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七章,揮別老街
強哥愣了一下,道:「我想打擊毒品交易,而你兒子他們卻在自己交易……他會支持我嗎?」
「會的。」張滄林肯定的道:「現在跟著彭加生的,都是些真正有一腔熱血的青年,他們明辨是非……你想啊,如果所有的毒品收入都斷掉,最困難的是誰?肯定是那些在毒品收益上最大的武裝集團!比如緬軍!而彭加生,根本影響不大!」
「那彭加生活動經費從哪裡來?」強哥問。
「他早年斂聚了巨額財富,在很多地方都有投資,收益穩定。」張滄林道:「而且,很多海外華人也從經濟上支援他們……」
強哥把寫著電話號碼的紙折好,小心地裝進口袋,然後準備起身告辭。但張滄林攔住了他:「現在外面肯定還有很多緬軍,你們如果不嫌棄,就在我這吃點麵條,晚上行動前再走。」
強哥想了想,便笑道:「那麻煩您了。」
入夜。凌晨三點。
街道上沒有一個人影,路燈發出昏暗的燈光,幾十米之外,就看不真切。一陣冷風吹過,幾個丟棄的塑料袋被裹挾到著從這頭飛到那頭,如一個個滾動的幽靈。遠處一兩聲狗叫,更襯映著老街的寂靜。白天四處搜捕的緬軍,對夜晚有天生的恐懼,早嚇得躲進軍營,只待明天早上再出來耀武揚威。
白舉章府邸,兩個緬甸士兵端著槍站在門口兩邊,已處於瀕睡邊緣。驀地,兩個身影悄無聲息地來到他們身後,捂住他們的嘴巴,把脖子一扭,頓時這兩個緬軍就一聲未吭地見了閻王。強哥郭濤把他們拖到一邊,下了槍,迅速衝進院子。強哥打了個手勢,李明便持槍站在左邊平房外面,而強哥自己和郭濤則潛到右邊平房門口。平房分成兩間,一扇木門虛掩著,強哥貼在一間門外,仔細傾聽,然後向郭濤伸出四個手指,示意裡面睡著四個人,然後又去另外一個房門外,聽呼吸也是四人。便向郭濤點點頭,兩人亮出軍刀,輕輕推開木門,然後像猛虎一樣撲了進去,但聽得幾聲利刃割破喉管的聲音,這八個緬甸兵就永遠沉睡了。
兩人退出來,相互點點頭,便向左邊平房靠近。李明向強哥比劃了一下,暗示一邊四個一邊兩個。強哥點點頭,和郭濤一人一間房,又悄無聲息地解決了戰鬥。如此一來,十六個緬甸護衛全部解決。
強哥向李明郭濤二人打了一下手勢,郭濤便抱著槍快速衝到門口內,貼著圍牆一眨不眨地盯著外面的情況;而李明端著槍,站到白舉章別墅一樓大門外。
強哥左右看了一眼,把軍刀橫咬在嘴裡,貼到牆角邊,手腳並用,蹭蹭蹭就往樓上爬,然後手往陽台欄杆一搭,身子一縱,就輕巧落在陽台裡面。
陽台通向客廳是一個鐵質防盜門,這幾天住在這裡強哥早就留意了,對這個門鎖已有研究,當下掏出一根鐵絲,就要開鎖。但貼耳傾聽時,卻眉頭一皺:客廳里裡面竟然有人睡覺!
原來這是那個少校對白舉章不放心,怕他向強哥通風報信,故意留下兩個士兵進行監控。
強哥正遲疑著怎樣弄開大門才萬無一失時,裡面忽然有個人起來了,他跌跌撞撞走向防盜門,嘩啦打開了就往外走,走到欄杆邊對著下面就開始拉尿!
強哥早閃到一邊,正好走過去,從後面掐住他脖子,只輕輕一捏,就聽得喀的一聲響,那個士兵頭便耷拉在一邊。然後大搖大擺地走進客廳,開了燈,睡在地板上的另外一個士兵喉嚨里咕了一句什麼,就把手蓋到眼睛上,翻個身繼續裝死。於是強哥又發揚人道主義精神,捏斷了他喉嚨,成全了他的裝死表演。
白舉章似乎也聽到動靜,在裡面輕聲叫了一聲什麼,然後開了燈,就走了出來。當看到笑咪咪站在他面前的強哥時,不由一聲驚呼:「你,你,怎麼來了?」
「來取我的東西。」強哥從懷裡掏出早就準備好的一根繩子,道:「白主席,如果你不想波達利追究的話,就配合一點。」
白舉章盯著他道:「你把他們全殺了?」
強哥點點頭:「那十個果敢同胞的仇你可以裝作無視,但我不能!」
白舉章頹然低頭,伸出雙手道:「你綁吧。」
「你不準備反抗?」強哥嘿嘿問。
「反抗有用嗎?」白舉章黯然道:「一來打不過你,二來如果就我一個人好好的,那麼波達利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白局長果然是聰明人。」強哥走過去,把他的手往後背一剪,三兩下綁好,一邊道:「難怪八八事件中你審時度勢,能夠立於不敗之地……」
「強哥,你也誤會我?」白舉章皺眉道。
強哥把他一推,讓他進去坐在床上,又將他雙腳綁了,才道:「白主席,你說彭加生搞家天下,攝取所有利益……而你呢?你也沒高尚到哪裡吧?彭加生走後留下的產業有多少現在不姓白?你可分給了果敢百姓?」
「你什麼意思?」白舉章霍然抬頭:「你想為彭加生報仇?」
「不不不!」強哥綁好了他的雙腳,拍了拍手,站直道:「看來你現在還沒有領悟到問題的關鍵——彭加生代表了誰?如果他是真正為了果敢廣大百姓的利益,我可以為他報仇!但其實呢?包括你的投誠他的反抗,都是為了個人利益的最大化!他比你強的至少有一點——硬氣!」
「你這樣說一個朋友,厚道嗎?」白舉章已有些惱怒。
「朋友?在民族大義面前,朋友退其次!」強哥嘿嘿道:「白主席你別不服氣,你敢說老街的百勝商業不是你家的嗎?還有彭加生留下來的幾個酒店!你們曾經可是親密戰友!」
「你到底什麼意思!」白舉章已徹底拉長臉。
「沒什麼意思,你們之間的你爭我斗,我不感興趣!我只想取回自己的武器,然後離開。」強哥淡淡道:「我的東西在哪?」
白舉章用嘴呶了呶衣櫃,強哥打開,把袋子拎了出來,拿出槍支,只一檢查,就面色一變:「這個有誰動過?」
白舉章馬上道:「只我把它拎到柜子裡面,沒人動吧……」
「你走的時候呢?」強哥又伸手把彈匣拿出來看了一下,面色如冰,道:「有人把我的子彈調包!」
白舉章啊了一聲,道:「除非是……」
「誰?」
「楊隊長。」白舉章道:「下午我把鑰匙交給他,讓他帶波達利的士兵進來搜查……」
強哥沉吟道:「他在哪?」
「他家裡。」白舉章道:「出門向左拐一百米,街邊有個華美縫紉店,那是他家出租的門面,從它後面上二樓就是。」
「他找死。」強哥冷冷說完,又對白舉章道:「為了不讓波達利懷疑,我必須還對你做一件事!」
「什麼事?」
「打你!」強哥說完,一拳打在他肚子上,又接連兩拳,轟在他臉上,頓時腫脹起來。
「阿強,你!你該死!」白舉章忍著痛罵道。
強哥又一拳打在他肚子上,罵道:「你是豬啊?我殺了那麼多人,而你連點傷也沒有,他不會懷疑嗎?你還有好日子嗎?」
白舉章便咬著牙不作聲。強哥隨便拿了一條毛巾,塞在白舉章嘴裡,又把他手機摸出來,一滑發現可以解鎖,這才拍拍手道:「祝你好運,再見!
強哥提著包,大搖大擺地出了門,對李明道:「去把他們所有的彈匣收過來!一人帶一支槍走!」緬軍裝備五花八門,這些護衛全是用的ak47,子彈與九五不同,所以這些彈匣必須要用他們的槍才不致浪費。
李明聞言,迅速跑進一邊平房,把幾個彈匣全部收起。而強哥也把另外一邊的幾個彈匣收攏,放進包里,取了一支槍,這才大步往外走去。
強哥一邊走一邊快速對李明郭濤道:「那個姓楊的隊長把我們的彈匣全部換成彈徑大幾毫米的子彈,現在必須找到他!」
李明駭然道:「他那麼陰毒!要不是你發現,我們豈不是吃大虧?」
「我擦!彈徑大一毫米就危險,這大幾毫米,一打就炸膛,那我們不是都要死在他手上!」郭濤恨恨道:「這個小人,老子殺了他!」
強哥盯著馬路兩邊,很快就看到華美縫紉店,便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帶著他們繞到縫紉店後面,附著李明耳朵如此這般交待一番。李明便接過白舉章的手機,跑到遠處一個空曠的地方,迅速調出楊隊長的號碼,撥通,模仿白舉章的聲音壓低道:「楊隊長,我家裡出了點事情,馬上過來!」
楊隊長正摟著老婆睡得迷迷糊糊,被電話吵醒后,聽了裡面的內容,馬上道:「這麼早……什麼事啊主席……」
「我們衛隊抓著那幾個中國人了……」李明含糊地道:「快過來,我馬上向波達利將軍打電話……」說完迅速掛了電話。
楊隊長開了電燈,揉著眼睛起來,思維明顯有點短路。老婆問了一句「怎麼這麼早啊」,便又沉沉睡去。他拍了拍老婆肉感的屁股,便抓起床頭的手槍,搖搖晃晃開了門,便見一把刀頂在胸口的位置……
「別動!也別叫!」強哥握著軍刀,淡淡道:「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麼來找你!」
楊隊長看了看他另外一隻手上拎著的包,馬上變得非常清醒,但仍然裝糊塗:「強哥,我不知道……」
「你換了我的彈匣!」強哥一邊往裡走一邊道:「你想害死老子!」
「你怎麼還沒走啊……」楊隊長老婆在床上含含糊糊說了一句。強哥向郭濤使個眼色,郭濤便往裡面房間走去。
「你,你別亂來!」楊隊長小聲道:「我把東西給你們,放我一條生路……」
「好,那帶我進去!把東西交出來!」強哥冷冷說著,一伸手,就繳了他的槍,然後往裡面一推。
楊隊長老婆馬上驚醒,一骨碌坐起來,馬上一聲驚叫。
「別叫!再叫你們都得死!」
楊隊長再也沒有了平時的趾高氣揚,顫抖著從柜子里拿出一包東西,強哥接過一看,正是九五式的彈匣,便給郭濤提了,然後道:「楊隊長,是誰讓你這麼做的?」
楊隊長咬著嘴唇,愣了一下,道:「波達利將軍……」
「你真該死!」強哥冷冷道。
「強……強哥,我錯了!您大人大量,饒我一命!」楊隊長嘭的一聲跪在地下,磕頭如搗蒜。
郭濤咬牙道:「強哥,這種漢奸,殺了算了!」
強哥沒有作聲,忽然一抓楊隊長頭髮,道:「以後還做漢奸嗎?」
「不……不敢了……」
「那好!今天我就放你一馬!如果下次你還是做漢奸,我隨時可以過來取你性命!」強哥冷冷說著,又對郭濤道:「找個東西把他們綁起來!」
郭濤便翻箱倒櫃,找出幾條女人用的絲巾,將楊隊長老婆先綁了,又解下楊隊長的皮帶,從後面將他的雙手扣牢,腳上也用條毛巾綁上,然後找兩雙襪子,將兩人嘴巴全都堵住。
強哥把沒用的彈匣清理出來,這才對楊隊長道:「雖然我答應不殺你,但你做漢奸,至少要受點懲罰!」說著,對郭濤道:「把他手指剁一根吧,讓他記住,這是做漢奸的下場!」說著頭也不回地下樓了。
不一會郭濤就跑了下來,道:「強哥,我一不小心就砍了兩根……」
「我看你是故意的吧。」
郭濤便呵呵傻笑,並不辯駁。
「好了,我們走吧!」強哥看了一下祖國的方向,道:「天馬上亮了。」
強哥離開老街的當天中午,葉子凌開車帶著貝克天磊來到果敢老街,就覺得氣氛肅殺,滿街全副武裝的緬甸士兵,不時開來開去的軍車,似乎昭示這裡剛剛經歷過戰事。
於是他帶著懷疑,進了一家飯店,邊吃飯邊打聽,這才了解到昨晚特區主席白舉章被打傷,十幾個護衛全部被殺的消息。談論到兇手,幾個年輕的服務員眉梢是壓抑不住的興奮:「肯定是果敢同盟軍打回來了……」
在這個歷盡磨難的民族的歷史上,果敢同盟軍也許不是最偉大最好的,但對於現時生活在緬甸軍隊淫威下的果敢同胞來說,無疑是最美好的精神嚮往。
吃過飯,門口忽然來了幾個緬甸軍人,手裡拿著一疊列印紙,兩個人配合著在門口張貼了一張,另外一個人用緬語對裡面大聲嚷嚷了幾句。葉子凌便站到那列印紙前面一看,原來是通緝令!
再一細看上面幾張粗糙的人物畫像,不由一驚:雖然不是十分清晰,但分明可以分辨出是強哥李明郭濤三人!
再看下面的文字:現有果敢同盟軍分子阿強、李明、郭濤,在昨晚潛入特區主席府,殺害我十六名英勇的緬甸士兵,打傷白主席……
葉子凌擦了一聲,嘿嘿道:「這三個傢伙幫果敢同盟軍臉上貼金了……」
「你說什麼?!」哪知剛才扯著嗓門說緬語的士兵聽得懂中文,馬上盯著葉子凌道:「你是幹什麼的?認識這幾個人嗎?」說著手往牆上一指。
葉子凌看了一下那個士兵道:「不認識他們就不能來老街玩嗎?」
那士兵一愣,隨即伸手道:「把出境證給我檢查一下!」
「出境證?」貝克馬上攔在前面,瞪眼道:「你們是什麼人?這裡不是中國嗎?還要什麼出境證?」
葉子凌開始過南傘國門時直接從旁邊一條小路偷渡過來的,而果敢老街全是中國文字,說的又是中國話,吃的也是中餐,貝克一直以為這裡只是中國一個邊境小城,所以他才有此一問。
「美國人?」那個士兵又是一愣,看看貝克又看看葉子凌,道:「這裡是緬甸!」
「哦,頭兒,緬甸怎麼和中國一樣!」貝克回過頭,驚訝地道:「中國文化看來影響太大了!我愛中國文化!」
葉子凌嘿嘿道:「我們中國文化還有個特點,就是花錢好辦事。」說著,他掏出一百元錢,捲成一團塞到那個緬兵手裡,然後揚了揚手道:「三位再見!」
那士兵握緊那一百元錢,馬上露出笑容,道:「再見,再見!」說完領著那兩個士兵,往前面去了。
「頭兒,他們純潔的思想讓你污染了。」貝克挺無語地道。
「你信他們思想純潔,不如信世上有鬼!」葉子凌呲牙道。
他們一走,葉子凌就坐到車子上,就給強哥打了個電話,哪知卻是提示關機。連撥兩個,都是如此。
「師父,我們現在做什麼??」天磊坐在車后問。
葉子凌拍了一下方向盤,有點悵然道:「聯繫不上那個朋友,只好先在這住下,慢慢打聽情況了。」
畢竟對這個地方他一無所知,而毒品這一行更是急不得,需要慢慢打聽偵察才有可能得到線索。
「先到處轉轉,再作打算吧。」葉子凌說了一句,就開動汽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