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流水麵
那麽,我們的皇帝怎麽樣了呢?
讓我們把時間撥回去一天之前,從顧夕玦被迫騎著馬離去開始讀檔……
不同於丟失身份令牌的寧藍筱和衛桀遠,在顧夕玦的身上有不計其數的東西可以證明他皇帝身份,畢竟就連他的內褲,也是繡著龍的,在這杞國上下,除去皇上也沒人敢穿。
所以,在子時之前,他便憑借著“追風”卓絕的腳程回到了上一個休息停靠休息的驛站,讓人驛站的人跨馬加鞭的去告知後續部隊在前麵發生了什麽事情,在蜷縮在驛站馬夫那肮髒狹小的床鋪上不安地躺了一整晚。
在下一支輕騎隊伍趕到的時候,顧不上吃飯,便要和他們一同去尋找寧藍筱的下落,任由旁人怎番好言相勸都不聽。
顧夕玦覺得自己是罪人,是丟下同伴先一步逃離的罪人,要是不能活著救出同伴就不能幫自己贖罪。
可等到顧夕和其他兵馬趕到昨日遇襲的時候,那些被繳走了馬匹和糧食的士兵一個不差都在原地等著,唯獨不見寧藍筱和衛桀遠。在聽這些士兵說那些人騎著馬一直追著他們,之後便有沒有消息之後,顧夕玦更是覺得心驚。
因為遲遲沒有找到寧藍筱的下落,顧夕玦也三四日沒有吃飽睡足了,憔悴的模樣也街上的難民極為相似,根本看不出單點皇帝的樣子。
“朕的丞相和將軍還生死未卜!不知道在哪裏受苦手苦難!他們為了救朕才會失蹤的!朕怎麽能丟下他們不管!”
每當有人上前勸說顧夕玦的時候,他就這樣反駁著,那凜然的語氣,讓所有的將士都為之動容。
顧夕玦的找人行動,一直到賑災糧食送到災區才被迫停止。
雖然丞相失蹤是件大事,可黃河水患也不是小事,如今丞相不在,能主持治水的隻剩下顧夕玦一人,百官又怎麽“放縱”他為所欲為呢。
在幾位上了年紀的老大人不停的勸說顧夕玦之後,他總算原因暫時停止親自尋找寧藍筱的事情,開始全身心的投入到丞相留下的事業“治水救民”上。
因為顧夕玦堅信這著寧藍筱和衛桀遠還活著,不過和災民一樣食不果腹的他,決絕住進高床暖帳之中,吃穿用度都同普通的士兵一樣,甚至每每吃著粗糙且難以下咽的糧食的時候,眼睛裏都淚汪汪。
“丞相啊丞相,這篇都是重災區,連飽腹的幹糧都吃不到,你都在吃些什麽嘛?”顧夕玦把手中的饃饃掰成兩瓣,“要是可以,真想把糧食分你一半。”
與此同時,就是不到百裏之外的寧藍筱又重重打了一個噴嚏。
“阿嚏——”
“還是找大夫來看看吧?”像是已經習慣的衛桀遠給寧藍筱遞上了手帕,“你整天咳嗽,該不是染上風寒了吧?”
“我都熱死了,怎麽會染上風寒。”寧藍筱不以為然繼續用著大蒲扇給自己閃風,“大概是誰整日惦記我吧。”
“有誰會惦記著你?”衛桀遠無奈地搖了搖頭。
不願與衛桀遠繼續爭辯的寧藍筱從他的身邊跑了開,去到了不遠處擺弄著許多半截竹筒的胡屠處。
“屠屠,你說要請我們吃頓有意思的又涼爽的究竟是什麽東西啊?”寧藍筱湊到了胡屠的麵前,好奇的打量著,“你這裏隻有竹筒,不是要做竹筒飯吧?”
住在祁縣的這幾日,寧藍筱和胡屠縣令的關係到處得很好。因為寧藍筱一直能耐心的聽完他說話,胡屠便把寧藍筱當做知己一樣對待,今天在處理公事之後,又帶寧藍筱跑出了縣衙,來到了郊外。
既然對方對自己這麽熱情,寧藍筱也就不再和對方客套,沒人的時候也不再稱呼胡屠為“胡縣令”而是自己給他取了昵稱,天天“屠屠”、“屠屠”的叫個不停。
胡屠並未覺得這個稱呼有多別扭,有人給他取小名他還覺得很高興,覺得這是他們親密的象征。
“不、不……不是竹筒飯。”胡屠搖了搖頭,搭上了最後半截竹筒,“是……是流、流水麵。”
“流水麵?”寧藍筱側過了頭看著這套裝備,依舊不太明白。
胡屠找好多竹子對半切開,挖去其中的竹節,像是排布管道一樣用溪水出搭了一座竹橋通到樹蔭底下,因為他把最後一截竹子放進水中的關係,竹子之中立馬就像分流出的小溪一樣,嘩嘩留著清涼的溪水。
要這樣一條簡易的人工河水有什麽用呢?
“回、回……回去等著。”胡屠沒有多做解釋,而是塞給寧藍筱兩副碗筷,讓她回去等著。
聽話的寧藍筱把其中一副碗筷遞給衛桀遠,沒等的對方開口詢問這是要做什麽,站在上方的胡屠突然大聲喊了起來:“接……接……接住了!”
寧藍筱和衛桀遠麵麵相覷,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直到這竹子製成的小溪之中多出了些白色的異物,兩人這才明白的胡屠口中的流水麵是什麽意思。
竹筒裏是水是這條背陰的小瀑布裏的,水似是從地下流出來,比起經過太陽暴曬的河水要清涼許多,胡屠用竹筒接水,做出了一條狹窄的小溪流,再把剛煮熟的麵丟到其中,麵條會順著流水一起衝到寧藍筱所在的地方,她隻要在恰當的時候動一動筷子,變能把這剛剛冰鎮過的麵條撈到碗裏,再吃到腹中。
雖然僅是白水煮過的麵條不能算是什麽美味,可胡屠這樣的吃法的確是又有意思又涼爽。
隻可惜,小學玩夾彈珠向來最後一名的寧藍筱,這流水夾麵的本事也不太好,眼見衛桀遠都刷刷刷的夾了一碗,忙碌半天的她卻隻吃到幾口,在一邊氣得又是伸脖子又是跺腳的。
衛桀遠看著並不未然,隻在加滿一碗之後,遞到了寧藍筱的手中:“給。”
“這樣吃有什麽意思!”寧藍筱並不接受衛桀遠的好意,皺眉看著那滿滿一碗的白煮涼麵,“要一邊吃一邊玩才有意思啊!你這樣還如直接把煮開的麵到河裏去呢。”
“倒進去你就吃了?”衛桀遠誤會了寧藍筱的意思,沒等她開口阻止,又把滿滿一碗白煮麵倒回到了竹筒之中。
隻不過,他這一次性倒入的太多,讓這些漲開的麵條全部堵在一起,就算有流水也無法挪動位置,胡屠之後放入的麵條也被堵在方麵,一點都下不來,而無法順利流下去的溪水,也從邊上漫出,沒等到出口就灑在了地上。
“怎、怎麽……怎麽倒、倒回去了!”發現水流被阻塞的胡屠也從上遊跑了下來,看著麵條全部堆在一起,連忙拿起筷子想要夾走,卻比寧藍筱一把抓住了手腕。
“等一下。”寧藍筱看著這團白煮麵的表情嚴肅了起來,“屠屠,要是你不把竹筒搭得這麽高,麵條也會堵起來吧?”
雖然不明白寧藍筱突然問這些做什麽,胡屠還是如實的回答:“不、不……不這麽高,麵條……麵條下……下不……下不來啊。”
“對!就是這個道理!”寧藍筱的眼睛一下亮了起來,她興奮地看向了衛桀遠,“我想我知道怎麽治理黃河水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