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第229章 逃之夭夭
雖是如此說著,可惡來心理面卻有著自己的一番小九九。
這件事若是傳了出去,知道的是陛下的吩咐,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惡來是個貪生怕死之人呢,日後他要如何在眾將士面前抬起頭來?
可他轉念一想,上了戰場,一旦展開激烈的廝殺,任何事情都是有變數的,若是贏嬌戀戰,他又豈能做了逃兵?
惡來與雷開領命出了軍帳。
飛廉見他們離開,不禁有些狐疑的看著帝辛,這樣一個嚴謹的帝王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過,他不認為帝辛不了解惡來衝動的秉性,竟然真的放任他打了頭陣?
「陛下,這……」
飛廉的話還沒說完,帝辛抬眸,深邃的鷹眸淡淡的睨向他,說道:「阿廉,有些時候,放手也是一種疼愛與支持,你何不也學著放開手?」
飛廉一怔,很快明白了帝辛話中的含義。
是啊,他一向都把惡來當作是孩子,其實,他們之間並沒有差上幾歲,他卻總是在保護著他,擔憂他會闖下大禍,這樣做反倒限制了他發揮的空間。
飛廉淡淡地抿抿唇,俯首道:「陛下所言極是,臣,謹遵教誨。」飛廉微頓,又道:「陛下,這次西岐無法參戰,殷商雖有萬全的把握,可畢竟徐國人數眾多,不知接下來要如何部署?」
「先讓惡來打探虛實,剩下的,按原計劃進行。」帝辛緩緩說道,語氣里沒有對可能戰敗的憂心,也沒有勢在必得的喜悅。
他總是這樣沉穩,平靜的彷彿自己置身事外,卻仍舊掌控著一切。
「臣明白。」飛廉微微俯首。
沙場上戰鼓擂擂,將士們聲聲高呼,這樣浩大的盛世無不彰顯著殷商綿綿疆土的浩大與雄壯。
還未開戰,便已經給了敵人一種十分強大的威懾力。
惡來知道,他率領的將士們僅僅是最最普通的徵發兵,而非經過專門訓練的武卒,根本不足以與贏嬌的隊伍對峙。
他神情微微暗了下來,暗自琢磨著一些事情。
厚重的銅盾已經擋在了惡來與雷開身前,遠處,一整排銅盾也齊齊的形成一列,贏嬌正騎在高大的駿馬上,儘是挑釁的注視著他們的方向。
惡來看著不遠處那嬌小的女子身型,真的沒辦法將她想象的有多厲害,不禁好奇,這樣一個小女子究竟有著怎樣過人的本領,就連方弼方相兩兄弟都會死在她的手上?
就在這時,對面的贏嬌攤開雙手,她身後的戰鼓霎時停頓,惡來也示意了身後的戰士,沙場上霎時安靜的只能聽到呼嘯的風聲。
贏嬌充滿譏諷的喊話道:「本想著一舉割下帝辛的人頭,竟沒成想,他當真貪生怕死到了此等境地,居然隨便派出兩個無名氏來擋本將軍的路?你們應該知道,王寨的方弼與方相那沒用的兩兄弟已經慘死在本將軍的劍下,若是識相的,最好倒戈投降,否則……別怪本將軍不留情面!」
無名氏?
聽到這樣一段充滿挑釁的話,惡來怎能沉得住氣?
他眉頭一緊,眼神暗了下來,回話道:「嬌嬌小娘子,你小爺我惡來是也,若是連小爺的名諱都沒聽過,那你趁早回家繡花去吧!」
「哈哈哈……」
惡來話音落,浩大的沙場上響起一陣哄堂大笑,就連贏嬌麾下的士兵們也有的掩嘴偷笑起來。
贏嬌瞬間凝眉,顯然被惡來給氣到半死,她咬緊牙根道:「今日,就讓你嘗嘗本將軍的厲害!」
說著,她便號令全軍道:「眾將士聽令,取到那小子首級者本將軍封他為副將!」
這樣的話一出,贏嬌頓覺身後的將士們勢氣都大了起來,她勾勾唇角又道:「沖!」
隨著一陣震耳欲聾的吼聲響起,眾將士已經在贏嬌的帶領下沖向惡來與雷開所率領的隊伍。
二人目光一凜,同時發號施令,刀兵相見,戰場上霎時進入了白熱化的廝殺中,到處可聞兵器相互碰撞的聲音與戰士們熱血的嘶吼聲,更也有兵器刺穿身體的聲音。
「無名氏,看劍!」
贏嬌憤懣的迎上惡來,揮出去的每一劍都是殺招,恨不得將他就地正法!
「你這女人真是白痴透頂,本將軍再重申一遍,我是你惡來爺爺!」惡來輕鬆躲過贏嬌的每一個殺招,他真的在懷疑贏嬌是否有傳說中那樣厲害。
贏嬌充滿憤怒的眼睛死死的瞪著惡來,再次揮出一劍,這一劍本是對著他胸口而去,卻在即將觸碰到他胸口時驟然上挑!
惡來本是去護著胸口,竟沒成想她來了招聲東擊西,頓時零亂,勉強躲了她的殺招,卻不小心讓她挑了頭上的頂戴,頭盔霎時掉落在地!
戰場上,這樣的失誤就是致命的,惡來命大才只是被贏嬌挑了頭盔,若是再大意一點兒,那麼他的頭就不一定還好生生的長在脖子上了。
這時,身後響起了撤退的號角,惡來看著贏嬌得意且陰狠的神色,雖是氣不過,卻不願與之戀戰,再次躲過她幾個殺招后,趁機傷了她的馬。
「小爺我先走一步!」轉身之際,惡來還斬殺了幾個欲偷偷靠近他的敵兵。
贏嬌欲追,馬兒卻再也不往前跑,她只得眼睜睜看著被挑了頭盔的惡來逃之夭夭。
「哼!」贏嬌咬牙切齒的看著惡來越走越遠,直至被厚重的銅盾護起來,她再也沒有追趕的可能,而她胯下的馬已經受傷,更加不利她的戰鬥,她只得不甘心的下令全軍撤退。
當惡來返回劉寨時,飛廉明顯一怔,他本以為惡來會戀戰,竟沒成想他居然聽到號角就撤回來了。
只是,飛廉見到惡來不見了頭盔時還是擰緊了眉宇,須臾又忍不住勾起唇角笑了笑。
他一向不喜言笑,這副樣子著實令惡來有些費解,惡來不禁問道:「叔父,為何突然笑起來?」
惡來的語氣有點老大不爽。
飛廉揶揄道:「真沒想到,我的侄兒頭盔被人掀了,竟然也能如此沉得住氣?」
被飛廉戳中痛楚,惡來頓時愁容滿面,他說道:「若不是因著不能違背軍令,侄兒豈能就這麼灰頭土臉的退兵?這下好了,侄兒被那小妮子取笑完了,叔父竟然也來取笑我?」
「你為何想開了?」飛廉十分好奇惡來這一次為何會如此聽話,就在惡來出了帳外的時候,他還明顯察覺出他心底的小算盤。
惡來漫不經心的答道:「我帶兵出去時才知道自己帶了一批普通的徵發兵,瞬間明白了陛下的用意,才不得已退了兵。」
飛廉難得好心情的看著惡來,問道:「那你說說看,陛下是何用意?」
「若是侄兒沒有猜錯的話,陛下的用意有兩點,其一,陛下是想讓侄兒探探贏嬌的虛實;再有,陛下是有意向贏嬌示弱,讓她輕敵。」惡來一臉得意,微頓后又道,「知道了陛下的用意,侄兒就算再怎的想要邀功,卻也不能真的全力以赴了。」
「哈哈……」
飛廉難得如此開懷的笑起來,他看著一臉得意的惡來不禁連連點頭。他確實長大了,若早知會是這樣,他便早些對他放手了!
惡來不明所以,他看著飛廉道:「叔父今日好生奇怪,為何總是笑話侄兒?難不成是侄兒的分析有誤?」
「不是在笑你,你的分析也沒有錯,我是為你感到驕傲!」飛廉用力拍了下惡來的肩膀。
這樣的稱讚可是第一次從飛廉的口中說出來,他從前總是嚴師一般跟他板著臉,今日他的轉變著實令他有點不好意思。
他嘿嘿的笑著撓撓頭。
「走,陪叔父喝一杯去!」飛廉道。
惡來有點兒受寵若驚,很快咧開嘴,興高采烈道:「唉!」
回到臨時駐紮的軍營時,贏嬌依舊一臉的煩悶,第一次在那麼多士兵面前出糗,她簡直咽不下這口氣,她發誓,一定要先取了惡來的項上人頭!
「聽說你今日又一次完勝?恭喜!」
剛走進帳內,便見到贏焱一副優哉游哉的樣子坐在案幾前,見她進來,他陰陽怪氣的說道。
贏嬌甩開在戰場上的憤懣,不願讓贏焱看她笑話,真沒想到,那該死的惡來居然與贏焱一樣的態度,他們越是對女人有歧視,她便越是要讓他們見識下她的本事!
她遂即勾起唇角說道:「多謝,現在才剛剛開始,待我砍下帝辛的人頭時,你再恭喜我也不遲!」
說完,贏嬌從案几上拿起茶壺,為自己斟了一盞茶,徑自喝起來。
「聽說與你對戰的人是惡來?」贏焱慢條斯理的說道。
贏嬌緩緩坐在筵席之上,挑眉看向贏焱,不以為然道:「是惡來又如何?傳說中神乎其神的惡來也不過如此,今日我挑了他的頭盔,下一次,我定挑著他的頭回來!」
看著贏嬌得意的神色,贏焱卻不禁深吸了口氣。
他是與惡來交過手的,雖說那日惡來慘敗,他卻知道那並非是惡來真正的水準,並且,以他對贏嬌的了解,她能如此輕易的挑了惡來的頭盔,確實是件稀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