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喜歡哪一個？
從後山回來，易翩然還沒有走到自己房間就被孫無痕攔住了。
“別皺眉，我不是來逼問你的。隻是想告訴你，不要再避著我了！”
開玩笑，他大老遠的從阡陌城趕來，是想好好看看易翩然的，她整天躲著他，他來這還有什麽意義？
“真的？”易翩然歪頭看了他兩眼，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隻要他不追問，一切都好說了。
“當然是真的，我騙你幹嘛？又沒有獎勵！”孫無痕半開玩笑的扯了扯嘴角，一張俊臉滿是詼諧。
易翩然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兒，騙人還要獎勵？如果騙人有獎勵，那人們豈不都要去做騙子了？
“那以後不許一見到我就跑了，知道嗎？”
這兩日拿他當瘟神一樣的躲，他心裏可不爽呢。上前一步，他輕輕握住她的手，眉頭糾結。
“我現在可以不問，不過江湖會之後你一定要跟我說清楚。”
“好――”
易翩然這個好字尾音拖得很長，表示了她心裏的無奈。這個孫無痕啊，就是沒有一刻能讓她放鬆。
“翩然姑娘，我們該回房了。”
李恩凝的聲音突兀的插了進來，令孫無痕微微皺起眉頭。
李恩凝緊緊盯著孫無痕握住易翩然的手，心中有些不舒服。雖然她對易翩然很有好感，可易翩然對靠近他的每個男人都來者不拒的態度讓她有些反感。
這些日子跟在易翩然身邊，對她偶爾異於常人的行為舉止也是有所了解，別的她都可以視而不見，隻有這一點她不能接受。
易翩然不僅對自家公子和那個季公子都有些曖昧不明，如今來了個孫無痕，又是這種情況。雖然她知道自己不該多嘴，可是想到李寒清對易翩然的用心，她就忍不住為自家公子抱打不平。
易翩然不該是這樣水性楊花的人，可是她的行為舉止卻偏偏給人這樣的感覺。
她有些看不下去了！一個兩個這樣也就罷了，她怎麽能對每個前來示好的男人都來者不拒呢？她的行為已經超出了一個正常女人的道德範疇，這讓她不自覺的站了出來。
“是啊，是該回房了。”
易翩然怎麽會不明白了李恩凝的想法，可是她卻沒辦法解釋。一個半瘋的孫無痕已經夠撓頭的了，再來一個半癡的李恩凝，她豈不被煩死了？
立刻抽回了自己的手，雖然看到孫無痕不悅的抿起了嘴，她還是權當沒看見。
“在後山逛了好一會兒，累了！我要回去休息了，你先走吧！”
孫無痕蹙了蹙眉，沒說走也沒說不走，隻是眼光有些不善地掃向李恩凝。
李恩凝微垂首站在兩人之間，似是沒有感覺到孫無痕略帶些冰冷的目光。
易翩然自然知道孫無痕的情緒變化，在心裏微歎口氣。這個恩凝丫頭，怎麽總是這麽自不量力呢？
“好了！晚點我去找你，晚上我們一起吃飯，好不好？”易翩然走到孫無痕身邊，輕拉了拉他的衣袖，口氣裏帶著柔柔的誘哄，總算讓孫無痕的目光從李恩凝的身上挪了開去。
“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孫無痕這才轉身離去了。
易翩然看著孫無痕離去的背影，隨即眼光瞟向李恩凝。“恩凝，你跟我進來。”淡淡吩咐了一聲，便率先走進了房門。
李恩凝深深吸了一口氣，平複下自己緊張的心情，這才硬著頭皮跟了進去。
就在剛剛，那個孫無痕的眼光有意無意的在她身上巡梭時，她居然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威脅。
渾身的毛發在一瞬間豎起，貼在身側的雙手也不由自主的緊握成拳。常年習武的警覺告訴她，身側那個男人在她突然插進他與易翩然之間後，對她起了莫大的敵意！她非常確定，如果不是易翩然還在身邊，這個男人會毫不猶豫的出手將她打飛出去！
好可怕的男人！居然隻用眼神就讓別人倍感威脅。想到這裏，她居然有些後怕起來。
“姑娘。”進了房間，見易翩然坐在偏廳的椅子上，李恩凝便恭敬地上前喚了一聲。
“恩凝，我知道有些事讓你心裏不舒服，可是你要知道，有些人不是你能惹得起的。我在的時候，還可以護你周全，倘若我不在，你萬萬不可有冒犯他們之心！須知量力而行，莫忘了他們是何等身份！”
“姑娘，恩凝知錯了！可是恩凝有一事憋在心裏難受，請姑娘為我解惑！”恩凝咬了咬牙，突然單膝跪地，一臉的決然。
“你問吧！”易翩然歎了口氣，她要問什麽，她豈會不知？
“姑娘！……你到底喜歡誰？為什麽，為什麽對每個人都這樣糾纏不清？”
“你這樣問，是想為你家公子抱打不平，還是覺得跟我這樣濫情的女人做朋友，非常不恥？”
易翩然看著恩凝，心想八成還是前者居多，這個恩凝丫頭對李寒清甚是依賴，事事以他為先，恐怕見她如此對待李寒清，心裏很是忿忿不平吧？
“恩凝不敢！恩凝知罪！”李恩凝連忙俯下身去，自己不過丫鬟出身，過問主子的事本就逾越，可是不知為什麽，她就是忍不住啊！
易翩然輕輕歎了一口氣，站起身走到李恩凝身邊將她扶了起來。
“傻丫頭，起來吧！我又怎會不知你？你心係李寒清，會有此等衝動之舉早就在我的意料之中。可是，你要記住，以後切不可再造次了！他們皆不是普通人，惹怒他們不是你能承受的起的！”
“為什麽？”李恩凝站起身，仍是滿臉不解的固執追問。
“不要問為什麽！這其中有太多複雜的東西你不懂，我也沒辦法跟你解釋！恩凝，你隻要記住一點，小心守護著你所在乎的那個人，其他的事不要管！因為這世上，有很多事是你想象不到，也是無力去抗爭的！你隻要好好的過自己的人生就好！”
“翩然姑娘，我不懂。”李恩凝滿臉疑惑的搖著頭。
“不懂是福，懂了，就痛苦了！”易翩然抬手按上李恩凝肩膀，“相信我，不管是李寒清，還是其他人，在我心裏都有極重極重的份量！如果可能，我不願意傷害他們任何人！”
李恩凝很想相信易翩然，可是眼見為實，她所見到的完全與易翩然所說相悖，叫她怎麽說服自己？
對於易翩然，她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親近感。她不僅教會了她很多，也給了她很多，連她的姓氏也是易翩然做主賜給她的，她感激她，甚至把她當做除了李寒清，唯一一個信任的人。可是被她這樣信任的一個人，卻偏偏做出讓她無法理解的事，她很苦惱。敢怒不敢言，卻又全然被看破。她讓她什麽都不要問，可是自己能做到嗎？
易翩然輕歎一聲，“恩凝，有些事我不方便對你吐露，可是你要相信我，我是有苦衷的。有時候我也身不由己，不過請你相信我，我會盡全力的扭轉如今尷尬的局麵，不會讓這種情況一直延續下去的！”
“其實，其實恩凝隻是一個下人，翩然姑娘沒必要對我保證什麽的！”李恩凝垂下頭，語氣裏的自卑顯而易見。
“傻丫頭！我要是把你當丫鬟，還會對你解釋這麽多嗎？從我見你的第一天開始，我就覺得我們兩個很有緣，我從來沒把你當過下人，恩凝，你就像我的妹妹一樣，我希望你能夠獨立，能夠堅強，能夠做一個不需要別人也可以好好活下去的人！你，做得到嗎？”
李恩凝眼眸中生起氤氳的霧氣，長這麽大，即便是李寒清也沒有這樣發自肺腑的對她說話，可是易翩然卻……
“姑娘，恩凝不值得你這樣真心以對……”
哽咽聲溢出，李恩凝緊緊咬住下唇。她隻是一個什麽都不懂的白癡，是一個害的母親喪命的凶手，她有什麽資格讓易翩然這樣另眼相看？
“不值得？我卻覺得值得很！”易翩然抬手輕輕拭去她眼角滑下的淚水，“恩凝，其實我有件事想求你，但不知道你能不能答應我？”
“有事……求我？”
她沒聽錯吧？李恩凝錯愕的抬起頭，連眼淚都忘了流。
易翩然卻是認真的點點頭，“沒錯！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能不能答應我，好好的替我照顧李寒清？”
“什麽叫……你不在了？”李恩凝整個人都呆了，像是一時反應不過來，隻傻傻的反問著。
易翩然微勾起唇角，淺淺微笑：“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人生聚散離合，本就在朝夕之間。恩凝，若有一天我們分離，你不要難過，請你――不，是我拜托你，用你最大的力量去守護李寒清，答應我，好嗎？”
“姑娘……”李恩凝心頭突然生起一股莫名的哀傷，易翩然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答應我！”易翩然再次懇求，雙手緊緊握住李恩凝的。
“好。”看著易翩然如此認真，李恩凝終於輕輕點了下頭。
易翩然這才鬆了一口氣，淺淺笑開。
未來會發生什麽，她真的有些不敢確定。她能做的隻是防患於未然，在她還能做決定的時候，她不想漏掉任何一個機會，雖然她並不知道恩凝將來會不會離開仗劍山莊，會不會一直這樣依賴著李寒清，可是，她還是提前在她心裏埋下了一顆種子。
也許將來，它會有機會生根發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