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夢的預示
在臨島城內簡陋的議事木屋,烏瑞克騎士背靠著牆坐在地上,正將他審問所得到的情報說給大家聽;
圖諾曼迪克王國的國王是各部族輪選上任的,這一任原先是輪到依摩杜哈多族的族長辛格拉.迪多.居內德伊雷,也就是現任國王阿薩勒第的哥哥當選的,但是辛格拉在一場家族間的戰爭衝突中喪了命,於是阿薩勒第接替了兄長的位置成為了國王。
而這次襲擊臨島城的艾席必在叔叔當選國王之後聯合東方那些附庸的小部族計劃反叛篡位。據說艾席必在他父親的遺物中找到了一本筆記,裡面有張地圖表明了在避龍山脈附近的位置有稀金礦的存在。於是他一面在圖諾曼迪克國內發動叛亂,一面暗中派人到這裡來開採稀金,他叛亂所動用的資金大部分都是來自這個礦中。
直到有一天,礦中有怪物出現,接連死了好幾個武士和礦工。他們便先行撤離礦洞,準備逃回國內搬救兵。想不到路中遇上了利爪速獸,幾乎全軍覆沒。唯一逃出來的幾個人中間就有那個被俘虜的武士,名叫阿烏忒。艾席必帶大隊人馬前來奪回礦洞,他的斥候無意中發現了臨島城的存在,艾席必誤以為臨島城的人得知了礦藏的秘密,所以便命他們前來攻城滅口,帶隊的2名武士;攻城的那個名叫穆迪迪的武士已被維達所殺,而阿烏忒則成了俘虜。
烏瑞克騎士喘了口氣,一旁的羅伯特將水囊遞給了他。老騎士喝了一大口水繼續說道:「阿烏忒上次丟了稀金礦,又損失車隊,這次戰敗被俘,徹底斷了他的退路,艾席必為人殘暴嗜殺,我故意說臨島城準備和艾席必談談條件,要把他送還給艾席必,他便怕了,將這些情報都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至於那些被俘的普通士兵則大多是些艾圖契吉族奴兵,他們在艾席必眼中只是些炮灰,只可憐了他們的家人,有一部分在艾席必那裡作為人質,多數會被處死了。」
老騎士以前一向不愛多說話,用詞更是簡短,沒料到在受傷后突然像變了個人似的;一口圖諾曼迪克語流利順暢,敘事也有條有理,這有點讓維達感到驚詫不已,他暫時不去考究這些原委,仔細的將剛才了解到的線索捋了一遍。
「烏瑞克爵士,您覺得那個艾席必近期還會來攻打臨島城嗎?」
老騎士沉吟了半晌,他皺著眉斟酌著語句。「大人,我們應當有提防之心,阿薩勒第國王已經帶著精銳回到圖諾曼迪克鎮壓叛軍了,艾席必應該無暇顧及這裡的事情,但是,這裡的礦藏是他的命脈所在,一旦他有了喘息之際很有可能再度來襲。」
「我們也絕對不能將礦藏的消息泄露出去,這可能會引來其他方面的敵人,只有加緊鞏固這裡的防禦,再者就是擴充人口,增加戰力。」
維達不由得大傷腦筋,明明古書上說過只要建成並守住地盤60天內會有人口增加,現在已經5周了(這個世界一周為10天)居然還未看到人的影子,如果勉強說俘虜了敵軍的士兵也算增加了人口,但那才幾十個人能頂什麼用呢。他決定與其自己發愁還不如集思廣議,他隨即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一旁的弓箭手隊長威廉姆剛才一直在沉默,突然開了口:「大人,您還記得斯巴達克斯基角斗場的昆圖斯.蘭圖拉斯.巴蒂塔斯嗎?」
維達沉默不語,見鬼!我怎麼記得,那時我還沒穿越過來呢!
威廉姆繼續說道:「您那時解救了角斗場所有的戰爭奴隸,一部分跟隨我們來到了這裡,而昆圖斯當時向您發誓,他救回自己的妻子和部族的同胞後會來向您效忠,您如果需要,我就去說服他,因為我和他有著共同的敵人;英吉利格蘭瑪帝國!只有大人您才能帶領我們報仇!」
烏瑞克騎士在一旁緩緩地點著頭,維達卻有些擔心;臨島城剛剛樹了一個敵人,又知道了一個秘不可宣的礦藏,這時候威廉姆如果出了什麼意外的話,那麼又將引來新的敵人和災難了。
老騎士彷彿看透了他的內心所想似的,開口說道:「大人,尤達大師曾經說過;但凡要來的終究要來,但凡會有的終究會有,要相信自己的本心。」
維達聽到這句禪意十足的話不由得哭笑不得,自己的便宜師傅尤達怎麼都感覺像個出家人似的。但烏瑞克騎士為他出生入死,他的話還是在維達心中有十足的分量。他最終還是應允了下來;讓威廉姆挑選幾名得力的部下隨他一起去召回昆圖斯。
這時貞德出現在了議事屋的門口,她臉色有些蒼白,但神情卻是極為愉悅的。
「維達大人,我已經將索尼婭小姐身上的斷箭取出,她醒了一會,現在睡過去了,萊恩娜嬤嬤在屋子裡看護著她。」
維達鬆了口氣,心中像是落下了一塊石頭。與此同時一旁的赫伯也露出了欣喜的笑容,維達心中突然有些煩躁不安;這赫伯與索尼婭到底是什麼關係?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又看見貞德半跪下來與烏瑞克騎士竊竊的聊起了什麼,從來沒有看見老騎士笑過,現在和貞德聊天的時候居然笑的那麼燦爛,貞德則是一副埋怨的表情,簡直和撒嬌沒多大區別。維達的心一下子又跌落到了谷底;這…這貞德怎麼和烏瑞克騎士走的這麼近?自己從來沒見過貞德露出這番小兒女的模樣…
維達鐵青著臉站起身來,「就這麼定了,威廉姆,你明天早點出發吧,大家都散了回去休息。」說完沒等眾人回答,就低垂著頭快步走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屋子,維達才發現自己還穿著那套被血污浸透了的甲胄,他又出了門準備去找羅伯特為他卸甲,準備生火沐浴。但遠遠卻看到了羅伯特正與幾位騎士一起抬著烏瑞克回他的帳篷,貞德也隨在一邊。
維達就這麼愣愣地站了會,轉身便走了。他有些惱火,卻又不知道是在惱火自己,還是對貞德索尼婭她們心存芥蒂。他胡亂想著心事,卻發現自己走到了窪地邊,那頭懦弱的巨角獸居然自己跑回來了,現在正匍匐在獸卵旁。他走上前去,伸手想去觸碰,可那巨獸可能是聞到了維達身上的血腥味,不耐煩的哼著將頭扭了過去。
維達暗罵了一句便不再停留,直接去了湖邊。他走到砂礫地上,費勁地把甲胄一件件地從身上剝下隨手扔在地上,接著是被血浸透了的襯墊、布衫;就這麼赤條條的走進了冰冷的水中,寒冷像觸電似的襲遍全身,皮膚表面凸起了一粒粒的疙瘩。他哆嗦了一下,隨即就撲進水中遊了起來。遊了一會,寒冷的感覺消失了,整個身體都開始發燙了,維達知道這其實是一種錯覺。也許,他這麼想著;也許真的是錯覺而已……
仰躺在水中,望著天上那一覽無遺的璀璨星群,心中平靜了下來。維達回想著的過去,卻都是朦朦朧朧的記憶;恰似在別人身上演出的一幕戲,而自己卻像是名旁觀者一般。那個世界已離他遠去了,身處的才是真實;愛、恨、情、愁、快樂與悲傷、憤怒與恐懼…久違的感情。為何要像以前那樣帶著假面具,一味的想要將自己藏在虛偽的後頭呢?
「但凡要來的終究要來,但凡會有的終究會有,要相信自己的本心…」
維達喃喃的低聲念叨著;尤達大師,你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呢?
在湖中洗滌了身體上的污穢,也洗去了心中的惆悵和煩惱。維達游回了湖邊,身心坦蕩地上了岸,卻見不遠處有1個黑影;走近一看原來是羅伯特,他手中端著乾淨的衣物和亞麻干布。
「大人,我原本…原本打算生火打水的,可是看到您在湖中沐浴,便…」他側轉著頭期期艾艾地說著,「貞德小姐,她知道您還餓著,就做了份晚餐,讓我給您送到屋子裡了。」
維達接過他手中的干布,也不避嫌就這麼擦了起來,然後慢條斯理的穿上了乾淨的衣服和靴子。「我說蘿蔔,你也餓著吧?快去吃點,你還在發育。」說完拍了拍扈從的肩膀就這麼走了。剩下站在原地的羅伯特呆愣愣地在那邊自言自語:「發育?發育是什麼?」
回到屋中,維達細細地品嘗了貞德為他做的晚餐;不錯,只是火候有點過了,肉有點糊、獸齒菇醬汁少了些,顯得有點寡淡。吃完他取出了那本古書,就著燭光翻了開來,但見書頁上依然是空無一字。
「但凡要來的終究要來……」他念叨了幾遍,合上了書吹熄蠟燭便這麼睡了。
他做了個夢,在夢裡遇見了尤達大師,彷彿是個矮個子,面容卻看不清了…他只是對著自己說;要相信自己的本心,你就是源…源與你同在…接著維達就透過了一雙眼睛看到了在卡薩馬留森林的邊緣,他初到這個異世的那條小溪邊;黑壓壓的人群陸續從森林中走了出來,在他曾經扎過營的地方升起了火、有少量的人值守著、大部分人都在露宿……
第二天,維達醒的很晚,他坐了起來但沒急著下床,而是細細地回想著夢境里的東西。就在這個時候,他聽見羅伯特在屋子外叫喊著什麼,於是他下了地,走去推開了門。
「大人,大人,威廉姆早上出發經過卡薩馬留森林,看見在以前我們紮營的小溪邊有一大群人,都是從美拉格斯山谷來的難民,威廉姆把他們帶回來了,他們來投奔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