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74章 錦囊
時間如梭,轉眼又是一夜,東方漸漸泛起一絲光亮,沖淡了墨藍色的夜空,最終將之取替。
經過一天一夜的調理,帝辛胸前的傷勢已無大礙,疾小臣為他再次診治了傷勢后便退了出去。
侍婢恭敬上前服侍他漱口、洗臉……最後更衣穿靴,一切的動作都是那樣輕柔,沒有一絲閃失。
做完這些,侍婢又輕聲說道:「主上,該用早膳了。」
「阿來昨日何時回來的?」帝辛沒有理會侍婢的話,而是提到了惡來。
侍婢遂即答道:「您昨日剛睡下,來閣主就回來了,後來廉閣主見您睡下不忍打擾,就把來閣主叫走了。」
帝辛是殷商王朝的君主,可他過早即位,身邊衷心死士鮮少,因此秘密創立了一個隱蔽的組織。
暗夜宮由四個分工不同的閣組成,分別由幾名心腹擔任閣主。
月影閣是月夕的管轄,暗夜宮所有開銷以及送往各地的錢財均為月影閣所出,而月影閣的主要經濟來源就是那些為月夕所用的女子,當然,月夕也是其中之一,這幾年裡,她沒少在那些權貴手上撈到銀子,正式因為他們貪戀她的美貌,才不惜為她一鄭千金。
蓬萊閣則是打探各地情報的組織,情報中自然也包括敵國的軍事情報,從前蓬萊閣也是由月夕掌管,自她親自去往牧野后,帝辛便決定由惡來接手。
他接手蓬萊閣的第一件任務,便是替帝辛打探顧瀟然的下落。
飛廉是猛將,自然獨當一面,他所負責的飛鷹閣是行動組,閣中幾乎全部都是訓練有素的殺手,只聽他一人調遣,並甘願為他效命!
至於最後一閣,是後備部隊,秘不示人,許多人只是聽說過還有這樣一個組織,因為神秘,所以被人傳的神乎其神……
因此這裡的所有人都稱呼他為主上,而月夕、飛廉與惡來自然都是各閣的閣主。
帝辛鷹眸微眯,眉宇輕蹙了下,他淡淡說道:「阿來現在何處?」
來閣主在門外呆了好一陣子了,稱有事向主上稟告。
「傳他進來。」帝辛道。
不多時,侍婢把惡來請進了屋,侍婢則是十分自然地退了出去,這裡的傭人都十分自覺,從來不會偷聽帝辛與屬下的談話。
惡來拱手作揖道:「主上。」
「打探的如何,蕭然可回了陶然居?」
惡來神情一滯,忽然想起昨晚與飛廉的對話,飛廉分明不希望他實話實說的,可是讓他欺騙帝辛實在做不到,他也不明白飛廉為何要讓他說謊?
可帝辛是君,他是臣,在他眼裡,君臣之義遠大於叔侄之情,在這件事情上,他自然將君臣之義看的尤為重要,因此說道:「啟稟主上,屬下未曾見到陶然居的老闆,聽說他前晚出門后就沒再回來……」
「什麼?」帝辛猛然從床榻站起,打斷了惡來的話,劍眉緊擰,她前晚與他一同出了陶然居,卻至今未歸?
這一刻,惡來似乎才明白飛廉為何讓他隱瞞此事,飛廉說這個人對帝辛來說十分重要,單看帝辛的反映就已然明朗,他深知自己一時衝動,意氣用事,卻還是硬著頭皮繼續說道:
「屬下打探,有人曾見過一名白衣公子被兩名壯漢請上了一輛馬車,那車十分華麗,姬庄能擁有這樣馬車的人為數不多,以馬車行駛的方向推測,應該是去了梅府。」
帝辛咬緊牙根,鷹眸里透著一抹狠戾到近乎猙獰的目光,遂一字一頓道:「帶人去梅府,如若蕭然有何閃失,我定將梅扈千刀萬剮!」
這樣的表情是惡來從未見到過的,他眼中的帝辛一向是沉著內斂,從不把任何情緒表現在臉上的人,而今卻因為一個叫作蕭然的年輕公子如此失態,著實讓他始料不及。
他深知自己沒聽飛廉的話兒犯了錯,卻還是無奈地領命,快速施了一禮后出了房間。
雖然派出了惡來,惡來的辦事效率自然令他放心,可這會兒帝辛仍舊坐立不安,這一刻,顧瀟然的身影完全充斥了他整個大腦,佔據了所有的思維,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她絕不能有事!他也決不允許她有事!
飛廉見到惡來時,他正快馬加鞭衝出月影閣,來不及思考,他便對著惡來的背影喊道:「阿來,你這是去哪?」
「來不及向叔父解釋,我去去就回!」惡來的話很快消失在馬蹄飛踏后激起的陣陣塵煙中,飛廉卻疑惑地望著他留下的煙塵出神了好一會兒,心中隱約有些不安的情緒在涌動著。
遂即長吁了口氣,他該做的已經做了,既然事情發生了,那便是天意,天意不可違的道理他自然明白。
至於蘇妲己與姬發之間的關係,他要如何向帝辛稟明?若是從前,他可以毫不猶豫的向他說明,可現在,他感受到了帝辛對蘇妲己的心意,因此,他一時間進退維谷。
看來,一切只能等到蘇妲己回來后再從長計議了!
惡來帶領著多名手下,一路上策馬揚鞭趕到梅府,還未等待通報便破門而入,一家上下幾十口人看到這陣勢均嚇得臉色鐵青,喊的喊,叫的叫,梅府上下一下子亂成了一鍋粥。
惡來一眼便注意在躲在人後,如同見了貓的老鼠一般的梅扈,幾個箭步飛過去像拎小雞似得將他給拎了出來!
看他戰戰兢兢的樣子,一向乖張的惡來眼中充斥著不屑:「嘁,你就是梅扈?」
「小……小的正是梅扈,好漢饒命……好漢饒命!」
前晚姬發來這裡時都把他嚇個半死,這會兒竟然又來了個厲害的角色,難免令梅扈心驚肉跳。
「蕭然呢?」
梅扈一怔,怎麼又來了一個找蕭然的?
「她……她已經不在了……啊……」話音未落,梅扈的耳朵便被惡來狠狠一擰,想必力道太大已傷了耳膜,有鮮血從耳中流出來,頓時嚇得那些女人失聲尖叫:「殺人了……殺人了……」
「不在了?」惡來面露凶光,若是尋不到蕭然他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她……她前天晚上就已經走了。」梅扈忍著耳朵裡面傳來的劇痛,那痛感就像是整個腦袋都要炸開似得。
「前晚就走了?」惡來一笑,眸中卻是狠戾的光,遂即又說,「小爺我並非善類,你見識到的僅僅是皮毛而已,若是搜到了人確實在你府中,你該知道說謊的下場!」
「給我搜,不要放掉任何一個角落!」語畢,惡來將梅扈交給兩名手下,自己也進入到搜尋的隊伍里。
當來到其中一個房間時,他本能地打開一隻大箱子,沒能見到人,卻偏偏見到了一箱子的珠寶首飾,看著這些東西,他憤怒地蹙緊了眉頭。
誰都知道梅扈的叔父梅伯為當朝上大夫,梅扈並無官職,卻能擁有如此多的錢財,此事定與梅伯脫不了關係!
「啟稟閣主,未搜到蕭然公子的下落!」屬下前來稟報,惡來深深凝眉,「知道了。」
他又回身看看裝滿珠寶的大箱子,這時便注意到首飾中還靜靜躺著兩隻小一些的箱子,做工十分精緻。
出於好奇,他打開其中一隻箱子,裡面全部都是周邊村落的地契,這樣多的土地竟然都被梅扈據為己有,難怪他家裡會堆放著如此多的錢財!
惡來瞬間怒不可遏。
他索性又打開了第二隻箱子,可這裡面的東西卻不由得讓他倒吸了口冷氣,因為這些絹帛與龜甲中所記載的都是梅扈與東魯相互通訊的證據!
原來他不僅僅是剝削百姓的錢財,竟然還做出了這種通敵賣國的罪行!
惡來把東西重新放回箱子,須臾對手下吩咐道:「找幾個人,把這個抬回去!」
「是!」
惡來從房裡出來時,來到梅扈身前,憤狠地看了他一眼后,冷冷說道:「把他帶回去。」
惡來命人把梅扈與箱子送回了月影閣,而自己卻因著梅扈所言,去了一趟陶然居。
她旁敲側擊打探陶然居老闆是否回來的消息,領班十分客氣地說:「這位爺,我們老闆才出門回來,這會兒正忙,只怕今晚您見不到了他了。」
雖未見到蕭然本人,可惡來聽到這句話卻也寬了心:「無礙,我改日再來拜訪你家老闆便是。」
回到月影閣已是傍晚,見帝辛與飛廉二人坐在花園裡,惡來遂即走上前:「主上,屬下方才打探,蕭然公子已經回到陶然居,店小二說他在忙,所以沒能見到本人。」
聽到這樣的消息,帝辛原本懸著的心終於落了地,不知她此刻是否也在憂心他的安危?
思於此,帝辛看向飛廉,遂即說道:「你待會兒去一趟陶然居,具體如何做,都在這隻錦囊內。」說著,帝辛從衣袖裡拿出一隻錦囊交給了飛廉。
飛廉接過錦囊便離開了。
殷虹的餘暉將天邊的雲朵燃燒,形成氣勢磅礴的火海,景色壯觀。
帝辛望著天邊的落日,眼神漸漸變得幽深難測,此刻不讓顧瀟然知道他的下落也好,因為,他想到了一個很可能不費吹灰之力便可吞併陶然居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