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祭拜
,輪迴仙主
大年初一清晨,雲牙廊道血獸幫就此滅亡,只不過雲牙盟和辭荒閣都沒有耗費人馬和經歷去佔據綿角崖堡壘,而是在將堡壘內部的所有財富都洗劫一空,破壞掉所有堡壘內類似弓弩投石等防禦工事之後便撤了回去。
最後還是乘船離開的,現在已經沒人知道那兩條隱秘小路該怎麼走了,連林軒都只能用飛的過去。
不出所料,傅天圖第二日就悄悄帶著一小撮人馬溜了回來,並且宣布重新建立血獸幫,自己成為血獸幫幫主,然後就是似乎已經成為慣例的朝著雲牙盟、辭荒閣和刺刀幫放狠話,什麼一定會東山再起什麼讓你們付出代價之類的。
林軒都覺得太過老套了。你能跑得掉都算是我們故意放你走的,你還能跑回來佔山為王也是我們還給你的,要是辭荒閣願意隨時能夠聯手雲牙盟再來碾壓你一次,畢竟現在的血獸幫沒有圓天強者了。
只不過辭荒閣也不會做就是了,因為在陳朝露不出手的情況下想要殺掉傅天圖或刺刀幫主那樣圓天戰力的先天高手也並不容易,而且如果斬草除根,辭荒閣一家獨大很容易被外界勢力盯上的。
所以還是留著比較好,血獸幫已經從雲牙廊道頂尖勢力淪為一般勢力了,這樣就與辭荒閣、雲牙盟和刺刀幫形成了一超三強的局面,彼此相互牽制,整個廊道的也比以前好太多了。
「現在發覺,似乎世界上圓天強者的數量也不少啊。」武巒走在雲牙城的道路上,摩挲著下巴說道。
「確實,單單圓天強者飛龍榜上就記錄了五十名頂尖圓天高手,大荒境內每個府各個勢力明面上就有三四名圓天境界,再加上沒暴露的或是擁有圓天戰力的先天高手……」林軒搖了搖頭感嘆道,「但你也不能這麼算,得看比例的,一個府出三四個,可一個府足足數百萬子民,這就沒有可比性了。」
先前圓天對自己來說太遙遠所以覺得應該很稀少才是,但是隨著自己的實力開始朝圓天靠近就會發現圓天強者是多,但跟後天、先天、普通人比起來就又少得可憐了,而且大多圓天強者也都只是領悟一兩種意境的小成,不像璟王爺或是陳大人那麼變態。
修行走的越遠自然越難走,想要再越階而戰也越難。
「到了。」林軒停下腳步說道。
陳朝露說三日之後再出發,也是因為她閉關太久很多消息需要去了解,天相樓和辭荒閣也有很多事情要處理,而林軒也想著借著這個機會,在離開之前把這件事做了。
這裡不是褚延的延雪府,而是雲牙城邊緣的一座墓園,站在最前方的正是褚延,而他的面前則是立著刻有佟言雪的墓碑,墓碑之上覆蓋著一層。
所有為雲牙廊道而犧牲的高手幾乎都葬在了這裡。
「當初言雪去世之後,我把她帶回來,原本是想葬在這裡的,」褚延察覺到身後有人,開口說道,「後來大荒都城派了人來,把她接回去葬在了佟氏祖墳,並且帶走了佟言雨。所以這裡的也算得上衣冠冢吧,算是我的一個念想。」
「也很正常啦,就算佟言雪願意,你還指望她家人會讓她長眠在這裡而不是家中?」逝不空說道。
褚延沒來由地笑了一聲:「想起來我
當年差點沒被那使者打死,要不是佟言雨攔著,估計你們今天就是來這裡看我的。」
林軒沒出聲,當年發生的一切他都差不多了解過了。佟言雪死了之後血獸幫並沒有輕易放棄,只不過因為佟言雪插手雲牙廊道導致的騷亂,外來勢力虎視眈眈不說,佟瑋的存在就讓血獸幫不敢隨便動手,安生了很長一段時間,算是給了雲牙盟喘息立足穩定的時間機會。
「杜千呢?」武巒問道。
褚延指了指旁邊另一墓碑:「杜千沒有家人也沒有朋友,要不是最後出手或許根本沒人知道他一直潛伏著,到現在朝廷那邊對於他也沒有絲毫反應,就像是個放出去穿過雲層的風箏,風箏線斷了都不知道。」
或許只是因為不在乎吧……
對於朝廷來說杜千隻不過是被看重的一個小人物,就算悄無聲息地死去也不會有人在意,朝廷只需要再去給一個心向光明的人一點無法得到的希望即可。
或許也是因為朝廷臉面,杜千永遠不會被承認是朝廷所指示,永遠不知道他當初為什麼出手,在普通百姓的眼中杜千仍然是那無惡不作的七大金剛之一。
「至少他看到了天亮,」武巒微微點頭說道,「在黑夜裡躬身一生,到最後也算是完成了心愿。」
但是原本他,或是他們都是不用死的。
自己還是太弱……太弱了……如果我能足夠強大,強大到一個人解決這些,強大到不用犧牲這麼多……
如果我有能力去挽回這些悲劇……但自己終究只是小人物,沒有那麼強大的實力,沒有那麼大的影響力。
想要去挽回想要去做些什麼,也只有讓自己更強一條路可走,
事到如今林軒才更加理解佟言雪的答案究竟是什麼意思,而想象永遠是美好的,現實永遠是殘酷的。
林軒所能看到的只是雲牙廊道的一角,還有更多骯髒和罪惡的角落隱藏在深處,林軒不會俯下身子去看,他也不願意去看,他所需要的僅僅是知道並為了改變於此而戰鬥就行了。
「耗費了這麼大的代價,還是只能安於現狀,」褚延說著不知道是在惋惜還是在憤怒,「這大代價也只造就了一個隨時可能被打破的制衡而已,如果傅天圖或是刺刀幫主忽然突破圓天,那我們所做的這一切豈不是盡皆白費了?」
「圓天強者,哪裡是那麼容易突破的?」逝不空嗤笑一聲,頗為不屑地說道,「依俺看,那倆傢伙想要突破圓天估計還得再回家練上幾十年,這雲牙廊道想要出第二個七叔,還要很久。」
「到頭來,殺了七叔滅了血獸幫,也只不過是解除一時之患,等到又有圓天強者出現,這份制衡又會被打破了。」武巒說道。
「因為讓雲牙廊道變成如今這樣的從來就不是七叔和血獸幫,」林軒搖了搖頭,凝視著墓碑上佟言雪的名字說道,「雲牙廊道會變成這樣是因為世間的弱肉強食,是因為大荒王朝所制定的法度,或許也是因為陛下對雲牙廊道的態度和想法。只不過在那些上位者心裡,雲牙廊道中的發生的一切都不會掀起什麼波瀾,只不過是可能的一枚棋子罷了。」
「原本應該保護弱者保護百姓的朝廷官府,奉行的旨意
卻並非如此,除了直屬朝廷的城池中還有公道,這境內荒野,千萬莊子實際上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林軒繼續說道,回想起過去的種種,「那城池中與其說是公道,不如說是為了朝廷顏面……就算是一城之主,有所傷病有所年老就可能遭到暗殺奪位,朝廷對此卻不理不睬,任由高手相互廝殺。」
其他兩人一妖不由得看了林軒一眼,但還是什麼都沒說。
又能說什麼呢?
以他們的實力,什麼都做不到。
「聽說你們要去大荒都城?」褚延問道。
林軒愣了一下,想起了什麼:「話說回來,是我要去大荒都城,其實你們倆沒必要去。都城更危險,你們一個才突破成先天大成,一個又是妖獸,更容易被人盯上。」
「得了吧你,你真要這麼說你才是最容易被盯上的那一個,」武巒翻了翻白眼說道,「又是仙緣又是凡寶,還鬧出這麼大的事,你要是進都城那肯定人人皆知。」
「我不會以林軒的身份去的,肯定是以青刃巡使的身份,」林軒說道,「這次在雲牙廊道,謝基說出了我的名字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是我,但仍然並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我是青刃巡使,更何況我當初就是偽裝成這一層身份的,陳朝露大人也在天相樓和辭荒閣那邊幫我可以隱瞞了這一點。到時候天下都會以為插手雲牙廊道的僅僅是林軒,而非什麼巡使,畢竟知情大多都是自己人。」
再說了,五年的約定還沒到,他還不能去見弟弟。
「反正俺肯定是要去的,不然豈不是白跑一趟?」逝不空抱著手臂說道。他原本就是要去找曦月郡主的,他天不怕地不怕林軒這輕飄飄兩句根本嚇不住。
「我還能去哪呢?回去復仇就是送死,不如跟著你有錢賺。」武巒聳了聳肩,迥然一副嘴硬的樣子。以他現在的實力去哪裡沒錢賺?根本沒必要冒危險跟著林軒。
林軒無奈看了他們一眼,沒再說什麼。
逝不空那純粹就是妖獸心思……至於武巒,這個原本沒錢屁都不放給錢就出生入死的傢伙,似乎也良心發現有所改變,反正花錢雇著他也沒什麼,到了荒都人生地不熟的,自然是有熟悉的夥伴幫自己更好。
林軒從衣袖中拿出了什麼,輕輕蹲下身來放在了佟言雪和杜千兩人的墓碑前,然後稍稍退後鞠躬行禮。
看到此情此景,褚延不由抽噎了一聲。
「褚延兄,就此別過。」林軒再次作揖鞠躬行禮。
褚延眼神複雜地看著林軒:「就此別過,一路小心。」
林軒點點頭,微微笑了笑和武巒、逝不空轉身離開。
待到林軒幾人轉身離去后,褚延朝著他們離去的方向同樣行禮,卻是跪拜在地久久不起,行如此大禮不為了別的,只因為他們受得起。
褚延緩緩站起來,無聲的淚水落在佟言雪和杜千的墳頭,他就這樣一個人獨自又陪著墓園裡的所有人不知多久,拭乾眼淚之後他還得去做那個雲牙盟的盟主,默默轉身離去。
無論未來會怎樣,人總得繼續走下去。
那微風拂過的墓碑前,幾朵潔白的勿忘我輕輕搖晃著,花瓣上還有著晶瑩剔透的露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