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他臉上是怎麼回事?那人指他的臉了,怎麼指的?」
幾個小混混面面相覷,半晌一個站得近的才皺著眉,說:「就是食指這樣一點,輕輕的……沒用多大力,當時鄭哥也沒叫……但是後來慢慢臉就癱了!」
黑澤瞳孔瞬間一縮,轉身疾步走上前,厲聲道:「給我看看!」
他中文說得極其流利,氣勢又非常撼人,幾個武館學員忍不住退後半步,驚疑不定的打量這個日本人。
黑澤半跪□,助理知機的掏出小手電筒給他照明。
鄭教練后肩上的那個圓點顏色在慢慢變深,面積也漸漸擴大。一開始是幾乎難以覺察的,現在已經微微泛出點青色來了。
黑澤用手輕輕一按,低聲道:「肩井穴。」
小原浸純緊張得臉色都變了:「是——是他嗎?」
黑澤沒有作聲,輕輕把鄭教練的臉扳過來,仔細觀察他耳際。
奇怪的是他耳際上竟然沒有一點痕迹,雖然幾個小混混鐵板釘釘的保證說那少年點了他的耳朵,但是鄭教練的半邊臉上,完全沒有留下點穴應有的指印。
就黑澤對點穴這門功夫的研究,他知道這個功夫是有很多門派的。不同點穴門派用的手法也不同,有些用手指,有些用拳,有些甚至用手肘,還有一些更厲害的用拳風。那是真正的指如刀劍,風能熄燭,沒有三十年以上的苦練,是練不到那種境地的。
用山地崇身上的傷口來看,那個叫做葉真的中國少年,點穴過後會在穴位上留下指痕。
那是因為他年紀尚輕,內家功力還不到位。真正練到宗師級別之後,只要手指輕撫便能制住穴道,從皮膚上看還半點痕迹沒有,神不知鬼不覺便可殺人於無形。
黑澤皺起眉,又把小手電筒湊近一些,手指順著鄭教練臉上幾處大穴接連按下,突然手指一動,道:「——啞門。」
常館長奇道:「您……您說什麼?」
「他被人點了啞門穴,所以才面部肌肉癱瘓,喉嚨喑啞,難以發聲。」
常館長徹底驚呆了,第一反應是無稽之談,但是看黑澤神情肅淡,眼神凌厲,便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
「那少年點頭部穴位的時候,手法極其精妙老到,並沒有直接按下啞門穴,而是在相近經絡上注入內力,震動自督脈延伸至陽維脈交叉會穴,衝擊延髓中樞,不僅讓他失啞,還讓他面部神經失調,肌肉癱瘓不能動彈。你送到醫院也沒用,這樣的手法,醫生是看不出來的。」
常館長不可思議道:「——點穴?!」
黑澤不理會他,猛的盯住那幾個武校小混混:「點穴的那個人長什麼樣?」
「初中生,特別瘦,就是隔壁中學的……」小混混哆嗦著比了比,說:「差不多就這麼高,長得跟丫頭似的……」
小原浸純急忙展開畫軸:「是這個人嗎?」
那畫軸上的葉真,畢竟是根據當初迎賓小姐的口述描繪而成,跟真人相差甚遠,只有個神似而已。小混混眯著眼睛辨認半天,才遲疑道:「差、差不多吧——對了!那人留了名字!」
黑澤沉聲道:「是不是叫葉真?」
「葉真?不是啊,叫毛什麼來著……」小混混一拍頭,斬釘截鐵道:「叫毛慶熙!」
這下黑澤一行人都愣住了。
「對,就叫毛什麼什麼的,就在隔壁初中。他們家人還挺有錢的,開一輛路虎,他爸還去學校接他!」
黑澤微微皺起眉。
小原浸純低聲道:「先生,葉真可能不是真名,我們當初查了當地所有的戶籍,把所有叫葉真的都排除了……」
黑澤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轉身大步往外走。
這時常館長撲上來攔在他身前,急切道:「黑澤先生!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您要是走了,小鄭他的傷怎麼辦?!」
小原浸純笑道:「反正也死不了人……」
「他的傷不重,用陳酒煎服歸身三錢,睡一覺起來就能解開肩井穴。」黑澤打斷了他的助理,一邊大步走過常館長身邊,一邊冷淡的道:「至於啞門穴,找個中醫按摩半小時就行了。切記半年之內不能跟人爭鬥,不能大吵大鬧、燥氣上涌,否則一旦複發,他這輩子頸椎就不會好了。」
常館長急切的跟了他幾步:「如果不好的話……」
「不可能。那個點穴的人只想施與教訓,不想謀人性命,因此手上力道極輕。」黑澤走到門口,頓了頓,頭也不回的道:「——否則只要重按一下,那位鄭先生,此刻已經是個死人了。」
「……」常館長臉色青白,僵在原地。
黑澤走下武館台階,助理連忙上前幾步,為他打開車門。
「沒想到那個葉真,還是個心慈手軟的人。」
他說這話的時候口氣很淡,聽不出是喜是怒,亦或是帶著三分嘲諷。
助理小心打量了一下他的臉色,不敢言語。
「真名叫毛慶熙是么,毛慶熙……」黑澤把這名字緩緩念了一遍,語氣雖然不屑,眼底卻帶著找到對手一般亢奮的光芒:
「——這個人,我記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翻滾扭動求花花!!
☆、萬忠墓
葉小同學在學校的生活並沒有愉快多少,相反還是一樣的孤立。
風雲人物六人組在這群十幾歲學生里一直處於領導地位。小孩子總是存在盲從現象,幾個人緣好、老師寵愛、學習成績好的「天之驕子」總是容易成為別人效仿的對象。
他們接受了誰,誰就容易被其他學生接受;他們排斥誰,誰就有可能被其他學生所孤立。
葉十三小同學就悲慘的被孤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