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嶗山有道藏妙法,大道還需苦中行。
嶗山窮絕古道,崎嶇難行,縱然是紅猴兒這般矯健靈猴,也難以攀緣。
紅猴兒不辭勞苦,手腳並用,攀登高山。
行走間紅猴兒細想,此嶗山,絕非後世青島之嶗山,此山巍峨,雲纏霧繞,縱為千秋嶺,橫絕九霄風。蒼鷹不可渡,龍虎隱其中。
行走在大山中,只見四周古木參天,老藤粗大,藤蔓斑駁,狀若龍鱗一般。
山林中猿啼虎嘯,一派原始景象。
登上山頂,只見那凌雲之處,有一座道觀,紅猴心情激動,跑到道觀門前。
道門兩側,有付對聯,左書「玄微真妙處」。右刻「清靜道人家」
門洞之上書寫三個繁體字,三清觀。
紅猴向前,伸手敲門,半晌無人開門,心想,這莫不是考驗。
紅猴跪伏門前,高聲道:「弟子誠心求道,請道長廣開山門,渡我一渡」。
他連喊三遍,不見道門洞開,這道觀並不見大,山頂空悠,聲傳百里,道觀中的人不可能聽不到。
此時無人應聲,想來是不願見他,或是考研其耐性。
紅猴閉口不言,跪在門口靜候。
大殿之中,一位老道端坐蒲團,他心中一動,手指虛空畫圓,面前出現紅猴跪伏山門前的樣子。
道人眉心一皺,掐指推算,朦朧中不見過往,迷霧中難測未來,端是一副絕品命格。
「沒有命格,定是一個麻煩」。老道揮手,欲將這猴頭趕走,突然天人感悟,他停了動作,任紅猴跪在門前,熄了眼前畫影,閉目養神。
嶗山三清觀,紅猴大概猜出這是那個世界,毫無疑問,仙人就在眼前,並且這可是金手指的安排,只要他誠心,此地絕對能學到仙術。
紅猴跪伏,誠心誠意。
烈日當空,不改紅猴心意,山風呼嘯,難移紅猴道心。
一直到日頭西移,道門不見開闔。
此時,紅猴背後突然傳來喘息聲,有人登上高山,紅猴回頭望去,只見一個書生踉蹌到來,他手持油紙傘,背著包袱,喘著粗氣到了三清觀門前。
「咦!小猴,你怎麼跪在此地」。書生好奇,詢問紅猴。
吱吱吱!
紅猴回話,在書生耳中卻是猴鳴,紅猴尚未入道,未成妖,沒化形,橫骨未煉,說不得人言。
「我倒忘了,你是個猴子」。書生自言自語,他休息片刻,上前敲門。
「有人嗎,學生尋道來了」。
觀內無人應答,書生自語:「難道不在家?」。
這書生莽撞行事,直接推開道觀大門,大步走了進去。
紅猴腦子一抽,瞪著眼睛看著書生背影。
馬蛋!白跪了。
他爬起來,揉了揉生疼的波棱蓋,心中無限怨念,跟著書生走進道觀。
書生直奔大殿,紅猴尾隨。
大殿極為安靜,明堂上供奉三清祖師,几案上檀香冉冉,殿中央,有一個白髮老道端坐蒲團。
「學生王七拜見道長,請道長收我為徒,傳我仙法」。書生見到道人,伏首便拜。
紅猴緊跟其後,跪在道人面前。
「求仙學道不是一年半載啊,日久天長,你可能吃苦」。道長睜開雙目,看向書生與紅猴。
書生要來他自然知道,此人與道有些緣法,至於緣深緣淺,只在他自身修持。
猴子的到來出乎他的意料,他原本是要趕走的,但天道感應,給他留下一線希望,道人仔細打量猴子。
紅猴經常鍛煉,採補日月,雖然沒能入道,卻也身強體壯,有驅虎趕狼的實力。
「弟子誠心學道,願意吃苦,懇求師父收我為徒」。紅猴張口回道,那書生也矢口答應。
「好,明日一早,先去砍柴」。道人揮一揮浮塵,有道童捧上一柄斧頭,送到書生面前。
「啊!砍柴?」書生驚呼。
他是來學道法仙術的,道人居然讓他砍柴,讓他十分意外。這與來時的想法相比,落差太大。
斧頭送給書生,紅猴失落。
西遊世界,孫悟空還挑了七年水,吃了七年桃,才得傳金丹大道,砍柴任務,並不出紅猴意料。
道人沒有給他斧頭,就是沒有接受他。
「你這猢猻,是何來歷,家住哪裡,可有姓名?」道人突然問紅猴。
紅猴眼睛一轉,他前世也有姓名,重生成猴子,猴群都喊他紅猴兒,他也沒做過反駁。
今日的見仙人,何不讓仙人取個名字,既告別前世牽絆,也顯得和老道親近。
「弟子生在花果山,不知父母是誰,只道記事時起,從火里滾落,無名無姓,生活在花果之間,今日心靈懵動,道心開化,欲尋仙道,立時出現在這仙山之中,得此仙緣,懇求師父收我為徒」。
紅猴真真假假的述說,道明自己的來歷,拜求道人。
「你既無名姓,我便為你取個」。道人函首,臉上出現幾分笑意。
「你生是猿猴,毛髮朱紅,便指發為姓,稱作朱,你浴火而生,遇火而明,根性又屬火,便作一個焱字,你之姓名,便作朱焱,你看可好」。
「多謝師尊,賜我姓名,多謝師尊」。紅猴喜不自勝,磕頭拜謝師尊。
他沒想到,道人取得名字,居然與前世相同。
「從明日起,道觀庭院歸你打掃,你要勤勞多動,莫讓落葉歸塵」。道人吩咐朱焱。
「是,弟子謹遵師父教誨,用心清掃」。朱焱連忙答應。
「青桐」。道人道。
「徒兒在」。小道童拱手。
「你帶他們下去,安頓休息」。道人吩咐道。
「是」。青桐道童應諾,轉身對朱焱和書生道。
「兩位師兄請跟我來」。
「麻煩師兄了」。朱焱也不管道童能不能聽懂,吱吱呀呀的對道童拱手道謝。
安排了住處,一人一個房間,生活用品一應俱全。
朱焱心中興奮,左看看又摸摸,感覺道觀里的任何東西都新鮮。
帶著激動的心情,朱焱跳上床鋪,他安撫自心,守持靜心,慢慢合眠。
凌晨三點,朱焱便被道童喚起,與王生一起進了大殿。
大殿中有道士誦讀道經,朱焱看過去,道觀大概有十餘道人,年齡差距很大,都專心持經誦讀。
朱焱也手持經文,道經是繁體字,他許多字不識的,無法開口,只能靜靜聽別人念誦。
誦經一個時辰,朱焱只覺心神安寧,五點時分,早課結束,眾道人收起經書,吃過早飯,各自離開。
有人拿斧頭去了後山,有人拿著扁擔跳水,有人拿著鋤頭去翻地。
青桐拿來一個掃把,交給朱焱,讓他清掃庭院里的落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