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鳳凰涅磐之君主立憲（六）
「師妹，你確定要見李鈺？那若蘭怎麼辦？」回到酒店后的慕容雪迫不及待地問稍顯疲憊的蕭無憂，蕭無憂躺在沙發上輕輕地揉了揉太陽穴回答說：「李鈺要見我這是好事啊！藉此機會我再好好給他上一課.……他可是皇族統治階層中最出色的領軍人物呢！師姐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你是怕他自幼跟隨我們早已習慣了我們的言行舉止甚至於神態氣味是吧？沒關係，到時我們一人服用一顆『十香易容散』掩蓋住我們的體香並轉換聲音就可以了；不過還是在細節上多注意些.……到時候師姐你盡量少說話吧！至於若蘭.……那邊有章曉月她們倆口子再加上戴明堯應該沒什麼問題，反正我們儘快趕回去就可以了，說來這也是若蘭第一胎呢！」
慕容雪心疼地上前替她捏拿香肩玉背口中無奈地嘆息道：「你呀……天生的勞碌命！」蕭無憂感激地拍了拍她的手說：「師姐，這輩子有你在我身邊真好！呃.……你說要是皇上知道若蘭給他生了個孫子他該有多高興啊！還有淳兒.……紫菱姐姐……唉.……你說人生怎麼就那麼多坎坷呢？」慕容雪聽了也是幽幽一嘆道：「這也許就是自古以來帝王家的宿命吧！」
京都西郊香山行宮，嘉明和沈媛牽著手漫步在雲霧繚繞的接仙橋上；這接仙橋架在香山兩座最高的山峰之上，碰上雨過天晴的天氣行走在煙霞漂渺的橋面上讓人如臨仙境一般故名『接仙橋』；「陛下，雪凝姐姐想要來這碧雲寺帶髮修行……您看該如何安排？」沈媛小心翼翼地仰首問身邊的嘉明，嘉明聞言不由得腳步停了下來，他扶著欄杆俯視著漫山遍野如火一般的紅葉一時竟是無言！片刻之後他才輕輕嘆息了一口氣道：「碧雲寺太遠了，這樣吧.……朕將楚王府裡邊的紫竹堂賜與她讓她帶髮修行，同時將楚王府分出一半再賜與永薇做公主府，這樣一來也好就近照料她……你覺得怎麼樣？」
「如此甚好！臣妾代雪凝姐姐謝過陛下了！」沈媛欣然半蹲一福道，嘉明將她輕輕扶起攬入懷中悵然道：「其實你不必謝朕……朕反而覺得是朕虧欠她太多！朕這輩子自認上無愧於天地和列祖列宗下無愧於天下黎民百姓，卻唯獨有愧於三個女人！雪凝和紫菱自幼被太皇太后收養在宮裡，老太太對她倆可以說是視同己出，而她們也帶給了老人家晚年無限歡樂；後來太皇太后將她倆指配給朕原是指望給她們一個最幸福的歸宿，卻不曾想朕當時心中除了無憂早已容不下別人！況且朕當時對於指婚這件事也沒什麼好感因此來對她們倆是疏於關愛，但她們自幼受太皇太后以及皇太后的言傳身教對此卻是毫無怨言而讓後宮一直是一片祥和！如今到了該安享晚年卻又.……」說到這裡嘉明竟似哽咽到說不出話來。
沈媛緊緊抱著這個平時強大無比但現在卻極度脆弱的丈夫，她把頭靠在他那寬廣厚實的胸口輕撫著；嘉明撫弄著愛妃一頭如絲秀髮繼續坦露著心聲：「至於皇后.……朕對於她的愛可以說是毫無保留全身心投入的！但朕也許忽略了一點.……那就是朕太過於把她當成一件極度寵愛並企圖終生私藏的物品而忽略了她內心的感受和真實想法！要知道皇后當年也是胸懷天下並獲得極高榮譽的留洋高材生！朕曾經跟你說過和她偶遇時有過一段『立憲』與『共和』的激辯，那時候朕心中就隱隱約約感覺她不是哪個人能夠擁有的.……她是屬於天龍的！但她自嫁與朕以後卻甘心情願熄滅夢想和光芒一心相夫教子，代朕精心服侍照料皇祖母和父皇母后並和睦友愛姐妹嬪妃，三十年如一日將後宮打理得是井井有條以至於廣受愛戴獲得『賢后』美名！但是隨著朕越來越被自己所取得的成就所迷惑並開始日益變得驕奢淫逸，這讓她開始變得心急如焚並不時好言規勸朕.……可惜朕當時絲毫聽不進她的哪怕隻言片語而且還對她冷語相嚮導致她們悲痛絕決而去……你說那時候朕要是極早採納皇后之言……否則也不會有今日的天倫慘劇.……」說到此處天佑皇帝已是泣不能言。
「陛下.……，事情已經過去了您就不必太自責了！臣妾相信姐姐們都不會對陛下有所怨言的.……因為她們跟臣妾一樣都深愛著您！」沈媛拿出絲帕輕輕拭去嘉明眼角的淚水心疼地安慰他道；嘉明忽然抓緊沈媛一雙玉手無比激動地說：「媛兒，你要答應朕.……無論什麼時候你都不能離開朕！」沈媛抬頭望著自己深愛的這個男人，眼睛里透露出堅定不移的光芒毫不遲疑地回答：「臣妾這輩子.……不.……下輩子下下輩子千秋萬載都跟定陛下了！」
「陛下，國安局尤勇局長有重要情報請求視頻晉見！」只見嘉明拇指上碩大的龍紋玉扳指上的紅寶石按鈕閃爍著耀眼光芒並輕輕震動了兩下后他順手一按，眼前出現紫辰殿總管香雲奏稟道；嘉明「嗯」了一聲接著吩咐道：「馬上接到香山行宮紫雲殿！」隨後牽起沈媛的手柔聲說：「媛兒，我們到對面山上的紫雲殿去.……今天是十五月亮會很圓，呆會朕陪你賞月如何？」沈媛嫣然一笑點點頭回道：「那臣妾就去弄幾樣小菜和點心等陛下忙完了陪您小酌一下！」
紫雲殿位於接仙橋東側主峰紫雲峰之巔，背靠峰頂三座筆架形的小山巒，正面朝東是一塊開闊的庭院廣場，遠眺東面的山巒起伏大有一覽眾山小的氣勢！嘉明和沈媛來到這裡相擁一吻后便各自分開，沈媛首先叫來紫雲殿侍從主管及一班宮女侍衛吩咐了一番自己帶著貼身女官明珠和冰雁及數名廚娘去了後院的小廚房；嘉明則來到紫雲殿南書房坐在寬大的明黃軟緞辦公椅上打開了對面牆上的高清大屏幕。
隨著高清大屏幕的開啟后不一會帝國國家安全局局長尤勇出現在了屏幕上，他首先向嘉明躬身問安後奏稟：「陛下，臣已接獲國安局香江站呈上來的密報.……人民黨精神領袖龍夫人在香江大學演講的全程錄像,另外據帝國安全局總部會同香江站縝密偵辦后確認香江著名實業家同時也是香江大學校董會主席的董耀棠男爵就是人民黨香江黨部主任！」嘉明聞報后稍稍楞了幾秒鐘后吩咐尤勇道：「朕知道了，吩咐下去……董耀棠的事不要聲張就到此為止！還有.……人民黨在全國各地的地下組織也不要追查了，只是做好一般性監控就可以了！另外香江那邊你們也不要插手……朕已決定放手讓李鈺去辦！」「是，臣遵旨這就傳達下去！」尤勇恭恭敬敬地回奏後退下。
嘉明隨後點開了尤勇呈上來的有關龍夫人在香江大學演講的全程錄像，畫面中滿頭銀髮但神采奕奕的龍夫人正用她那溫和而並不高亢激昂的聲音傳播著她『非暴力變革』的憲政理念！一時間讓天佑皇帝的思緒彷彿回到了三十多年前在『瑪麗蓮.夢露'號上第一次邂逅無憂皇后時的場景。
「叩叩.……叩叩叩.……陛下，臣妾可以進來嗎？」門外沈媛的敲門聲將嘉明拉回到現實世界，「哦……進來吧！」嘉明回應了一聲但並未關掉大屏幕；門開之後沈媛端著一碗尚冒著熱氣的雪蓮參湯走進書房，嘉明看著眼前這個美麗動人而又知書明禮的女人對自己無微不至的關愛照料不由心中一熱道：「朕不是早就跟你說了嗎.……任何時候來朕這裡你都可以不用通傳……來陪朕坐坐吧！」宮裡邊都知道原本嘉明是特旨她庄妃可以不經通傳便可自由進入他的所有辦公場所——除了作為最高統帥部大本營的軒轅閣外！但是沈媛並未恃寵而驕一直恪守無憂皇后以來所制定的基本禮儀而從不擅入。
沈媛放下參湯走到嘉明跟前拉過一把真皮辦公椅坐在他身邊看到大屏幕上那個侃侃而談的銀髮女人詫異地問：「陛下，這不就是大家都在談論的龍夫人嗎？」「是嗎？你也認識她.……大家都在談論……？」嘉明驚愕地反問道；「是啊，難道陛下沒有看夷州電視台的《環球風雲人物訪談》嗎？這節目最近火得是一塌糊塗！」沈媛盯著大屏幕並未注意嘉明臉上驚愕的表情自顧自地回答。
原來在天佑皇帝決定立憲前天龍大陸境外的電視節目是除了少數皇室及朝廷要員等特定階層才可以看得到的，決定立憲後文化部才逐步放開境外節目的管制但仍然需要經傳媒監管局審查報備，即便如此仍是如一縷清風吹皺一池春水般給悶沉死板的天龍大陸電視節目帶來極大的衝擊！夷州電視台自人民黨執政後向來以獨立敢言以及公正性迅速發展成為代表天龍乃至東亞文化圈的一面旗幟。
嘉明訕訕然一笑自嘲道：「呵呵.……看來朕真的有些跟不上潮流了呢！哪天有時間你陪朕看看？」沈媛「撲哧」一笑說：「您看您說的……您是帝國最偉大的皇帝陛下.……未來世界潮流的引領者！您是沒時間去關注這些……！」夫婦倆逗趣間大屏幕上龍夫人的演講已然進入高潮,兩人都被那真誠而精彩的話語所打動不約而同目不轉睛地盯著高清大屏幕；「我覺得我們非常幸運的是.……碰上一位雄才大略.……的皇帝陛下.……」聽到這沈媛不自覺地將目光望向嘉明，卻見他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迷人的笑意。
「真想不到這個之前還被朝廷通緝的『亂黨要犯』竟然對陛下您的評價這麼好！看來她被那麼多人所擁戴也不是沒有道理啊！」沈媛由衷地感嘆道；嘉明不可置否地端起參湯喝完後接過沈媛遞過來的精美餐巾紙擦了擦嘴和手，隨後仰躺在寬大的辦公椅上悠悠地吐了一口氣說：「她是朕見過最明辨是非的女人之一，也是一個非常可敬的『對手』！但朕未來想要與她合作……如此賢德大才若不為朕……為帝國所用豈不是太可惜！」「就是嘛！臣妾也覺得她真的是一心為國呢！她的非暴力變革理論真的是很有說服力……未來如果能為朝廷所用.……」沈媛一番話還沒說完便又被大屏幕上董婉若的提問給吸引住了；待到龍夫人回答完這個問題並結束此次的演講后沈媛忍不住問嘉明道：「陛下.……她這麼說的意思是……她不準備參政了嗎？」
嘉明眉頭緊鎖地思索了片刻才回答說：「看樣子應該是，但是朕也不太確定……倘若她和人民黨贏得的不是夷州州長之位，而是帝國中央政府的組閣權和內閣總理大臣的職務恐怕又得兩說了！」沈媛聽了不由一驚道：「您是說……未來可能會是人民黨贏得大選並組閣嗎？」「立憲之後放開政黨限制這本來就不是不可能的，更何況人民黨早已經歷過選戰的錘鍊！也罷，等會李鈺將在香江和這位龍夫人碰面.……或許到時候他會提供一些直觀可靠的訊息！」嘉明起身關掉大屏幕舒展了一下筋骨漫不經心地回答被強烈震撼到的沈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