耳之聲襲來，如萬雨降落，直逼得人，無處可躲。張望月猛然睜開眼睛，那密密麻麻一片，如臨眼珠。

  只覺眼瞳放大。

  他雙眼發熱，血絲暴粗，身體似要裂開。突揮起萬縷，左右斜劈，使出紅日式變招，其名『破空斬』兩道交叉刀光，朝那萬雨之勢而去。

  只瞧光芒如飛，似微風吹拂，輕飄飄飛向那萬雨針勢。針雨四散，兩道紅光所到之地，濺得四處鮮血。張望月心下既明，打中了。

  這天玄神功果不一般，引用它時，內力與刀勢，竟是翻得一倍有餘。

  再看時，刀氣終是落於一棵大樹上，那樹便是斷了，就像一位死去之人，直直倒下。這紅光，至此消失不見。長街上，便多出一分寂沒。

  張望月看著地上，躺著四個光著上身男人。他們皮膚白嫩，臉色慘白。身形之小，看上去竟如孩童一般。若不知他們是四大天王，誰又能想到四大天王竟是孩童？

  他們在地上扭動著，目光卻是看著張望月。

  四周又起風了。

  從左起，第一個突然開口：「天玄神功！你是金陽什麼人？」

  張望月把萬縷拖於身後，一步步往前走，「我嗎？去問閻羅王吧。」

  那人聽后，狂笑，說：「你以為這樣就能殺得了我們？」

  張望月忽得腳步一停，立在那裡，說：「難道我這一招，還不夠殺你們！」

  說完，張望月飛奔起來，使出三式，身子左右閃動，讓人見后，竟是捉摸不得。

  那第一人，臉部扭曲，雙眼瞪大，現出恐懼之色，他說：「殘陽刀法，朝暉式！」

  「沒錯！正是三式朝暉！」

  那人說：「不可能！不可能！張吹煙沒有後人。」

  「這天玄神功我都習得，為何習不得殘陽刀法？」張望月邊說，邊閃。只一瞬間，到達四人面前。

  那人說：「你到底是誰？」

  張望月說：「這萬縷刀會告訴你。」

  說著，張望月把刀提起，欲要插入那人胸口。刀已下沉，突覺一股力道，擋住了萬縷刀去路，刀法兀自抖動，再無法下沉。張望月心驚，只看那四大天王，臉上現出詭異笑容，便知不好。

  餘光所見，那天空之上，竟是出現一個大氣球，氣球周身現出紅光。恍若血洗一般，叫人看了不免吃驚。

  再瞧那氣球，於天空之中，輕飄飄而來，正朝著自己。心底便明，這無形之力，是那氣球所為。卻不知，氣球之上是何人。如此出沒行徑，倒是和四大天王有所相似。可能是那白虎堂的人，卻又是誰？

  那氣球久久不落，想來對方實力不弱，今日怕是要苦戰了。

  這麼想著，朝那氣球使出紅日式變招破空斬，兩道刀光遊走。只見，刀光快要到達氣球時，竟被彈開，瞬間化為烏有。心中頓感不妙，連忙收手，只等那氣球離得近些，再瞧個明白。

  氣球紅色光芒更盛，落於地面，它大到足以容納二十人，高達三米，四周無窗更無門。裡面若是有人，他是怎麼進去的？

  只看這四周，萬物為紅，似立於血泊之中。空氣中，更有血腥之味。夜本是安靜的，可此刻的夜卻比白日還要沸騰。

  張望月大喊：「什麼人？」

  聲音飄散空中，一會便聽不到了。

  張望月想靠近，心底猶豫，遲遲沒動。

  就在此時，那紅色氣球里，忽然傳出聲音。它似明白張望月心中所想，早不出聲，晚不出聲，非在張望月猶豫之時出聲。

  「天玄神功，再加殘陽刀法。你是金陽王朝的人。」

  「你是誰？」

  「我便是白虎堂，第一代堂主，李登天。」

  李登天，張望月聽散亂道人說過，他是江湖最狠毒之人。甚至散亂道人還特意交代，非必要莫要招惹他。

  張望月心底更加猶豫了。忽又想得，事以至此，怕是沒了後路。

  便說：「要論打架，我奉陪到底。」說著，把刀橫於胸。

  李登天大笑，他的笑聲厚重，他說：「年少小輩，你入江湖是為報仇？」

  「沒錯!誰擋，殺誰！」

  他又笑，說：「當年，金陽王朝滅國，國主張吹雲一家上下八十二口人，死於刀下，就連那天下第一刀客張吹煙也死了。你是他們什麼人？」

  他又說：「我可聽說，李吹煙的殘陽刀法，從未傳人。他死後，這刀法也是消失不見了。只是你手上萬縷刀卻落入江湖，可是只有刀沒有刀法，難成刀客。」

  張望月說：「誰說，張吹煙的殘陽刀法沒有傳人？」

  李登天說：「哦？」

  張望月又說：「誰又說八十二口人全都死了？」

  李登天說：「哦？」

  張望月說：「主謀是誰？」

  李登天說：「你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