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騎渡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且不說樊樾在得知自己兒子身死之後要如何使出陰謀詭計來弄死三個罪魁禍首。
也不管燕王喜會如何利用這個機會削弱丞相勢力,常威為兄弟奮而反擊更是無關緊要。
反正孤夜此時的處境就挺慘的,還沒從衛紅纓的酒肆內堂里出來,便聽到了外面喊打喊殺的吵鬧聲。
出來一看,原來是一隊甲士已經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酒肆中,此時正將庖碩與蠻九兩人圍在中央,若不是有老柴居中安撫雙方,這會兒怕是要交上手了。
周圍的酒客也已經紛紛退到牆邊把地方讓了出來,有些人眼裡不難看出幸災樂禍的色彩。
為首那位將領年級大概在二十四五左右,天生一張很不討喜的苦瓜臉,此時板著,那就跟碗鹹鹵水一樣,俗稱「滷麵」。
當看見又一正角兒出現,頓時大喝一聲下令讓人包圍了過來。一大幫士兵端著長戟,也不嫌地方逼仄得慌就全架了上去,乒鈴乓啷的將桌子上的酒盞碗碟全給掃了一地。
孤夜一見如此場面就知道燕王這老傢伙又多此一舉了。找了這麼個黑臉怪來辦事,真以為就能顯示自己的大公無私?
可笑至極,無非就是掩耳盜鈴罷了。太子丹護靈回燕,以樊樾那老狐狸的思維,很快便能想到所做這一切的目的何在。
不過心裡吐槽歸吐槽,孤夜倒是沒想著要去反抗。不過是在之後前往文安城這段路程中要遭點鳥氣而已,還不至於連這點面子都不給。
畢竟以後兄弟三人有很大一部分明槍暗箭還需要那老燕王下力氣給擋上一擋的。
庖碩和蠻九兩人見孤夜被圍,剛還有些克制的他們立馬就要動手。好在孤夜了解這兩傢伙及時的出聲制止,而這一下差點沒把老柴嚇出個好歹出來。
「都別動,聽我的!」
孤夜說完,徑自攤開雙手任由周圍士兵上前拿人。
為首那將軍在和畫上人物相互確認之後,那張苦瓜臉立時發出了幾聲冷笑。隨後這傢伙幾步上前,二話不說就往孤夜的肚子上來了一拳頭。
雖說早有準備,但還是疼得冷汗直流。心說這傢伙肯定深諳胥吏用刑那套,這一拳頭下來儘管不太重,可卻是打在肋骨中間的骨膜上,著實是疼得要緊。
庖碩剛才本就不情不願的,就周圍這十幾個臭魚爛蝦,他一個人就能全給包圓了。如今見孤夜挨打,那自然就忍無可忍了!
只見他猛然徒手扣住前面對著自己的兩把長戟,隨後奮力向後一拉。
突如其來的巨力把那持戟的兩個士兵連帶著扯向了前面。
砰砰……
兩拳同出,一招雙龍出海頓時把兩人又給打飛了出去。好在這胖子還是沒有渾蛋到家,其間是收了大半力氣的,不然的話這兩人立馬就得骨斷筋折。
打飛兩人,包圍圈瞬間露出一個空擋出來。庖碩趁此機會幾步前沖飛撲而上,那為首將軍剛回過頭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突然肚子就是一陣劇痛,胃裡的黃膽汁還沒來得及吐出來,臉上又是挨上一巴掌。
眾士兵見狀立馬就要動手,卻是蠻九已是抄過一把筷子在手。長臂揮甩那些筷子就如長了眼睛似的紛紛打在了那一隻只持武器的手背上。
叮鈴噹啷,頓時便有七八個士兵吃痛之下抓不穩武器全丟在了地上。
「大膽!你們居然敢反抗!難道是想造反不……哎哎哎……莫動手……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還沒等這狗屁將軍把話說全,庖碩已經用手箍住他的脖子。不用懷疑,只需他稍微用上點力,這頸椎骨怕是斷定了!
「庖碩快點放手!切不可造次!」
孤夜
看似在呵斥,其實語氣根本就是不急不緩。對於這個下馬威他是必須弄上一弄的,不然此去文安城遙遙數百里,要是任這傢伙拿著雞毛當令箭的折騰,那也忒噁心了些。
「對對對……還不快點放了我!你們可知本將乃燕王近臣騎劫之子騎渡!識相的現在趕緊把手放開……」
「閉嘴!再逼逼立馬弄死你……」
庖碩說完作勢要用力,嚇得這個叫騎渡的傢伙差點就要尿褲襠,完全沒了之前的豪橫。至於我爹是騎劫也好是李剛也罷,他突然發現一旦出了薊城,似乎就真沒啥用處了。
「啊……好漢莫動手……好漢饒命……」
這聲求饒一出,原本那些還想反抗的士兵立馬就泄了心氣,只能幹瞪眼瞅著,等待接下來的結果。
一見此人就這麼徹底慫了,孤夜也是有些意外。心說這到底是哪裡來的菜雞,就這副熊樣還能帶兵,這不是把人往死里坑么?
瞧著下馬威的效果也達到了,孤夜這才上前將庖碩的手從騎渡脖子上掰開。
「將軍見諒,我這兄弟行事有些魯莽。他就見不得我受委屈,所以一時情急……唉……誤會……這都是誤會……」
這時候騎渡那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心說好不容易讓父親向燕王給自己討個差事,說是到文安城去做個軍士副參。其中順便捎三個囚徒一塊過去,誰成想這哪裡是什麼囚徒,那是暴徒好不好!
區區兩個人就打趴了十幾個手下,就連自己也被當成小雞崽似的給輕鬆拿捏。這還沒報到呢,臉面都一次性給丟光了,更別說什麼威信了。
就在他還在擔心接下來應該如何收場的時候,孤夜卻是及時的遞上了個台階。
「將軍是負責押送我們兄弟仨人去文安城的吧?」
「不敢不敢……送……是送……」
騎渡算是徹底躺平了,既然註定了要慫,那麼乾脆就慫個徹底吧。該怎麼樣就怎樣,反正只要把這三個大神給送到地界順利交差就行,自己也就能好好當自己的官,跳出父親的眼皮底隨便浪了。
「呵……將軍說笑了。從現在開始我們三個就算是戴罪在身了。
規矩嘛,我們懂的!」
說完,孤夜走到旁邊一個士兵前面,從其手上接過一個鐐銬就給自己戴上。
「還愣著幹嘛?人家將軍也不容易,莫要再添什麼麻煩了。」
蠻九倒是乾脆,他是知道點具體情況的。所以也不矯情,從身邊士兵搶過鐐銬也給自己戴上。
唯有胖子那廝還很不情願。罵罵咧咧的,最後還是孤夜上前給他完成了最後的帶枷「儀式」。
騎渡見狀亦是大大鬆了口氣。這樣的結果最好,有了這三副鐐銬,自己的面子總算是過得去了。
「騎將軍,咱們走吧。此地距離文安城還遠著呢。」
說完孤夜回頭望向了站在內堂廊門前的衛紅纓,意思很簡單,就是提醒他記得幫自己傳個話。而此時這女人還在發懵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個回事呢。
某個角落中,一個臉色呈現蠟黃之色的「男人」見此一幕眉頭不由全擰巴起。看到孤夜被押送著離開,他那雙拳頭幾乎都要擰出汁水來了。
不過想到孤夜是自己給自己戴上的鐐銬,便也知那傢伙肯定是心裡有數的。以對他這廝的了解,沒有把握的事情是絕對不會去做的。
只是現在自己只能眼巴巴的看著人被帶走,卻是什麼都做不了,心裏面憋屈的慌卻無處發泄。
很快的,門廊前還在懵圈的衛紅纓就成了現階段唯一的出氣筒。
似乎察覺到朝自己飆射而來的殺氣,衛紅纓憑著感覺朝角落處看過去。這不看還好,剛剛與寒丑
對上目光,這女人就像是貓咪遇見大狼狗一樣,身上的毛全炸了起來!
「該死!這女人還真追來了!我就說嘛,能讓她無緣無故送顆玄黃丹的,肯定是春心萌動無疑了!」
想起自己剛才還借故想躺人家心上人懷裡,且這時候兜里還裝著那顆丹藥。衛紅纓心知這事今天是不可能善得了的。
「罷了罷了,反正這酒肆開了兩年也甚是無趣,不如就此脫身去齊國找青峰哥哥,好過在此地遭那北冥幽月的白眼當受氣包。」
注意打定,這衛紅纓也是果決之輩。只見她幾步小跑趕緊回到自己房間,換上了一身男裝,打包一眾細軟之後便跳窗跑了。
對,不錯。這女人就這麼丟下酒肆跑路了。至於爛攤子什麼的,自有北冥幽月,也就是寒丑去收拾……
燕齊邊境,武平城。
「將軍,三日之前齊軍小股騎兵又襲擊了我們城外的村落。當時村中里長組織村民反擊,最後被殺了五人,十餘人不同程度受傷。
如今鄉中三老受臨近各村的委託特來請命出兵。」
「出兵出兵!出兵哪有那麼容易!人家是騎兵啊!有四條腿的!難道讓我麾下的弟兄們拿兩條腿去追么!
他娘的,你說這些齊人天寒地凍瞎折騰什麼勁!那些破村圍有什麼好搶的,賤民都差快要啃樹皮了,這不是沒事找事么!」
案幾後面的常傲頭大如斗。自入冬以來,像這種齊人騎兵襲擊村圍的事情他都聽到耳朵長繭了。
這武平城還好些,畢竟是治所所在,那些齊人還不敢太過囂張。然而文安城就沒這麼好運了,那些小股騎兵幾乎是天天來。
東放一把火,西搶幾隻雞。追又追不上,打又打不贏。最後還是用那些囚徒兵當了回誘餌才弄死了一些,可後來人家也學聰明了。
半個月前,原本想故技重施再來一票的常傲卻是栽了個大跟頭,文安城裡五百多個囚徒兵一下子被滅了個八九成,如今滿打滿算湊得起三十個能動彈的就算是謝天謝地了。
「將軍,這麼下去也不是個事呀。您關係硬,要不給上頭訴訴苦,支援支援幾匹戰馬?」
此時邊上軍中吏員小心翼翼的建議著,怎料常傲聽完心中更是惱火。
「想屁吃呢!現在這季節你想讓上面給咱支援戰馬?
滾!趕緊的給我下去,催催後方各城調劑過來的囚徒到了沒有才是正事!qδ
這些光耗糧食的人渣,就應該全從大牢里弄出來發揮餘熱!」
小吏沒敢吱聲,只是趕緊將手裡的一份名單遞了上去。
「將軍,這是各城送上來的死囚名單,整個燕國所有的死囚恐怕都在這了,就連國都薊城的也都沒漏下,總共是兩百四十一人……」
常傲接過名單,邊看邊是吐槽為何只有這麼幾個人,死囚要是不夠,只要犯罪的都成啊!
可就在此時,常傲整個人卻是當場怔住了。因為這名單的末尾,分明寫著三個對於他異常熟悉的名字……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