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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識澈一直都知道人性的複雜,人們在概述一件事情的時候總會用總結性的陳詞,而對於其中細節卻要不斷探尋。

  剛剛晉暢的眼裡,雖然只有一些簡單的情感,但是其中的苦楚卻是不少的。

  「回去吧!」晚玉挽上虞識澈的手,兩個人一起去了停車場。

  夜裡,晚玉回到家的時候,顏瀟碧正坐在客廳里看電視劇。

  電視劇裡面那狗血而又做作的聲音,晚玉惡寒了一陣。

  ——那個女人有什麼好?

  ——不是她好,是你不好。

  顏瀟碧看著津津有味,晚玉哆嗦了一下,平靜的和顏瀟碧打招呼。

  「晉家那小子怎麼樣了?」

  晚玉想了想,如實回答,「還活著。」

  「廢話,要是死了,今天去的就不是醫院,是殯儀館了。」

  晚玉哦了一聲,「沒什麼事,我就先上去了。」

  「等等,」客廳里的傭人們還有幾個,顏瀟碧起身關了電視,「去書房,我有點事要跟你談。」

  「算了,你剛從醫院回來,先去洗洗吧!」末了,有些嫌棄的看了晚玉一眼,快速上樓了。

  晚玉進了房間,先把東西都歸類,還有今天才送過來的娃娃,都放好。

  有些昨天買的,她忘了是什麼了,一天下來,都沒時間打開,等一會兒和顏瀟碧談過之後再回來處理。

  看著一堆打包好的東西,晚玉心裡有種滿足感。

  從衣櫃里拿出睡衣,迅速到衛生間洗頭洗澡,穿好睡衣,貼著面膜就去了書房,希望不會嚇到顏瀟碧。

  她敲了敲書房的門,聽到顏瀟碧應答后才進去。

  顏瀟碧有好一會兒沒說話,翻動桌上的文件,晚玉也不急,就在旁邊坐著等。

  「我想問你一件事。」晚玉按了按面膜的邊,說話有點不太清楚。

  顏瀟碧拿著筆在紙上圈了一個圈,「你說。」

  「六年前,拉斐爾酒店的事,火災,我想起來了。」晚玉又解釋說,「但是當時年紀太小了,記不太清楚,你應該查過。」

  「查過,那個時候你被人救了,但是又跑回去救了墨清文,就是昨天的那個小孩。」他沉默了一會兒,「你第二次被救出來的時候,只是輕傷,後來你不記得這件事了,我們就沒在提,這些年來,一直避免你和墨清文接觸,怕你想起來那件事。」

  「那晉家晉暢身邊的那個女孩,是怎麼回事?她當時也在火災現場。」

  顏瀟碧的拇指和食指摩挲著筆,「她有縱火嫌疑。」

  晚玉這下有些驚訝,「她當時還小吧?」

  就算心腸壞,也不會做這種反社會人格的事情,而且殷殷一直都在刻意放輕自己在人群中的存在感。

  顏瀟碧把身後的一個卷宗遞給晚玉,「這是當時調查出來的結果,不過不是原份,是複印份。」

  晚玉打開卷宗,所有的資料都被整理好了,火災是從廚房起的,而殷殷的父親,正是一個廚子,當天有一個宴會,恰好,那天殷殷的父親請假了。

  殷殷的名字也很清楚,徐殷,她的父親,徐德才,她的母親,張慈。

  但是另一個家庭關心引起了她的注意,張慈的另一個兒子,就是蘇棠,當時隨張慈姓叫張棠,後來回了蘇家才改姓了。

  殷殷的父親徐德才死在了那場火災里,母親受不了,自殺了。

  那天徐德才本來應該陪著殷殷去醫院檢查身體,殷殷說她身體不舒服,但是他把證件忘在了酒店的個人儲物櫃,只好去酒店拿。

  那時候,殷殷偷偷去了廚房,但很快就出來了,廚房裡還有其他的廚子。

  「有點奇怪,廚房裡面有人,但是火災卻是從廚房裡面出來的。」

  晚玉翻到了下一頁,繼續看卷宗。

  徐德才找到了他的證件,要帶著殷殷離開,但是這時候經理說后廚缺人,讓他頂上半天的班,給他雙倍的加工費。

  徐德才心動了,他們家本就不富裕,張慈好賭,經常輸錢,蘇棠當時被養在張慈的媽媽家裡。或者說,蘇棠這個私生子一直都跟著外婆長大。

  徐德才打電話給張慈,讓張慈來接殷殷去醫院。

  張慈磨蹭了一個小時才到,她來的時候,后廚濃煙起來了,心裡有些慌,殷殷臉上都是灰哭得很厲害。

  徐德才是為了救其他的廚子死的,殷殷想跑去后廚。

  也恰好是那個時候,原身去找墨清文,她問了一下殷殷。

  而調查報告里,按照建築結構和材料的計算,這個廚房不應該就這麼沒了,火災之後的檢測里,房子的確沒有問題,但最後幾乎燒了整個酒店。

  後續調查里,張慈說徐殷是怪物,她受不了,自殺了,離火災過去不過半個月。

  此時晉家找到了晉杭,晉杭就把徐殷帶回去了。

  「火災的原因沒有寫。」晚玉關上了卷宗。

  「當時沒有排查出來,而當天進入廚房的每一個人都有嫌疑,那個女孩子的嫌疑最大,因為她在裡面轉了一圈,他們懷疑她做了小動作,但當時又沒有攝像頭,這件事只等當意外處理了。」顏瀟碧點上了桌上的煮茶器,水慢慢翻滾了起來。

  「我今天要跟你談的就是關於晉家的事。」顏瀟碧從抽屜里拿出茶葉,「你去參加過晉杭的葬禮,應該知道他是死於食物中毒。」

  晚玉點頭,把卷宗放在了桌面上。

  「你在生活中和晉暢接觸不太多,但還是要小心他們圈子裡的人。晉暢昨天不是意外,他的剎車帶被人剪斷了一半,所以他的車在不斷行駛的過程中慢慢磨損,最後導致了意外。」

  「而賽場外面進行了防意外的處理,所以他才沒有當場死亡。」顏瀟碧慢慢解釋,「昨天在車上做手腳的人已經抓到了,但是背後的兇手還不知道是誰。」

  「晉杭在明知道自己對花生過敏的情況下,是不會吃花生,更不會吃那麼多的花生,最後檢查遺體的時候,從他體內檢查出了一種致命毒素,但食物裡面沒有。」

  商場上樹敵很正常,但是這整件事的背後恐怕不是樹敵那麼簡單了。

  「你雖然平安的長大了,但是在自身安全的問題上,你還是能警惕一些。」

  顏瀟碧語重心長的說完,他給自己倒了杯茶,「真相有人會去查,你要保護好自己。」

  晚玉又問了個問題,「六年前的酒店失火,晉暢是不是也在。」

  「那天是晉暢的十二歲生日,他們包下了其中一層,舉行家宴。」

  她好像抓住了什麼線索,又搖頭,把思緒給甩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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