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沙洲的世界2
望著眼前金髮碧眼的美女,他感到頭疼。他知道她除了對時裝有著酷愛,還是一個容易輕信別人的人。和她來往的那些男子,都說自己有錢,或是繼承了一份不錯的產業,她只要嫁給他或跟他好就會獲得幸福,聽說她離婚後就嫁給了一位來往於華盛頓和巴黎,自稱非常富有的年輕男子。
「你的丈夫不是很富有嗎?怎麼,富有得連孩子也養不起了?還是……他有好多迅速致富的計劃,卻暫時沒有一項獲得成功?」
「混蛋!別扯遠了,告訴你沙洲,你必須認下這個孩子!」
一說起孩子,沙洲的腦子裡不禁出現了離婚前最後的一幕,那情景如同發生在昨天:她和沙洲的合伙人約克徐就在他的辦公室沙發上調情,衣冠不整的辛娜見了推門而進的秘書和沙洲毫無窘迫之感,卻反客為主微笑著向他們打招呼……
「要想讓我認領孩子,不是不可以,但必須經過一些程序。比如,親子鑒定,合法的文書。」
經過回憶的洗禮,顯然他的心情和語氣平靜下來,他繼續說:「然而這一切,將由你我都熟悉的人,昔日共同的友人文華來辦。他懂得法律,擅長事務性工作,你就和他談吧!」
不待辛娜表態,他拿起了桌上的內線電話。
「文華,你等著,這裡有位老相識需要你接待一下。」
他放下電話對她說:「好了,事情將會朝著正確的方向走,你稍安勿躁!」
他看也不看,朝門外叫了一聲,一位侍者進來,他對侍者說:「請你把這位女士帶到文總那兒去。」
「請吧!」
他做了一個手勢,自己馬上投入了案頭工作。她看見他從文件夾子里卻出一疊資料,埋下頭,眼睛再也不瞅她了。
瞅著埋頭工作的沙洲,她不甘心,鼻子哼了一聲,朝侍者揮手讓他走,然後走近幾步對沙洲說:「哦,又要開始工作了,我想起來了,你過去是多麼熱愛你的工作,就像熱愛週遊世界一樣。就因為你只知道工作!就因為你那些該死的工作,你曾經說過要帶我去的地方有一半都沒去,我們的婚姻都是你的錯!你讓我的夢想不能實現。」
沙洲抬起頭來,「夢想?你的夢想永遠沒有滿足,就像你對時裝一樣。」
「那你幹嘛要娶我?我本來有很多朋友……」
「是啊,你本來有很多朋友是吧?傑克、魯比、霍夫曼……還有誰?我的合伙人約克徐?」
「他們都是我一般的朋友,你就愛吃醋。」
「吃醋?那麼……你和我的合伙人,約克徐是什麼時候勾搭上的?那天看到的……也屬於一般?」
「你問這個……沒關係,我滿足你的好奇心。我和他成為朋友就在離婚前,不到兩個月的時間。」
「嗯,這時間夠長了。因為我們結婚不到半年!」沙洲仰頭自嘲道:「上帝……瞧瞧多麼幸運的婚姻!請問,你愛約克徐嗎?」
「愛?」辛娜站住,望著他吃吃發笑。「沙洲,你太可愛了,我就喜歡你這樣……說說愛什麼的。不過,我怎麼會愛約克徐呢,他不能跟你比,他只能填補你的空白。」
「無恥!」
「別這麼粗魯!過去你是愛我的,說話很文雅!」
沙洲低聲冷笑道:「要說我曾經愛過你,那我愛的是你的殼,軀殼!」
「但是,」她由於被輕視而有些憤怒,「我要告訴你,你不能輕易地把我甩掉,沙克生病了,他得了癌症,需要治療!」
她說罷好像打算走了,可她瞧見沙洲有所動容的神情,轉身折回來,看著沙洲凝重的眼神繼續說:「上帝是仁慈的。沙洲,聽聽我的故事吧,很無奈得故事,你聽了一定會很憂傷,不過,我喜歡你聽了一定要盡到你的責任。」
說著,她又坐下來了,就坐在他的對面,怔怔地望著他,好一會兒才開口。
「在我離開你不久,我發現自己懷孕了。多不幸!還有誰願意和我結婚?我去墮胎,可醫生說我當時的身體不宜做墮胎手術,我只能把孩子生下來。沙洲,你是讓我帶著你的孩子離開你的。」
沙洲已經分不出真假,她的話讓他茫然。他冷笑一聲,「說吧,繼續。」
辛娜站起來走到酒櫃前,打開柜子,為自己倒了一杯紅酒,站在沙洲面前舉了一下杯子,喝一口酒說:「我和你談一個神聖的問題,你卻發笑,這樣不好。」
沙洲仰靠在椅背上,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辛娜,作為女人……你的智商不算太低吧,你能不能來點有創意的?在我們離婚近五年的今天,你突然給我送來一個孩子,讓我把他認下,你不覺得有點像天方夜譚?」
「這個孩子就是你的,上帝作證。」
「請不要再提上帝了,他會因你蒙羞!」
「你想推卸責任?不行!」
「你還不如說,『你要為我買單!』我問你,你的錢都怎麼花了?難道你會玩魔術,把錢玩沒了?還是……你的至親至誠的男友們幫你花光了?」
辛娜放下酒杯,臉色變得溫柔,「親愛的,你知道的,我很擅長花錢的呀!我對時裝有著天生的鑒賞力!」
沙洲的聲音提高了八度,「那你也不會缺錢花。你從我這兒和我爺爺要那兒弄走的錢,除了過一生優越的生活,還足夠你買下巴黎的一條時裝街!」
她的口氣越來越弱,臉上出現了祈求的神情。「沙洲,你仁慈點吧!你對所有的人都不錯,為什麼不能對我和孩子仁慈點?你知道嗎,那個孩子生病了,他得了白血病!」
沙洲抬起身子,「什麼?白血病?」
辛娜點頭,「是的,白血病。他需要最好的治療,要花很多錢。沙洲,你說我的錢從哪裡來?我不來找你去找誰?」
沙洲的心一沉,望著說完一切終於肯起身離去的辛娜,竟然無話可說了。
「我說的都是實話,拿你們中國話來說,是大實話。」
辛娜瞅瞅發獃的沙洲,慢慢向門口走去。
酒店總經理室,文華見了久違的辛娜也感到有些頭疼,但他不得已硬著頭皮接待了她。
「辛娜,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
辛娜有幾分傲慢的看看他,在昔日丈夫的朋友面前,她又找回了過去居高臨下的感覺。
「我怎麼覺得……你和沙洲一樣,不歡迎我的到來。」
「怎麼會呢?歡迎之至啊!辛娜美女的到來,真讓我們這小小的酒店蓬蓽生輝呀。」文華揶揄道:「辛娜,你沒發現……我見了你都有些手足無措了。你如果給我面子坐下來……我會更安穩些。」
辛娜在沙發上坐下,酒店女服務員進來,文華馬上吩咐她去煮咖啡送來,說要巴西的山多斯咖啡,要用最好的咖啡招待美女。
看見辛娜的臉上出現笑容,文華試探的問:「辛娜,你遠涉重洋來找被你拋棄的前夫,一定有十分重要的事吧?」
辛娜掏出一包女士香煙,文華馬上拿出打火機,為她點火,辛娜吸一口,「我要糾正你的用語:不是我拋棄他!是他不要我了。哦,不說這個,沙洲好嗎?」
「當然,他好的像一頭牛。」文化笑道。
「你不會說,昔日的冒險家,今天變成了一頭只會幹活的牛吧!別人幹活是為了增加財富,他幹活是為了什麼?你能告訴我嗎?」
文華聳肩一笑:「我只是打工的,我哪兒知道。辛娜,你可以問他呀……畢竟,你曾經是他的妻子。」
「一個前妻。」
「一個不錯的前妻,也是有信譽的。」
辛娜吸一口煙,又問:「他現在在忙什麼?」
沙洲在忙什麼……忙的事太多。他活躍在東南亞一帶和這個人口並密集的城市,以及周邊的島嶼。搞地產啦,檢查酒店經營啦,著手島嶼開發……哦,還忙著給一個神秘的姑娘治病。他的靈魂好像開始轉移到新近的事業里和著個姑娘身上。
他沒直接回答她,只是打哈哈支支吾吾著。望著穿戴時尚卻並不名貴得辛娜,他知道她落魄了,遇到了窘境。他和她閑聊起過去的歲月,他和沙洲在美國短暫的創業,以及和她一同去遊玩的經歷。
女服務員把咖啡端來了,她為辛娜和文華各倒滿一杯,帶上門離去。
「他結婚了嗎?」
「沒有。」
「有女朋友嗎?」
文華正色道:「辛娜,你不應該關心這個問題吧。早在你背叛他,你們離婚的那一刻開始,你就應該想到,今後沙洲是沙洲,你是你,你們是兩條平行線,毫不相交。」
「我要讓他接納他的兒子,或是給我一筆足夠養大孩子的錢,因此,這兩條平行線……需要重新相交一下。」
「兒子?你說是沙洲的兒子?不可能。」
「所以我需要你的幫助。」
「我必須把事情了解清楚,你要說實話,否則,我無法幫你,或是沙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