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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第73章 天機

  思於此,姬發墨眸微微眯縫了下,一抹危險的氣息從中滲透出來又漸漸歸於平靜,遂即道:「你退下,沒有吩咐不得踏近書房半步。」 

  「是,奴婢告退。」 

  這時,一襲粗布白衣的姜尚已從房間走出來,這一身樸素道袍絲毫掩蓋不了他與生俱來的超凡特質,這是一種介於儒雅與孤高之間的氣質。 

  本就男長女相,柔美清秀,且鑽研易經多年,對太極八卦頗有見地,使得他看上去比凡人多了幾分仙風道骨,像是落入凡間拯救蒼生的謫仙。 

  見姜尚出了書房,姬發不解地看著他:「姜先生,我遵從您的指點,有意讓他聽到談話,不知如此做對我有何好處?」 

  姜尚墨色的長發沒有絲毫修飾,隨意的披散著,一陣夜風吹過更顯得他不食人間煙火,他諱莫如深地一笑,搖搖頭道:「天機不可泄露。」 

  姬發深吸了口氣,雖有疑問,卻了解姜尚的個性,他不願透露的事情不論旁人再怎的追問,都是枉然,想必他有此指示定有他一番道理。 

  他看看天色,須臾說道:「時辰不早了,姜先生想必也乏了,我看,今日就聊到這裡吧。」 

  「二公子請。」姜尚做了個請的手勢,與姬發一同離開了書房。 

  這些日子在陶然居里忙前忙后,顧瀟然早已習慣晚睡,月上樹梢,她獨自來到荷花池邊。 

  看著昏暗的月色下,那一株株嬌嫩的荷花,突然想起了剛剛穿越到此的時候,她每日與蘇氏遊園賞荷的情景,那樣溫馨的畫面此刻想來依舊愜意非常。 

  又想起蘇全忠,他曾為她捨命刺殺帝辛,說『無論發生什麼,定會護她周全』。 

  還有蘇護在面聖前一晚對她說的那番話,他眼中的不舍與無奈這會兒想來同樣令她心酸。 

  不幸淪為帝辛與姬發爭奪江山的棋子令她感到悲憤,可若是她當真不顧一切離開了帝辛,遠離他們之間戰火硝煙,那麼蘇護一家又會怎樣呢? 

  她靜靜地望著院方,決定入宮就是要換回蘇全忠的命,讓那一家團圓,如今,他們一家的安危又落在了她的一念之間,一瞬間,所有的糾結與無奈通通湧向了她,她找不到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想的頭痛欲裂。 

  她本該以著旁觀者的角度看待這裡發生的一切事、見過的每一個人,淡然面對他們的生與死、樂與悲,可她不知道為什麼此刻會如此心痛,這種感覺讓她不得不覺得自己就是真正的蘇妲己,而非顧瀟然。 

  月亮漸漸偏西,被樹枝遮去了部分光亮,她長吁了口氣,想不清楚索性就不想了,正轉身準備離開。 

  驀然回首,卻見到那襲黑色身影屹立在幾米開外,他和帝辛一樣喜歡著黑袍,和他一樣髮飾可以很簡單,卻要整潔、一絲不苟,和他一樣高大俊美,卻不同於帝辛的深沉冷酷,偏偏多了幾分陰柔嗜血。 

  他見她微怔,嘴角輕輕揚起,語調溫柔無比:「月上樹梢了,為何還不休息?」 

  「我習慣晚睡,太早反倒不適應。」她淡然作答。 

  當得知自己僅僅是個棋子的時候,她確實有些衝動,獨處的這段時間裡,她想了很多事情,深知自己對姬發來說還有利用價值,因此她是安全的,並不懼怕他,也無需急於逃走。 

  「二公子不是也沒睡么?」姬發笑了笑,卻聽顧瀟然又道,「既然都沒睡,不如聊聊天,如何?」 

  姬發眉宇微微一蹙,自然疑惑白天她還是那副冷冰冰的態度,這會兒卻這樣隨和,可他仍舊不露聲色,遂說道:「前面有處涼亭,不如去那邊吧。」 

  「好。」 

  兩人很快在涼亭內落座,這裡依舊能看到池水中的荷花,雖不是很真切,卻還是令人心情舒暢了不少。 

  顧瀟然一直很疑惑龍脈與血月的關係,這些事情若是親自問帝辛,他定然不會告知,但姬發與她提及,若此刻不問更待何時? 

  思於此,顧瀟然打開了話腔:「我很疑惑龍脈與血月的關係,為何你要說血月選擇了我,還有我腹上的紅狐胎記又與它們有何關聯?關於這些問題,父母從來都是避而不答,既然你提及,我便希望你能為我解開心疑。」 

  果然,姬發意料之中的,蘇妲己定不會平白無故找他聊天,他眸色變得幽深,須臾說道:「妲己,有些事還是不知道為好,若是太明白,於人於己都未必是件好事。」 

  他知道蘇妲己定是恨他的,被當作棋子送給帝辛這件事對於蘇妲己來說是個莫大的恥辱,她想要弄清楚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也不為過,只是他還不能告訴她。 

  雖然這樣回答可能令她越發對他不滿,他並不奢望她仍舊愛他,他愛她就已經足夠了,這天底下還沒有誰能擺脫掉他的掌控。 

  即便她不願配合,可血月先擇了她,帝辛定也不會輕易放開她,這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範圍,已經不是她能夠改變的了,他只需等到商朝滅亡后納她為妃,至於封后……他淺淡的勾起了唇角。 

  顧瀟然秀眉緊鎖,完全不相信姬發的話,為何他與國師對於這件事情都是點到為止,這種含糊不清又模稜兩可的東西簡直令她抓狂。 

  她怎麼也想不通為何只要她留在帝辛身邊就會導致商朝的滅亡,為何帝辛非要得到龍脈不可,若她當真是把雙刃劍,那麼就說明帝辛與姬發兩人中只有一人是贏家,而輸家就註定不會善終! 

  歷史早有定數,武王勝在民心,而帝辛卻恰恰敗在民心,難道帝辛的失敗與蘇妲己有關? 

  若是這樣,就真的能說通姬發為何讓蘇妲己入宮了,只是千算萬算,他沒料到蘇妲己已經不是原來的蘇妲己了,而是她顧瀟然,無論如何,她絕不會任他擺布,若他真的有本事,就憑著自己的真才實幹來戰勝帝辛,贏得這天下吧! 

  與姬髮結束了談話,顧瀟然拒絕了他送她回住處的請求。 

  回到住處便見到一襲高挑身型立在門口,她一怔,待走到跟前,才發現這是一個長相十分標誌的女孩兒,她髮髻簡單,穿著一件黑色的衣袍,腰間束有緞帶,緞帶上綁著一把小巧的匕首,衣襟與袖口處均綉著紅色的像龍又像走獸的圖騰,樣子很特別,只是那雙眼睛里裝著不屑掩蓋的鄙視。 

  「你是誰?」來者不善,顧瀟然也犯不著與之客套。 

  禹易高挑的身材要比顧瀟然高上一些,此時看向她的眼神竟有些居高臨下的氣勢,她淡淡地勾了勾唇角,不慘有絲毫溫度:「你就是蘇妲己?」 

  她沒想到與帝辛一同閑逛燈火盛會的年輕公子是蘇妲己,開始她還有些好奇,帝辛這樣高高在上的男人怎會平白無故跟一個年輕男子閑逛,現在想來,帝辛被妲己迷惑之說也得到了印證。 

  「我是蘇妲己。」顧瀟然淡然一笑,雖身高不及禹易,卻絲毫不輸氣場。 

  禹易又一次仔細端詳起面前的蘇妲己,她眉目清秀,舉止淡然,分明感受到她來者不善卻仍舊氣定神閑,這樣的女子很難讓她把她想象成一個只會依靠臉蛋兒、身段來引誘男人的女子。 

  若非如此,那她便是個極其危險的女子。 

  見禹易似乎陷入沉思,顧瀟然遂即莞爾:「不知這位姑娘深夜造訪所為何事?」 

  禹易的思緒被顧瀟然輕柔的問話打斷,背上皮膚不斷傳來鞭策后火辣辣的疼,這樣的痛楚讓她不得不來當面看看蘇妲己究竟是個何方神聖,竟能讓姬發如此待她。 

  只是當顧瀟然問她為何要來的時候,她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沒事。」說完,禹易轉身欲走。 

  「等等。」一瞬間,顧瀟然卻也見到她單薄的衣裳緊緊與背部貼合,她似乎看到當禹易轉身時,眉宇間閃過的一絲痛楚。 

  不知是出於什麼原因,她本能地叫住了她,看著禹易的背影微頓,她緩緩上前幾步,抬手…… 

  還未接觸到她的衣裳,禹易便條件反射地轉身攥住她的手腕,一絲痛楚傳來,顧瀟然微微蹙眉。 

  禹易的動作很快,即便顧瀟然對武術不了解也該明白,面前是個身懷絕技的女子,而非她眼中簡單的女孩兒。 

  「你要做什麼?」禹易一臉警覺。 

  顧瀟然方才確實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可待安定下來,她便溫婉一笑:「你受傷了。」 

  禹易緊鎖眉頭,抿著微微泛白的嘴唇,說:「這不關你的事!」 

  這句話若是方才講出來明顯有些違心,當鞭子一下下落在她身上時,她是討厭蘇妲己的,甚至是恨她為何充斥著姬發的整顆心,以至孤傲的他根本看不到渺小的她。 

  姬發因為她擅自做主刺殺帝辛而勃然大怒,可她知道,這怒火中還有絕大部分是因為他在梅扈的冰室中救下了奄奄一息的蘇妲己。 

  可現在,當她看到蘇妲己的一刻,不知為何竟然絲毫也無法像之前那樣恨她,因為,透過蘇妲己,她看到了狹隘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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