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難道,你不高興我還活著嗎?【第一更】
遲璟易的出現,讓原本燥熱的空氣瞬息間凝固。
「……」喬御北雙手緊緊的攥成拳裝,遲璟易的出現,讓他一時間陷入了被動的局面。
遲璟易漆黑的眸瞳閃爍著。
沉重的呼吸起伏著,他來到蘇念的身邊,伸手脫下身上的西裝披在她的肩頭。
蘇念怔怔的望著出現在身邊的男人,並沒有預料到他在別墅,纖細的手掌緊緊的拽著肩頭的西裝,隨著遲璟易的靠近,動作極為依賴的抓住了他的手臂。
披在肩頭的西裝,散發出單屬於他的氣息,淡淡的,莫名的讓她感到心安誹。
她仰著頭,望著面前近在尺寸的男人。
習慣性的接受著他下意識投來的目光:「你怎麼回來了?」
遲璟易望了她一眼,並沒有回應她的問題,而是將視線挪到喬御北的身上,修長的身型比喬御北還要高出幾分。
「還想繼續看下去?」
喬御北的眼眸清冷,緊抿著薄唇不吭聲。
清冷的風拂過,卻並未驅散兩人間一觸即發的氛圍。
許久,喬御北的眸子緩緩的從蘇念的臉上挪開,沒有回應,便轉身離開了。
太陽懸挂在半空之中。
氣溫一點點的開始回升,蘇念伸手扯了扯站在路道邊一聲不吭的男人。
「他走了……」
遲璟易垂下眸子看著她微微泛白的唇角,突然伸手將她攔腰抱起,蘇念任由著他抱著,一雙小手扯著肩頭屬於他的西裝,將腦袋擱到他的懷中。
「今天去哪了?」
遲璟易的餘光時不時的落在她的臉上。
蘇念本就心不在焉,聽到他的聲音,這才恍恍惚惚的抬起頭望著他的臉。
菱角分明的下巴透著一絲冷冽的味道,若不細看,很難發現他此刻的眉梢還是蹙著的。
「我只是想出去逛逛。」
「那你買的東西呢?」
遲璟易顯然並不相信她的說辭,質疑的開口。
蘇念伸手拽著他胸口的襯衣,防止自己會被他突如其來丟出去的可能性,仰起頭:「沒人規定逛街必須要買什麼吧。」
遲璟易垂著眼帘,將她手中的小動作納入眼底,見她並不樂意說,便也沒有再開口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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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屋,遲璟易直接抱著她上了樓,將她慢慢的放到床上,在他抽手離去瞬間,蘇念忍不住拽住了他的手臂。
「你怎麼回來了?公司的事情處理好了?」
遲璟易瞥了一眼自己被拽住的手臂,順勢坐在了床沿邊。
漆黑的眸瞳落在她的臉上卻並沒有吭聲。
寬敞的卧房內,一時間變得有些過分的安靜。
「你是不是遇到什麼煩心的事情了?」蘇念見他不吱聲,只能再次開口。
遲璟易看著她,薄唇微挪,最終開了口:「以後提防著點小人。」
聽的迷迷糊糊的蘇念忍不住有些愣。
當她反應過來遲璟易口中的小人指的是何方神聖時,臉頰上忍不住浮現出一抹怪異,仔細一想,估計是面前的男人又開始吃飛醋了。
「聽到沒?」
遲璟易漆黑的眸子望著她,她不吭聲,他似乎有種不想罷休的態度。
「知道了,我會離小人遠遠的,這樣子可以了吧。」
蘇念挪動紅唇,順著他的意開口。
遲璟易沒再吭聲,伸手扯去她肩上的西裝隨意的丟到一邊,從床頭櫃內拿出一隻藥箱,尋到了藥膏,打開。
「把手臂遞過來。」
遲璟易見聽不懂,掀起眼眸提醒到。
蘇念怔怔的看著他的舉動,垂下頭看著自己的手臂上。
他不說,她甚至還不覺得疼,被他一提,手腕上的刺痛感突然便起來了,白皙的手臂上,被擦出了一些淤青,甚至還劃破了一些皮。
應該是在出醫院的門口摔倒弄傷的。
「你笑一笑,別板著個臉好不好?」
蘇念乖乖的將手臂遞了上去,一雙眸子反覆的瞄著他的表情,低低的出聲。
原本給她處理傷口的手掌微頓,男人慢慢的抬起頭,深沉的黑眸凝視著她,薄唇微啟:「我不笑你就不喜歡我了?」
蘇念被他的話給堵得一時間失了音。
「我不笑,我也是你老公,別沒事有事的盡挑剔。」
遲璟易為她擦著藥膏,幫她貼上創口貼,收手的時候,才抬頭說話。
「胡說!」
蘇念伸手推了推他,對於他的控訴並不認同:「我可從來沒挑你毛病,你別冤枉我。」
「……」
」去醫院做什麼?」
遲璟易繞開了話,正色
道。
「……」蘇念被問的一愣,顯然沒有預料到他會知道,一張小巧的面龐上流露出一絲狐疑,「你跟蹤我?」
遲璟易漆黑的眸瞳閃爍了一下,自然的沒有遺漏到她眼眸中那一絲怒意,握著藥膏的手掌微微一緊。
「你身上有味道。」
沒有想到他會解釋,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憋了好半天,也沒見他有甩手離去的怒意,伸手握住他的手掌,細聲細語的道:「你吃飯了嗎?」
遲璟易看著被她握在掌心的手,抬起頭:「還沒,怎麼,你打算補償我?」
蘇念的心思在遲璟易看來,似乎一眼便能猜中。
被這麼一說出來,蘇念忍不住對著遲璟易瞪了一眼:「那你想吃什麼?」
「吃你。」
遲璟易緊接著開了口,一張菱角分明的面龐上,表情很是認真。
蘇念的臉忍不住發燙,對於他突然開口的戲謔,一時間羞紅了臉。
伸手推了推他,偏過了頭不去看他:「不行!」
似乎早就清楚的明白她的答案,遲璟易並沒有太過較真,伸手拉過一旁的薄被蓋在她的肚子上:「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遲璟易的應變能力,蘇念覺得自己是怎麼也趕不上的。
剛才還戲謔的跟她說話,這會兒卻正兒八經的問她想吃什麼。
似乎是發現了她的溜號,遲璟易轉過頭,再次開口道:
「不吃?」
「我想喝粥。」
蘇念想了想,才開口。
「嗯。」遲璟易的眉梢微微一皺,似乎並不怎麼滿意她的回答,不過也不尋思著再去問她,索性起身往樓下走。
……
一個小時候,遲璟易才從樓下上來。
「……」
蘇念望著他拿上來的吃食,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遲璟易將手中的補湯以及粥一個個放下,除了粥是蘇念欽定的意外,別的大大小小的膳食顯然是遲璟易額外加上的。
蘇念張口含下他遞到嘴邊的粥:「你準備的太多了。」
遲璟易掀開眼皮,表情算不上溫和的望著她:「慢慢吃。」
「那你吃了嗎?」蘇念回望著他,見他不吱聲,心底便也自然知道了一二,「要不我們一人一半?」
遲璟易沒回答她,不過卻還是認可了她的話。
將原本遞給她的那一勺粥擱到了自己的口中。
……
哪怕是吃了一半,蘇念的肚子還是有些撐了,遲璟易重新從衣櫃內取出襯衣和西裝環上。
身上的襯衣顯然在剛才被她給弄贓了。
「明天我陪你去醫院。」
遲璟易穿戴好,轉身對著身後的蘇念開口。
蘇念原以為他已經忘記了,卻沒想到他竟然將她今天去醫院的事情放在了心上,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反應。
看著他面露嚴肅,蘇念的心裡隱隱的透著不安。
「我沒事,我不想去了。」
蘇念抬起頭,看著走向自己的男人,低低的開口。
遲璟易望著她的臉龐,手中還拿著尚未繫上去的領帶,深藍色條紋領帶,襯衣的領口位置,還有幾個紐扣沒有扣上。
見他不開口,也沒有別的動作,蘇念變得有些忐忑。
好半晌才伸手勾過他手中的領帶。
「我幫你。」
遲璟易看著她吃力的從床上爬起來的模樣,濃眉微蹙,走到床沿邊坐下。
蘇念原是想要起身幫他系領帶的,可是卻沒想到他先一步坐了過來。
抬起頭望著他平淡的沒有波瀾的眸子,心底卻是一暖。
伸手先幫他將領口的紐扣扣好,這才伸手穿過他的頸項,幫他系領帶。
遲璟易的視線落在她不斷在自己胸口晃來晃去的手掌,纖細的手指白凈中透著一絲蒼白,沒什麼肉,就跟她如今一樣,瘦瘦的,哪怕是懷了孕。
「幾斤?」
「啊?」蘇念一愣,有些不明白他所指的意思。
遲璟易深邃的眸子落在她的小身板上,再次開口:「體重。」
蘇念自從懷孕之後,便買了一隻體重秤,每天總會稱下體重,每天都盼著自己能夠重一些。
不過這些小動作,遲璟易卻從來沒有插過一句話。
「四十五……」
蘇念並不怎麼願意開口報體重,不過被遲璟易盯得實在沒辦法,只能回答。
「……」
遲璟易的表情看上很深沉,蘇念一時間有些無奈,是他要她說的,這會兒變臉的也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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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醫院的搶救室,燈最終被熄
滅了。
葛韻喬渾渾噩噩的被人推了出來,雖然打了麻醉劑,可是她卻強迫著自己清晰。
一雙手緊緊的拽著身旁的遲奕秋,直到指甲陷入他的皮肉之中,依然沒有鬆開。
她的眼眶布滿了血絲,紅腫的臉頰消瘦的不成形。
被推入觀察室的那一瞬間,眼淚忍不住從眼眶中滾落。
遲奕秋任由著她掐著自己,沒有揮開:「好好睡一覺,不會有事的。」
葛韻喬冷冷的笑著,眼淚滾落,劃過面龐的時候,觸及到了傷口,帶著一陣陣的刺痛。
她咬著牙,大腦的倦意卻並沒有讓她合上眼睡去。
「孩子,你怎麼可以讓人拿了我的孩子!」
沙啞的聲音幾乎要穿透耳膜,拽著他手臂的手指掐的更深,她想讓他感到疼,可是哪怕如此瘋狂的舉動,他卻依然一聲不吭,甚至連掙扎的跡象都不曾有。
葛韻喬的臉一陣蒼白,手臂一松。
「我恨你,我恨你……你走,別讓我看到你……」
「這個孩子不是遲璟易的,你生下來又有什麼意義。」
遲奕秋垂下眼眸,深沉的眸間閃過一絲清冷。
葛韻喬的面色瞬間褪去了所有的血色。
「你沒必要拿自己開玩笑,你想要他愧疚,讓他知道,你懷了喬御北的孩子,讓他為你這個孩子買單,你別傻了,他既然能夠娶別人,便不可能愛上你。」
葛韻喬死死的咬著唇:「我為什麼就不可以,為什麼……」
「你不累嗎?」遲奕秋的黑眸閃過一絲複雜,望著她,「你覺得哪怕你生了這個孩子,又能改變什麼?」
「……」
葛韻喬大口的喘息著,麻醉劑的藥效幾乎讓她無法正常的思考。
她緊咬著紅唇,直到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她狼狽的笑著:「以前他一直是屬於我的,哪怕他不愛我,他關心的只有我一個人,在意的也只有我一個人,不是嗎?即便他不愛我,我們依然可以好好的,為什麼就不可以?」
遲奕秋望著她,沒有再吭聲。
葛韻喬見他要離開,慌亂的伸手抓住他,沙啞的聲音帶著一絲祈求:「……小秋,幫幫我,我知道你有辦法的對不對?」
遲奕秋站在原地的身子僵硬的任由著她拽著,聽到她的哀求,心口悶的發慌,轉過身望著她。
「你想要我做什麼?」
看著他的臉,葛韻喬笑了,蒼白的唇角勾勒出一抹弧度:「小秋,我想要蘇念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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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奕秋望著葛韻喬熟睡過去的面容。
心情複雜,面色沉重的轉身推開病房門走了出去。
迎面走來的女護士一見到遲奕秋,便將手中的一封信遞了上去:「董醫生,這是剛才有人讓我轉交給你的。」
遲奕秋伸手接過對方遞來的信,抬起頭:「嗯。」
……
伸手慢慢的打開信封,從裡頭倒出一張房卡,遲奕秋的眉梢微微一擰。
拿著房卡看了幾眼,本想不理會的丟進一旁的垃圾桶。
卻不想,從信封內倒出了一條銀色的項鏈。
呼吸一窒,遲奕秋原本的動作在一瞬間僵持了下來。
慢慢的從信封中將項鏈取出。
銀白色的鏈子上,垂掛著一個愛心,上面鑲嵌著幾顆細緻的裸鑽。
遲奕秋緊緊的將項鏈握在掌心之中,望著房卡上面的門牌號,最終快步的朝著醫院外走去。
……
「咔嚓——」
遲奕秋的手掌放在門把手上許久,最後打開了房門。
昏暗的房內,窗帘被人拉上,整個視覺下,四周變得有些朦朧。
遲奕秋站在玄關口,腳步停了下來。
有些無法適應面前的昏暗。
這是一間普通的客房,房內的空間並不大。
兩張單人床幾乎佔去了大半的位置。
浴室的方向,水流聲隱約的穿了出來,遲奕秋的腳步有些遲疑,卻還是跨出了步子,朝著浴室的方向走了過去。
卻在他搭上玻璃門的那一瞬間。
門從裡面打開了——
女人裹著一條浴巾站在門沿處,手一邊擦拭著頭髮一邊抬起頭望著面前的男人。
白皙的肌膚隨著她伸手開燈的動作,而暴露在空氣中。
如此大膽的將自己暫時在男人的視野中。
「怎麼,不高興看到我嗎?」修長的手指擱在他的臉頰上,唇角勾起的笑意卻透著一絲清冷的味道,眸中含笑,那絲笑意卻並未達到眼底的深處……
「難道,你不高興我還活著嗎?」
她將手掌慢慢的從他的臉上抽回,卻在半
途被他一把扣住,笑依然沒有從她的唇角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