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的人。
「結束了嗎?」
聽著外面喧鬧的聲音,閉眼靠在沙發上的黎夏妍,一手撐著自己的額頭,另一隻手則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點在一旁的茶几上。
應該是結束了吧!
這一切也都該結束了吧!
「嘭……」
門推開的聲音,還伴隨著黎夏然踉蹌了幾步的腳步聲,身後的保鏢毫不留情的將她推進門內,好在她下意識的伸手撐住面前的沙發,才勉強讓自己站穩了身子。
「妹妹……」
黎夏妍正欲起身去扶,卻又被身後的人給強硬的按回座椅,那冰涼涼的槍口重新抵住了她的腰間,她沒有辦法上前,她只有無奈的遠遠望著黎夏然無助發抖的身子。
「啊……啊……啊啊啊。」
直到黎夏然獃滯許久之後才突然抱住腦袋驚聲尖叫的時候,黎夏妍才注意到了她的不對勁,怎麼回事?
「喂……你們沒有看見她現在的情況很危險嗎?放開我……放開我……」
再次起身被攔住的黎夏妍終於爆發了,只是可惜,儘管她再怎麼努力的想要靠近,也終究只是徒勞。
屋子裡一片混亂之景,這邊是黎夏妍和三四個身高力壯的保鏢撕扯著,那邊是黎夏然發狂無助的哭喊著,這個場面足足持續了好幾分鐘之後,才有穿著白大褂的醫師從門外跑進來,當然他們的身後還跟著喬葉砷。
「啊啊啊……啊啊……」
「快按住患者,不要讓她傷害到自己。」
為首的醫生大步跨到黎夏然的身前,簡單的看了一下她目前的情況和身上或深或淺的抓痕之後,便立刻皺著眉頭對身後跟來的醫生說著,隨後麻利的取下自己肩上掛著的醫藥箱,掏出一些小瓶子的藥物來,再熟練的把它們裝進注射器里,而身後跟著進來的幾位醫生,此時也顧不得黎夏然反抗的有多麼強烈,他們不由分說的上前按住她的雙手雙腳,努力讓她的身子不要那麼大幅度的移動,好讓那一針管的鎮定劑能夠順利的注射進她的體內。
「別碰我……啊……別碰我……求求你們……求求你們別碰我……啊啊……」
折騰了許久,總算是藥物的效力起了作用,等黎夏然漸漸安靜下來之後,那位醫生才安排人將她帶回喬家專門的療養室去。
「她是什麼情況?」
確實是沒有見到過黎夏然突然情緒失控的樣子,除了被嚇懵的黎夏妍外,還有同樣一頭霧水的喬葉砷。
「喬總。」
面對喬葉砷的詢問,那位醫生則是先回身,十分謙遜和氣的問候過他之後,才開始梳理黎夏然的病症:
「那位小姐的情況可能不太樂觀。」
想起剛剛踏進門時所看見的那張驚慌失措,布滿淚痕的小臉,以及裸露在外,布滿抓痕的手臂。
「她有一定程度的精神不穩定,以及自我傷害也就是自殘的行為。」
又想起剛剛一同過來的同事為了保護她不被自己傷到,而伸手按住她雙手雙腳的時候,那種從最開始的極度排斥,到最後示弱的哀求。
「還有……」
這最讓他覺得奇怪,也有些想不通的地方。
「那位小姐她……好像很反感異性的觸碰……但是……」
似乎是在思考應該怎麼說,所以那位醫生說起話來都是慢慢吞吞的。
「她卻又不是絕對的排斥……」
因為當她自己知道反抗不過的時候,她便就不再聲嘶力竭的抵制了,而是用了另一種方式--哀求,苦苦的哀求。
這樣的話,就好像是在守護著什麼一樣,守護著不能讓別人奪走,或者是不能讓他人褻瀆的東西一樣。
可這,都是什麼原因呢?
他不知道。
喬葉砷不知道。
黎夏妍同樣也不知道。
「咳咳……」
一陣劇烈的咳嗽伴隨著肺部撕扯著的疼痛感讓黎夏然睜開了自己的眼睛。
「你醒了嗎?」
首先入眼的是一位逐漸變得清晰的小護士,和那瓶掛起來的、已經快空了的藥水瓶,這是……她這是在哪裡呀?
黎夏然輕輕轉動自己的腦袋,可是整個病房卻都是空蕩蕩的,除了她和照顧的護士之外,就再也沒有第二個人了。
「沒有人嗎?」
她纖細的胳膊虛弱無力的隨手一指,不會啊,應該有人來照顧她才對的啊,喬彥、姐姐、張成宇、小柒
喬彥……
喬彥……
他結婚的場景總是讓她覺得像是一場夢境,還有那顆戒指,不是說好了要套到她的手上才對嗎?明明是應該忘掉的悲傷,卻還偏偏要讓她記得那麼清楚,像放電影一樣,一遍一遍的在她腦海里回放。
「哦……你是問喬總裁嗎?他有留話讓你醒來后給他回電話你喔。」
回電話嗎?
黎夏然垂了垂自己的眼眸。
「嘟嘟嘟……」
「喂。」
那聲音,一聽到都會讓她不自覺的抓緊了那隻聽筒。
「是我。」
「醒了嗎?身體怎樣?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
「別驚訝,因為是你的姐夫才會這樣的關心你的身體,自己回家去吧,哦,還有,你學校的事情我已經打過電話了,你只要回去上課就可以。」
「我姐姐呢?」
「想要日子過得舒坦,就少問那麼多問題。」
「嘟嘟嘟……」
聽筒里提示的是忙音。
喬葉砷掛掉電話了。
可是,一般這個時候不是都應該先冷笑一聲,然後義正言辭的對他說一聲「不稀罕」之後就摔掉電話嗎?可是為什麼,她黎夏然就只是抓著那隻聽筒,愣了許久之後就又輕輕放回了原處。
收拾好了東西,其實也沒什麼可收拾的,就是換回了自己的衣服后,便一路問著,一路走出了這間應該是掛在喬葉砷名下的私人醫院。
明明已經過了寒冬,可是那風刮在她的臉上,卻依然如刀鋒般鋒利。
去哪兒呢?
回家。
那她的家又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