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丑鐲中深夜覽群書
陳婉婉心中吃驚,正要在細看那鳥兒的模樣。
忽覺身體一抖,再睜眼發現回到了桑院屋中,方才是靠在她懷裡的青鈴兒手臂垂了下來,打在她身上。
她疑心剛才不過是一場夢境,卻發現手中還握著夢裡的銅牌。
既不是夢,那剛剛的一切是怎麼回事?
她的目光落回腕上的鐲子,凝神盯著內側的同心圓,只一瞬,她又回到了剛才的封閉房間。
看來這是丑鐲子裡面隱藏的空間,陳婉婉立刻明白了過來,手裡握著銅牌,這一次沒有了噁心煩悶感覺。
那麼銅牌可能是這空間的准入證明。
可是這方法也太笨了,她第一次進來的時候除了暈車的感覺,甚至連拿到銅牌的過程都相當容易。
這不是等於在一個打開的盒子里放上的鑰匙,告訴世人只要拿到鑰匙就可以打開盒子嗎。
看來身體的原主人確實頭腦簡單。
她這次依然走到了那排書架前,前半生她最大的愛好就是閱讀和記背。
不然五年的醫學院生涯,教科書等身的學習過程,她也不會熬得那麼開心了。
現在進入這個奇怪的世界,最能幫助她了解這個世界並生存下去的就是書籍了。
既已經佔了別人的身體,也有義務保護好這具身體。
這個念頭讓她心裡因為亂動他人物品產生的不安感減輕了很多。
她把之前看到的《丹爐總論》又拿了下來,翻開書頁勉強看著。
小篆雖然難認,但好歹是象形文字,連蒙帶猜,字也能認一半,但是裡面描述的丹爐精要和制丹術晦澀深奧,她完全理解不了。
草草翻過,她拿下第二本,是一本《經食概論》。
這本要淺顯易懂得多,無非是修道之人需要如何調配飲食,內容和她前世差不多,無非是清淡調理,控油控糖,看來這世界的人也怕胖。
直到翻到最後一章,竟全是各種彩色動物畫像,約有二十幾種,每頁兩種,畫像下方還有簡介。
她看到其中一頁中畫了一隻綠鸝。
下書:綠鸝,喜陽,體小,易在南方草木叢中覓得,可蒸、烤、鹵,食之可增指力及指速。
陳婉婉看完不由得汗毛豎立,想到嬌小可愛青鈴兒,只覺得一陣反感,連忙把書放回原處不願再細看。
她拿起第三本書《簡易神器》,書中也是以圖畫為主,介紹了各種小巧器具。
一頁頁翻下去,她忽覺眼前一亮。
圖中正是纈草玉碟,下面介紹寫道:纈草玉碟,中階神器,為鳥族所制,可盛湯羹葯食,味美不腐,食之可補精元。
更下面還有一行似乎是后寫的批註:製法詳見《鳥族制器細論》。
陳婉婉心裡一喜,忙去找那本細論。
如果有更詳細的做法,或許她能學會,解了目前困局,畢竟她也是一隻鳥,學會的概率很大。
在架子上找了許久,她終於在一堆《狐族制器細論》《蟲族制器細論》《蛇族制器細論》等等妖族制器細論中翻到了要找的書,急急翻下去,看到了纈草玉碟的製作。
書中的步驟很是詳細,她想了想,應該帶著書出去,按照步驟邊學邊做。
可是如何出去呢,剛剛她是被身體抖動嚇了一跳,現在又不能叫青鈴兒再打她一下。
她回想之前的細節,想起上次回去前在端詳手裡的銅牌,遂又拿了銅牌翻看。
終於在那隻長尾鳥的眼睛中看到了一個和丑鐲子上一樣的同心圓,才凝神一瞬,便真的回到了現實空間。
她又如此試了兩次,發現真的能自由進出醜鐲的空間,心裡不由得有些高興,這體驗像愛麗絲的仙境,又像魔獸的世界,前所未有。
拿到了玉碟製作的方法,她輕輕把青鈴兒從身下挪下放在桌上,走進了院中。
此時已經月至中天,院子里的植物沐浴在月光下,幽光更甚。
她面容沉靜行走在淙淙幽光中,認真挑揀著纈草纈花,那具身體雖單薄,但挺拔修長,有著難以言說的輕盈自然,似要與周圍的植物融為一體。
最後她走到那棵榆樹前,采了幾枝扔在樹下等它枯萎,就著月光坐在了樹下翻看那本制器細論。
最難的是纈草的穿插和最後的精血注入。
她拿起放在前襟的纈草,按照書上的方法一根根穿交錯,這讓她想起了前世的中國結的製作,只不過比中國結步驟多出了數十倍。
好不容易按照步驟穿插完成,大體看著有些模樣,只是不夠圓潤細緻。
因為步驟太多,她終於感覺到十個手指上都有些細細密密的疼痛感。
甚至有些地方傷口來不及癒合又被刺破,隱隱滲出些血跡來。
她把做好的綠碟倒扣在裙上,再把一旁的枯枝擺了上去,最後捏碎纈花。
就在纈花汁液沾上她的手的一瞬間,手指處原本細密可忍的痛感放大了數倍,有些癒合的傷口又重新裂開。
她眼見著手指的血和著花汁滴落在綠碟上,綠碟頓時放出比先前青鈴兒製作時更亮更璀璨的光芒,甚至整個庭院和庭院上的天空都被照亮了。
片刻后,光芒消失,綠碟成形,除了形狀不夠圓潤,已然是如玉般泛著光彩的玉碟了。
覺得自己終於有些用處的陳婉婉開心的笑了起來,連手指的痛都忽略了
她不會絲毫運氣方法,竟然也能做成這玉碟,早知道用她的幾滴血就行,就不讓青鈴兒那麼辛苦了。
第二個玉碟比第一個熟練許多,但也廢了不少時間。
在做第三個時,天邊已經遠遠的泛出了白色,她加快了動作,渾然忘我。
到最後一步時,天已經快要大亮,那束光芒和躍然而現的太陽光一起,映紅了小院以及小院的天空。
陳婉婉滿意的看著手裡的三個玉碟,心感安慰。這時才發覺自己又累又困,眼睛酸極,雙腳已經麻木,十個手指紅腫不堪,身上羅裙沾著枯葉泥土,混著花汁。
她四處找了找了,發現手裡東西無處可放,只好把玉碟和那本制器細論放回丑鐲空間。
銅牌則放在懷中暗袋。
她打算把仍在酣睡的青鈴兒叫醒,順便清理一下自己,應付等會的交差。
只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這一晚神府中一夜未眠的除了她,還有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