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第138章 奇怪的男人
回到壽仙宮,顧瀟然看著空空如也的寢宮,想起她與帝辛在這裡經歷的一幕一幕纏|綿的片段,心裡難免去琢磨他今晚的去處。
當她聽到藍漓說帝辛很可能會去其他宮苑時,心裡的感覺是任何形容詞都無法正確詮釋的。
藍漓安排好晚膳便走進了寢宮,見顧瀟然正在發獃,遂即來到她跟前,輕聲喚了聲:「姐姐,該用晚膳了。」
「哦。」顧瀟然這才回過神來。
餐桌上,她食不知味地咀嚼著口中的食物,沒吃幾口便緩緩放下了筷子。
「姐姐,怎麼不多吃些?」藍漓擔憂的問著,她知道顧瀟然即便表現的如何淡然,可她心裡卻還是無比的在意帝辛,若是他真的去了別處,她一定會傷心欲絕。
「我突然覺得不餓了,你們不用管我,也去吃飯吧。」說完,顧瀟然回了寢宮。
最後一絲嬌艷的夕陽被夜幕驅趕,墨藍色的夜空佔據了整個宇宙一般,到處都是黑壓壓的一片,不知怎的,今晚的星辰都少了一些,心底莫名空落落的。
「奴婢給陛下請安。」
侍女們的聲音里從寢宮外面傳進來,站在窗前的顧瀟然滿滿的驚訝,還未聽到帝辛的任何回應,他便已出現在了眼前,他的步子很快,彷彿沒有絲毫停頓地踱進了寢宮,直直地來到她眼前。
還未等她開口說話便將她緊緊地擁入懷裡,鋪天蓋地的吻一瞬間落了下來。
他就這樣吻著她,從沒有如此急切地想要將她禁錮在懷裡,彷彿拼盡了全力的索取著。
從龍德殿出來后他回了嘉善殿,可他滿腦子都是杜婠的哭訴與祈求的眼神,他對那些女人沒有絲毫的憐憫,可他卻不知道自己在見到杜婠心痛的樣子時為什麼如此的思念著眼前的女子。
他無法解釋心中的那種感受,任何事情也無法阻擋他對她的渴望。
「你……怎麼了……」她的問題被他狂熱的吻接連不斷地堵了回去,回應她的是無盡的索吻。
這樣的痴纏不知持續了多久,她們的戰場漸漸移向了床榻。
他親吻著她白皙光滑的身體,那對傲人的聖女山峰與那一處桃園都不曾放過,靈巧的舌尖在她身體上所有的敏感區域游弋著,力道時輕時重,卻讓她一陣陣的戰慄。
室內的光線很暗,床上的男女嘗試著各種新奇的招式,一聲聲的嬌嗔,一次次的顫抖,最終躺在床上喘著粗氣,顧瀟然才有了機會問他緣由。
「你今天好奇怪。」
帝辛翻了個身,雙手撐在她身側,垂眸看著她的臉,目光篤定地說:「阿然,給我生個兒子。」
顧瀟然一怔,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又提起了這件事,可這個話題無疑戳中了她的痛楚,還好燈光很暗,她在他身下,那道暗影遮住了她眼中的神色,不至於被他捕捉在目。
「為什麼突然說這個?」她語氣輕鬆地問道。
「只有你誕下王子,我才能無所顧忌地遣散後宮!」
杜婠的情緒讓他隱約有種說不清又道不明的擔憂,他不願承認那種擔憂會發生在他的身邊,更也害怕眼前的女子因此受到傷害。
若想長久的與她生活下去,最好的方式就是少了不必要的紛爭。
顧瀟然靜靜地看著上方,這句話他不只說了一邊,可這一次的語氣尤為堅定,這樣的話語大概是所有女子都願聽到的吧,可她聽了心底卻是滿滿的歉疚。
無法實現的若言總是最動人的,這句話真的一點也不假。
她抬手圈住他的脖頸,在他唇上輕輕碰了一下,什麼也沒說,這個時候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這個夜晚承載了太多東西,幸福與無奈交織在一起,化作無盡的痴纏,彷彿想要以此來淡卻什麼,卻又根深蒂固的藏在心底,不是想要淡忘就真的可以忘掉的。
這幾日,姬昌等人始終住在行宮內,每日會與眾位內服官員一同登上九間大殿。
「侯爺!」
出了九間大殿的姬昌剛要登上車攆,身後卻響起了梅伯的聲音。
姬昌布滿褶皺的臉上遂即溢出了一抹和氣的笑容:「原來是上大夫。」
梅伯捋了捋唇邊的須髯,看看周邊,眼中微微有些神秘的流光,他說:「侯爺,可否借一步說話?」
姬昌眼睛一轉,又是和氣地一笑,這才剛出了九間大殿,梅伯就找上了他,這其中一定有什麼不願旁人知道的事情,只是這個地方確實不是個說話的最佳之地,他遂即有點兒不好意思地說道:「真是不巧,上大夫可否改日再說,老夫今早不知吃壞了什麼東西,這會兒……怕是……」
話音落,他又瞅瞅車攆,明擺著是要先走。
梅伯眉頭一皺,明白了姬昌的用意,笑道:「侯爺請。」
姬昌神色尷尬地一笑,上了車后還不忘抱歉地說道:「老夫先回去了,人老了事情就是多。」
「侯爺慢走。」梅伯燦笑著回應。
車門前的布簾緩緩落下,姬昌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斂了,他正襟危坐在車廂內,暗自琢磨著梅伯主動找他的用意。
似是好奇,可在這王宮腳下,他還是不能有任何把柄被帝辛捉住,畢竟外臣與內臣相互勾結的罪名可不輕,這種事情能避免的絕不沾染分毫,他一把年紀了,自然將這些潛在的危機看的無比透徹了。
梅伯看著那輛漸漸駛遠的馬車,輕哧一聲,不禁感嘆,姬昌真是只老狐狸!
自那日在顯慶殿中為蘇妲己占卜后,姬昌便不由得對她產生了一種無法形容的怵意,他完全不能理解卦象里為何會看不出蘇妲己的命數,難道她真有著某種異於常人的能力?
每日回到行宮后姬昌都會重複地琢磨著蘇妲己這個女人,他也曾再次占卜,卻都是無法參透她的命運,每一日的占卜后,他都會變得愈發恐懼。
他看著面前的怪異卦象好一會兒,才吩咐隨從道:「去請二公子來。」
不多時,姬發走進來:「父親,您找我。」
姬昌嘆了口氣,道:「發兒,你還記得十七年前冀州城驚現血月一事么?」
姬發一怔,沒料到姬昌會突然問他這個問題,他眸子里的驚愕很快消失。
「記得,父親。」姬發又問,「不知父親為何突然問起這個?」
「我甚是好奇,貴妃娘娘出生於十七年前,正是血月驚現的那日,她會不會與血月有著某種關聯?」
「血月畢竟是傳說,十七年前,冀州城是否真的有血月驚現還有待查證,父親為何會以為貴妃娘娘與血月有關聯?」姬發不露聲色。
姬昌又一次唉聲嘆氣,他指著面前的卦象說:「我這幾日幾乎每天會為貴妃娘娘占卜,每次得到的卦象都是一致的天卦,卻又參不透其中的奧妙,似乎冥冥之中就有著某種定數,並非凡胎能夠解讀的。」
姬發墨炯微微眨動了下,似乎對姬昌的話也十分好奇,他只知道蘇妲己是血月選中的人,是知曉龍脈下落的唯一一個,卻從來沒有想到她擁有預知能力,更沒有想到就連父親這如火純清的占卜術竟也無法參透她。
這究竟是個怎樣的女人?
姬發微微勾了下唇角,說:「父親,或許您這些日子奔波過度,才會影響到占卜,您且多做修養,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我去辦,千萬要保重身體。」
「也只好如此了。」姬昌微頓,突然想到似得又說,「今日,我從九間大殿出來后,梅伯叫住我,似乎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可礙於王宮腳下,行監坐守,一言一行都要恪守本分,絕不能給人留有把柄,因此,我便沒有理會他。」
姬發想了一會兒,須臾說道:「據說前不久梅伯的侄兒因為覬覦貴妃娘娘的美色,被關押入獄,後來死在了獄中,他對此事定會記恨在心吧,找父親是否因為這件事?」
姬昌似乎恍然大悟一般:「喔,原來是這樣……那他找我作甚?難道他有意投靠西岐?」說到這裡,姬昌又不由得吸了口冷氣,他又說,「他怎會知道西岐對朝歌的用意?」
「他定是在試探。」姬發的回答十分冷靜。
姬昌雖精明,卻也是個年過六旬的老人了,面對一些突髮狀況時難免會焦慮不安,畢竟這個年紀的人面對任何事物時最注重的就是一個『穩』字,他不希望自己辛苦了大半輩子打拚的一切有任何的閃失。
相較於姬昌來說,姬發不僅多了幾分熱血,他在處理事情上也有著十分冷靜的態度,而他卻也是比姬昌更加危險的角色。
「試探?」姬昌慢慢咀嚼著姬發的這句話,須臾抬眸看看姬發,又說道,「發兒,你分析一下,他究竟是誰的人?」
姬發淡淡地勾了下唇角,目光里冷了幾分,說:「是誰的人,都不能收為己用。」
姬昌點點頭,姬發言之有理,若梅伯是帝辛有意派來試探他的,那麼就應當提防;若他有意投靠,這樣輕易倒戈的人,是更加不能引以重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