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早上突然下起來的雨打斷了辰墨原本計劃好的一切，這一下雨什麽都做不了了，他在墓地旁邊不遠處的超市裏待了一上午，今天是辰軒是忌日，他必須來。
直到下午的雨不在下了他才挪步去墓地，用手抹掉石碑上的雨水，整個腦袋回蕩的都是車輪在地上摩擦的刺耳聲，他捂著耳朵蹲在墓碑前自言自語。
一遍又一遍的對著石碑說：“對不起。”
一直蹲到天有些晚了辰墨才起身離開，腿麻的讓他差點跪在地上，蕭一寒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剛坐上車，沉重的情緒在聽到蕭一寒的聲音時，不知道為什麽就是特別想笑。
“小辰，你哥說要把你賣了，還說給我數錢呢，你說你還要這個哥哥幹嘛，”蕭一寒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
“賣了等我回去拿著賣的錢在給贖回來，”辰墨看著窗外止不住的笑。
“你拉倒啊，那贖回來可就不是這個價了啊，”蕭一寒說。
“要不你借我？”辰墨說，“你不說你人傻錢多嘛。”
“滾蛋，”蕭一寒清著嗓子說，“說吧，死哪去了，都不管親弟弟死活了。”
“在路上，快到了，”辰墨坐正身子說，“你先幫我把小晏領你家去唄。”
“那你別想要了啊，”蕭一寒還故意放大聲生怕他聽不見似的說，“小辰啊，以後你就是我弟弟了，走咱回家去。”
“寒哥，求你快給領回家吧，”辰墨笑著說。
“要不領一送一？”蕭一寒說。
“美的你，”辰墨說，“好了，我掛了，謝了啊。”
辰墨坐在車上抓著手機存蕭一寒的號碼。
墓地離南苑比較遠，來回都要有四五個小時的車程。
蕭一寒在掛了電話後縮著脖子帶辰晏回家，晚間沒雨但是風大的讓人受不了，什麽雨後晴朗天空掛彩虹的都是淨扯淡。
七點的公交車是最人擠人的，下班的白領，放學的學生，逛街的年輕人，成堆的往公交車上鑽，但也是馬路上的高峰期，路邊一排齊的路燈被打開，到處都是車子按喇叭的聲音。
蕭一寒跟辰晏好不容易才招到輛出租車坐進去，他幫辰晏拿著書包摸了摸他那頭微卷的柔軟的頭發，但下一秒就被辰晏一巴掌給拍開。
“一寒哥，你能借我點錢麽？”辰晏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他。
“你要錢幹嘛？”蕭一寒問。
“今天我哥生日，我想給他買個蛋糕，” 辰晏說。
“今天你哥生日？”蕭一寒睜大眼睛驚訝道。
“嗯，他好久都沒過過生日了，”辰晏說，“總是照顧我，這次我想給他個驚喜。”
“哎這.……還借什麽錢啊，等會兒一寒哥跟你一起去買蛋糕，”蕭一寒捏著他鼻子，“然後給你哥一個大驚喜。”
“真的麽？”辰晏兩眼放亮。
“真的，”蕭一寒朝前麵說，“師傅，麻煩去附近的蛋糕店。”
“好嘞！”
路上的車走走停停，堵了半天的車路才通了，蕭一寒帶著辰晏來到一家蛋糕店選蛋糕，這個時間點要做現成的是不可能的了，但也有幾個是剛出爐不久的。
蕭一寒看著櫃子裏各式各樣的蛋糕挑了個半天也沒看出什麽門道。
“一寒哥，這個這個，”辰晏指著一個巧克力蛋糕，上麵還點綴著幾個水果，還真挺還看的。
“老板這個現在可以在上麵畫東西麽？”蕭一寒指著巧克力蛋糕問。
“可以的，請問您想畫什麽，”銷售員露著標準的笑容，“可以在這上麵寫或者畫下來，我們會按照您的要求做的。”
“謝謝，”蕭一寒把辰晏的書包扔到肩膀上，拿起桌子上的紙筆。
琢磨了半天才在紙上畫了個他倆那天撞衫的衣服上的圖案，又在旁邊寫了幾個英文字母。
CM辰墨名字的縮寫，又提筆寫著生日快樂。
“好了，麻煩快一點啊，比較急，”蕭一寒撕下紙張遞給她，“我等會兒過來取可以麽？”
“可以的，我們會盡快幫您做的。”銷售員說。
“謝謝啊，”蕭一寒拉著辰晏的手，“走，給你哥挑禮物去。”
“恩恩～”辰晏猛點頭，整個人也是興奮的不得了。
司機大叔帶他們來的這家蛋糕店還不錯，隔兩個店就是個賣禮物飾品的，他倆進去時門邊的晴天娃娃敲響著清脆的聲音。
裏麵還挺大，像他這麽一個大老爺們還外帶個小孩子的還真少之又少，大多數都是成群結伴的小姑娘在挑飾品。
蕭一寒掃視了一下四周，領著辰晏到貨架上挑禮物，這剛過去他就有點懵了，以前夏可過生日的時候他都沒挑過禮物送她，剛剛隻顧著高興把這岔忘了，看著各式各樣的物品，還真夠眼花繚亂的。
硬著頭皮找著覺得順眼的東西，可到處不是粉色布熊就是小女孩子的小飾品。
“一寒哥，我去旁邊挑可以麽？”辰晏拽了拽他手指問。
“去吧，選好了去櫃台那邊等我，”蕭一寒說。
“先生是要挑禮物麽？”銷售員微微笑道。
“啊……對啊，生日禮物，”蕭一寒說，“有什麽.……好的推薦麽？”
“是送女朋友的麽？”銷售員問。
“不是，是一個朋友，”蕭一寒抓了把頭皮說，“男的。”
“這樣啊，送男性朋友的話，這邊的物品可能會比較合適，”銷售員領著他來到一個暗色係的貨架前。
“謝謝啊，”蕭一寒說，“我自己挑就好了。”
“好的。”銷售員禮貌笑道。
這個貨架不與其他貨架相同，到處擺的都是什麽軍刀啊，海盜飛船，模型車子之類的。
蕭一寒彎腰盯著貨架上一個一個找，用排除法一個一個除掉不順眼的，最後眼角瞥見拐角最不起眼的一個陶瓷娃娃時，蹲下身子伸手拿起來看。
陶瓷娃娃差不多有巴掌大小，穿著個黑色外套卷著袖子，黑色牛仔褲也是卷起來的，腳上掏了雙白色小鞋露出腳婁，其實他最先注意到的是陶瓷娃娃口鼻上戴的黑色口罩。
跟辰墨那個很像。
蕭一寒樂嗬嗬的抓著陶瓷娃娃起來走到櫃台，而辰晏顯然是早就到了，手裏抱著個大熊，都快要比他人高了。
他還以為辰晏一定會選隻皮卡丘送給他哥呢。
結了賬，他手裏拎著禮物袋子，懷裏還抱了隻大熊，背著兩個書包走在大街上，有點滑稽。
“一寒哥，書包給我自己背，”辰晏說。
“沒事兒，你一寒哥這點力氣還是有的，”蕭一寒說，“走，拿蛋糕去。”
他倆剛進去銷售員朝他們笑了笑，然後把蛋糕拿給他們，這回他還真就不好拿了，把禮物袋子給辰晏拎，蕭一寒一隻手拎著蛋糕，一隻手抱著熊，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為是給女朋友過生日呢。
回去的時候又在樓下超市買了幾瓶啤酒，這磨磨蹭蹭的也耗了一個多小時，他倆回去的時候辰墨還沒回來，隻能把所有東西往他家搬了，都八點多了還沒回來，就算回來估計也來不急炒菜了。
房間跟對麵房間都收拾的挺幹淨的，連浴室也是幹幹淨淨的，衣服也都整齊的晾在陽台上，估計孟蕊沒少忙活。
“你在家待著，我出去一趟，無聊的話房間有電腦可以玩，”蕭一寒穿著鞋子拿鑰匙出去。
“好～”辰晏乖巧的點頭。
蕭一寒下樓後直奔附近的小飯館，這家生意還挺好，裏麵坐滿了人，他剛進去，店裏的小夥計就殷勤的招呼他。
“歡迎光臨，想吃點什麽？”穿著店裏標準製服的小夥計問。
“打包可以麽？”蕭一寒說，“你們這什麽炒的比較快。”
“可以的，”小夥計拿著本菜單遞給他，介紹著幾種燒的比較快的菜。
“好，那就這些，”蕭一寒指著菜單上的幾種菜肴，“外加三碗米飯，麻煩快一點。”
“好的，好的，馬上吩咐廚房給您做，”小夥計比先前更加客氣的說。
他這算是比較大的單子了，現如今的社會還真是有錢就是大佬。
等蕭一寒拎著都快拿不下的大大小小飯盒回家時，對麵門還是沒有打開的痕跡，為了方便辰墨回來他進來時還特地留著門縫。
辰晏縮在沙發上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的，他輕手輕腳的給他蓋了床被子，又輕手輕腳的去廚房拿碗把菜全都倒出來。
癱坐在椅子上伸懶腰，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都快九點了，打著哈欠坐在椅子上打瞌睡。
“喂！醒醒，怎麽在這睡著了？”辰墨冰涼的手拍打在他臉上，還挺舒服。
“回來了？”蕭一寒站起來拉著有點酸的胳膊，“你他媽說的快到了還真快。”
“路上堵車了，”辰墨看著一桌的才跟蛋糕盒子，“你過生日啊？”
“屁，給你過呢，”蕭一寒說，“回來這麽晚，虧我跟你弟還跑這跑那給你買蛋糕買禮物呢。”
“不好意思啊，”辰墨說，“我先把小晏抱回去睡覺，你等我會兒。”
“那我先把菜熱熱得了，”蕭一寒說。
“嗯。”
“嗯……？”辰晏微眯著眼睛，“哥，你回來啦？”
“嗯，剛回來，你睡你的，我抱你回去，”辰墨揉著他頭發，把他打橫抱了起來。
“哥，生日快樂。”辰晏迷迷糊糊的在他哥耳邊說。
安頓好辰晏，辰墨親手親腳的關好房門回蕭一寒家，今天是他生日他知道，但也沒想過要過生日，而且他不過生日也很久了，蕭一寒知道他今天生日估計也是小晏告訴他的。
但這蛋糕禮物跟一桌子的菜卻在他意料之外。
“現在就咱倆了，”辰墨說。
“誰讓你回來那麽晚啊，喝酒麽？”蕭一寒開了瓶易拉罐啤酒往嘴裏灌，又遞他一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