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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容妝

  「啊——」尖銳的叫聲繼柔嬪被帶走之後在殿中響起,眾人皆被吸引去目光,孫赫皺眉不滿,許青青含笑不語。 

  是蕙嬪!她捂著肚子彎腰,身子下滑,站都站不穩,顯然是痛極。紫色衣裙被染成深色,臉色煞白,這是流產了! 

  「來人!蕙嬪娘娘受了驚嚇,快請太醫!」王貴妃先聲奪人,故作鎮定吼大的嗓音卻是壓不住其中的恐懼,瞪大的眼睛更是出賣了她。 

  驚嚇?!呵,許青青不屑冷哼一聲,在肅穆的殿中格外刺耳,冷漠嘲諷流產的可憐妃子,實在有失國母威儀。 

  「皇后!你這是什麼意思!」孫赫憤然起身,對許青青的態度極度不滿。 

  「皇上!你當真以為蕙嬪是受了驚嚇?蘭妃難產是李嬤嬤一人之力可以促成?」許青青搖搖晃晃起身,金鎖忙上前攙扶,被她一笑推開,「哈哈,這一齣戲鬧成這個樣子,臣妾演不下去了,請皇上賜臣妾了斷吧!」 

  演戲?對!前世時,跟在許青青左右便常常聽她說起這個詞,即便最後被幽禁時也常說:皇帝的拿手戲。 

  欒雲妝不自覺握手成拳,眼神不離殿中穿著華貴,挺直腰板自嘲的女子。 

  「想死?沒那麼容易!」 

  「皇上既然不願賜死臣妾,那臣妾可不能憋屈的活著,我是皇上的結髮妻,被人侮辱有失聖威!」許青青接過金鎖遞來的披風,接著跪下說:「皇上!蘭妃一事確實有隱情,並非故意隱瞞,只是皇上事務繁忙無暇顧及。齊更衣自行認罪,臣妾便想大事化小,如今卻是我的仁慈,讓這群白眼狼給反咬一口!」 

  「蘭妃懷胎八月有餘,太醫指出生產在即,她竟還辦宴於碧波亭,當時便讓臣妾覺得奇怪。但又想孕婦情緒不定,便隨她熱鬧開心。一切著手準備皆經過欣貴嬪之手,是也不是?」 

  欣貴嬪上前一步就要回話,順嬪先插一嘴:「皇上!那李嬤嬤已經認罪,如今皇后這般說辭是想推脫責任!」 

  「楊氏!別急,本宮話還沒說完,你的戲份還多著呢,且等一會馬上就能說到你!」 

  「你!」 

  「回皇上,皇後娘娘,那日蘭妃娘娘確實吩咐我去安排宴上事宜。」欣貴嬪也不想不明不白的就給蘭妃之死定論,且聽皇后查出的具體是什麼。 

  「你難道想說欣貴嬪有意害死蘭妃?」王貴妃插話。 

  「本宮可沒那麼說!事實上,那一日在場的都知道,蘭妃是在去往宴席地點的路途中出的事。對吧?」 

  永春宮中,除了不在場的王貴妃以外的妃嬪皆應是。 

  「由此,欣貴嬪即便動作也是在宴席上,她又與蘭妃交好,怎會做出傷害姐妹情誼的事情?」 

  「謝皇後娘娘明查!」 

  許青青一笑而過,不理會她,繼續說著:「出事之時,蘭妃被撞倒向蕙嬪,本該蕙嬪倒地,蕙嬪貼身春華卻說容貴姬當時扶了蕙嬪一把而自己摔進淋池,順嬪楊氏剛好在其身後接住蕙嬪。 

  「出事之前,蘭妃相邀欣貴嬪一同走,欣貴嬪又邀了蕙嬪,蘭妃突然拿出兩個肚兜,說是許常在送與她的賀喜之禮,請沈常在上前辨識一二。 

  「出事之後,蘭妃產下怪胎血崩致死,容貴姬昏迷不醒,蕙嬪崴了腳,順嬪傷了腰。」 

  「你說的這些咱們都清楚,並不能說明什麼!」 

  「不!蘭妃為何要臨產設宴?為何要挑起許、沈二位常在爭鬥?一切都是巧合嗎?欣貴嬪,你來說一說!」 

  「我……」欣貴嬪退後幾步,伏低腦袋,不敢看向眾人。 

  「可能大家還不知道,蘭妃在生產之後意識清醒,在得知自己產下『怪胎』之時並不驚訝,彷彿早就知道結果。都說到這份上了,欣貴嬪還不肯說實話嗎?」 

  「嬪妾該死!嬪妾該死!」欣貴嬪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磕頭求饒。 

  「說!到底怎麼回事!」孫赫見此也明白幾分。 

  「回皇上,當時魏太醫回鄉,由吳太醫接管蘭妃娘娘,他說……說娘娘此胎位置不正可能畸形,是長期藥物和宮中花草衝撞而致。當時查出蕙嬪有孕,娘娘便想利用蕙嬪此胎來掩人耳目。若是蕙嬪因此流產,而她又產下怪胎,定然能將幕後人揪出,不想她卻沒能活下來!」 

  「許常在獻上的肚兜並無異樣,卻在沈常在上前之後撒滿麝香又當做何解釋?」 

  「皇上!娘娘!奴婢沒有!」沈常在和許常在一齊磕頭。 

  「在許、沈二位常在的衣袖處沾染上了些微,經資歷豐富的太醫診斷,那是才沾上的,當然不可排除兩位小主趁機動作。 

  「至於容貴姬,應當熟練水性,怎會無力上岸?救起後腳踝又有明顯指痕。」 

  「婢妾落水之時,小腿抽筋,故……」欒雲妝不知該不該說出真相。 

  許青青聽此挑眉搖頭,「唉,也罷!說起蕙嬪,便是在那時沾了麝香又沾了蘭妃身上帶著的花粉,早期便已傷了胎氣,無論如何都是生不下來的!今日又進了永春宮,意料之中罷了!」 

  「可你為何要說齊更衣實施巫蠱?」王貴妃想到金枝與永安宮燒毀。 

  「齊更衣認罪之時,太后太妃與代妃都在,並不是我一個人做出的定論。」許青青苦笑,「蘭妃聰明反被聰明誤,她本就胎位不正,豈還能真摔成那樣?要麼是身邊人做了什麼,要麼就是她自己不想活了!」 

  「至於你和順嬪查出的附子,難道你二人當時派了誰在場而逃避了太后的屠殺令?」 

  「皇上……」王貴妃張口要求情被許青青打斷。 

  「近日王貴妃領的附子也不少,治療臉傷?」當真是笑話了! 

  「如此,便是蘭妃自作自受!」孫赫坐回原地,閉眼撫平呼吸。 

  「太后太妃不想皇上為此事煩憂,不想皇上因此事而記恨後宮妃嬪,畢竟一個蘭妃並不能代表大家,所以便圓了齊更衣的謊,就此了結。」太后和太妃怎麼可能不和皇上說清楚?他這是故意給自己的下馬威啊!代價竟然是她的乳娘,許青青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別人拿她看重的人下手,無論任何人,皇帝自然不例外! 

  「皇上……」順嬪眼看許青青又一次躲開,急急開口,話才出口便被呵斥。 

  「夠了!你們兩個唯恐天下不亂!順嬪口無遮攔,王貴妃肆意縱容,朕差點就被你們所迷惑,來人——」 

  「皇上!皇上!還有柔嬪!」王貴妃大喊,還在惦記著毀她容貌的人。 

  許青青暗笑,愚蠢!柔嬪方才的話語已經讓某人心虛了,怎麼可能再次回憶呢? 

  「瘋癲之人說的話豈能相信?」 

  「給朕拖出去,朕再也不想見到你們!」 

  「好!我自己走,不勞煩皇上!」順嬪悲痛地哭著,猛頭撞上孫赫所坐的高榻,對著他耳語幾句,終是轟轟烈烈地結束了自己。 

  事情到這裡就了結了?不!這才剛剛開始,欒雲妝在許青青的眼裡又看到了當初的那抹冷漠狠絕,是因為此事的打擊才有了往後心狠手辣的許皇后嗎?一切都提前在了玉疆公主嫁來之前,是哪裡不對嗎? 

  欒雲妝輕笑釋然,她自己已經是個變數,還有什麼不可能呢?所以,一切改變和結果都是皇上縱容指使的,很有可能,玉疆公主也是一隻替罪羊!她們,都被他騙了! 

  印證了張文靜前世的遺言,她們,沒什麼不同! 

  皇上走了,罪妃處置了,她們「無罪釋放」了,殿中很快只剩下欒雲妝和許青青。 

  「你怎麼還在?」許青青轉頭看到她。 

  「我……我只是……」欒雲妝不知道該說什麼。 

  「放心吧,我沒事。你也累了回去歇著,哦,我倒忘了柔嬪鬧事你在那估計也住不下去,今夜陪我去長安宮歇下吧,明日搬到朝暉殿去。」 

  「娘娘……」請振作,欒雲妝想說,卻又覺得此時此刻的自己憑什麼來說這句話,不免有些氣餒。 

  「怎麼?竟高興得謝恩都忘了?」許青青看似累極,還溫和地與她說話。 

  「謝娘娘隆恩!」 

  「好啦!不必多禮,走吧!」 

  如記憶中許青青大病了一場,日漸消瘦,眼看就快不行了,太醫對此束手無策,都說是她自己鬱結心中難以抒發。李嬤嬤的事還是傷了她,皇帝對於處置錯了對象只是賞了幾畝良田幾箱金銀作安撫,絕不承認自己錯了。也對,皇上怎麼會錯呢?錯的始終是信任他的人而已。 

  欒雲妝搬出了忘憂宮,住進了朝暉殿,皇城中心獨立的院落,沒有主位沒有同居的人,可算真正自在了。後宮變成這樣,也算報仇了吧,可她的心裡卻不痛快,更多的是了解真相后的痛楚。 

  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只是自個把自個關在屋裡,偶爾聽一聽外頭的爭寵傳聞,偶爾問一問皇后的近況。 

  這日,紅蓮風風火火地闖進屋裡來,說是安王自請出征北越,欲消滅那些進關來燒殺搶掠的魯夫。 

  「好事啊!安王是該歷練呢!」 

  「皇上許諾安王自己點將,他點了咱們雲飛少爺!」 

  「什麼?!」雲飛!欒雲妝猛然想起安王首次出征北越被俘,后被救出卻是手下將士一一前往送死,一個都沒能活著回來。 

  不可以!她辛苦救下的弟弟,怎麼可以為他人去犧牲!她還沒同意呢! 

  欒雲妝衝到城牆下時,出征隊伍已經走遠,迎著風,她的淚便被吹落,如決堤的洪水,一發不可收拾。 

  恰巧被送將歸來的孫赫碰上,強拉著回到了朝暉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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