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第203章 孤會親手殺了你!
年輕男子目光一凜,犀利的眼眸睨著帝辛,他似乎也在暗自咀嚼著帝辛所說的一番話。
目前為止,他的確找不到第二個可以為他提供如此大批量青銅兵器的商販。
若是就此將他殺死,他要如何在自己信誓旦旦篤定的期限內得到大批量的兵器?如何在最短的時間內迎接與殷商的戰爭?如何削去贏焱的銳氣與他一決高下?
似乎察覺到了他眼神的變化,帝辛菲薄的唇角淡淡地勾起一彎若隱若現的弧度。
男子深吸一口氣,眸色一暗,薄而紅潤的唇瓣上溢著一抹不達眼底的笑意,他問道:「我憑什麼相信你?」
帝辛斂去唇上的笑意,深邃的鷹眸瞬間染上一抹正色:「殷商的青銅器工藝是所有方國中最為精湛的,這似乎也是公子暗中聯絡我的原因,對於這樣大批量的兵器與戰車的供給,只怕沒有我的幫助,你的計劃就要功虧一簣了,並且,我敢篤定,除我之外,你找不到任何一個售賣青銅兵器的商販……」
彼時。
顧瀟然出了雲良閣后便朝著月夕所說的地方奔去,她對這裡並不熟悉,因此跑了一會兒后就發現自己來到了一片陌生的環境中,她漸漸停下腳步回眸看去,視線里早已不見了姬庄的影子,就連一絲絲微弱的光亮也已經尋不見了。
漆黑的夜幕下只有微弱的月光灑在地上,周邊一片空曠,深秋的夜晚,凄風呼嘯,吹著蕭條的樹冠與雜草唰唰作響,說不出的詭譎,一襲涼意襲來,她本能的抱住手臂,心底沉了又沉。
她看看四周,根本沒有任何人影,一個念頭突然蹦進她的大腦,難道月夕騙了她?
她狠狠的咬著嘴唇,想要以此來平復下心中的恐懼,帝辛是去跟人交易的,既然這場交易十分重要,定不會如此輕易被人尋到的,他們一定會選擇一處相當隱蔽或者人煙稀少的地方進行,也許月夕並沒有騙她,只是她還沒有走到交易的地點?
顧瀟然這樣想著,便大著膽子繼續往前走去,由於天色太黑,再加之她有些驚慌,根本沒有注意到腳下的路,不知不覺已經走進了一片枯草叢中。
突然,衣服的下擺掛住了什麼,限制了她的動作,天色太暗,越是這樣便越是加重了她心中的恐懼,她顫抖著身軀,狠狠扯過被掛住的衣擺,哧的一聲,衣擺被撕破,她也因此跌坐在了地上,忍不住驚叫一聲。
這樣的畫面太過熟悉,就像她剛剛穿越至此的那個夜晚,充滿了陰森與詭異的氣息,這種恐懼感更加令她心悸,她害怕再碰到什麼不該撞見的東西。
跌下去的瞬間,就連手臂也不經意間被枯草戳傷,心似跌入了谷底,可心中的恐懼根本無法阻止她想要見到帝辛的決心,她忍痛爬起身,繼續向前跑去。
不遠處,一襲藏青色身影立在夜幕下,那張俊秀薄涼的面龐上,深褐色的瞳仁如同一匹窺覷著獵物的狼一般睨著那抹驚慌奔走的小巧身型,嘴角勾起一彎極淺的弧度。
看著她跑出一段距離后,險些消失在夜幕里,他便不緊不慢地跟上去。
滿心驚慌的顧瀟然,深一腳淺一腳的在黑暗中奔跑著,搜尋著帝辛的影子,不知跑了多久,她終於不得不相信月夕就是在騙她,空前的絕望感襲遍了她的整個大腦,她感覺自己真的就是一個蠢的不能再蠢的女人!
月夕是那樣討厭她,那麼不希望她給帝辛帶去麻煩,她又怎麼會讓她出現在帝辛的交易地點?
她停下來,雙手撐起膝蓋喘著粗氣,她早就應該猜想到,這只是月夕的一個惡作劇而已!
彷彿老天都在嘲笑她,不願給她這樣愚蠢的人指明方向,天邊的月色漸漸被烏雲遮住,就連星辰也消失不見,沒一會兒功夫周邊就漆黑一片,她根本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就在這時,天邊滾過悶悶的雷聲,不消片刻,幾滴豆大的雨點落在她身上,顧瀟然慌了,她趕緊摸索著離開這裡。
剛走出沒幾步,雨勢忽然轉大,沒一會兒功夫,她身上的衣物就已經被淋透,整個人站在冰涼的雨水中瑟瑟發抖。
現在不比夏天,深秋的夜晚本就冷,下起雨來就更是冷,而她連晚飯也沒有吃,本就開始餓的發慌,又跑了這麼久,如今全身濕透,浸在冰涼的雨水中更是覺得自己的體力與熱量都在嚴重透支著。
她咬緊牙根,想要見到帝辛的念頭更加強烈起來。
不知又在黑暗中摸索著走了多久,她只覺得步履維艱,兩腿發軟,全身冷的顫抖,就連牙齒也凍得咯咯作響,可雨勢沒有絲毫的減弱。
昏昏欲睡的時候,她彷彿看到了一抹高挑的身影正站在雨中面向她的方向,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思念帝辛才會有這樣的幻覺產生,她只知道,她好像真的快要撐下去了。
在她無力的倒下去的時候,似乎有人扶了她一把,可眼皮實在沉重的厲害,她再也睜不開了,就連意識都在一點點的消散著,最終意識全無,昏死過去。
陶然居內亂成了一鍋粥,當帝辛等人冒雨回到這裡時,他們並沒有看到顧瀟然的影子,只有昏倒在路邊的晁雷被陶然居里的下人們抬了回來。
「晁雷?晁雷你醒醒!」
晁雷只覺得自己的臉頰快要被人拍腫了,他終於蹙緊了眉頭努力睜開眼,躍入眼帘的是晁田的臉,他撲棱一下坐起身,看著他,急切的問道:「主上也平安回來了?」
「主上回來了。」
晁田話音落,晁雷便尋著他的目光看去,帝辛正站在床邊,劍眉深鎖,那雙鷹眸里滿是複雜的心緒。
晁田緊跟著又問道:「夫人去哪了?」
晁雷一驚,他瞠大雙眼看著晁田,道:「夫人去了雲良閣,然後當她出來后我準備追上去時突然有個人攔住我,還沒看清樣貌就已經被一記掌刀給劈暈了……後來……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晁田蹙緊眉頭,狠狠地拍了晁雷一把:「你怎麼這麼沒用!」
晁雷自覺闖下大禍,突然跳下床,跪著爬到帝辛的腳下,一臉自責的說道:「主上……屬下沒有看好夫人,請主上降罪!」
這樣的話於帝辛而言,無疑是晴天霹靂,大腦瞬間當機,待他好不容易回過神來,瞬間猩紅了眼睛,緊緊地攥起拳頭,抬起腿就踹向晁雷的胸口,力道之大,跪在地上的晁雷竟向後劃去,重重地撞在了床沿上,忍不住痛嘶一聲。
帝辛憤怒的鷹眸睨著晁雷,怒狠狠的說道:「若是夫人遇到任何不測,你就提頭來見!」
晁田並沒有立刻去攙扶晁雷,他也同樣對他今日的表現大失所望,他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看著晁雷,不悅的問道:「夫人去雲良閣里做什麼?」
晁雷顫巍巍的說道:「夫人是去找月夕姑娘的……」
晁雷話音未落,帝辛高大的身軀已經奪門而出,不顧外面的雨勢奔向雲良閣!
惡來以及晁田晁雷兄弟倆也緊隨其後!
當帝辛推開月夕的房間時,還未待月夕臉上的笑容化開時,他便已經衝到月夕跟前,凶神惡煞般的吼道:「你對阿然說了什麼?」
月夕被問懵了,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她一臉錯愕的看著帝辛,心虛道:「沒說什麼。」
她眼中的變化又怎會瞞得過帝辛的眼睛,他兇狠的瞪著她,那眼神充滿狠戾,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你該知道對我說謊的後果!」
月夕抿抿唇,心有不甘的說道:「我只是告訴她……主上可能在哪裡交易……呃……」
月夕話音未落,帝辛高大的身軀散發著森冷的氣息將她籠罩,嚇得月夕一哆嗦。
大掌倏然揪起她的脖頸,空前的窒息感侵襲著她,她覺得自己就要死在帝辛的手裡,這一刻,除了恐懼生死之外,她的心情是無比疼痛的,這種痛感比強烈的窒息感更加劇的折磨著她。
看到這樣一幕,緊隨其後進門來的惡來與晁田晁雷都被帝辛的樣子給嚇壞了,帝辛一向都是十分善待他們的,從來沒有想今天這樣失態,可見,蘇妲己在他心中的位置究竟有多麼重要!
帝辛冷凝著月夕,連她都不確定的交易地點,竟然如此不計後果的告訴給阿然知道,讓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在漆黑的夜幕里漫無目的的找尋著他。
他甚至可以想象到她隻身一人跌撞奔跑在冰冷刺骨的雨夜中的身影,心臟猶如被一隻鉤子狠狠勾纏住,不斷的擰著勁兒的折磨著他,那種痛感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他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炸開了。
他收緊捏著月夕脖頸的手,直到她憋得滿臉通紅,險些斷氣,充滿血絲的鷹眸凝視著月夕驚恐的眼睛,森冷無比的聲音傳進她的耳:「你最好祈禱阿然沒有事,否則……孤會親手殺了你!」
說完,他狠狠推開她,月夕因著慣性向後踉蹌了幾步,險些重心不穩摔在地上,她握著即將被卸掉的下巴大口的喘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