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最多三年……
「神醫，你這話什麼意思？」小武聞言，心裡一下就慌了。
「蠱毒已經侵入了煦王爺的心脈，在下無力回天！」神醫此時看向百里陌煦的眼裡充滿了疼惜。
神醫這話猶如一記重拳，直擊得小武身子猛烈一晃，不敢相信地瞪著神醫，又轉而看著百里陌煦，嘴唇不自覺地微微顫抖，「這，這是真的么？！」
「神醫果然厲害！」百里陌煦的臉上沒有任何錶情，語音淡淡，「這蠱毒侵入本王的心脈已經有一些日子了。」
「王爺！」小武的眼眶一下就紅了，「為何要瞞著屬下？！」
「小武，告訴你有何意義？不過是徒增你的煩惱罷了！」百里陌煦拍拍小武的肩膀，「本王這不還好好的么？」
「煦王爺，在下辛辛苦苦尋了這麼久的葯，日夜兼程地趕路，本以為一切都來得及，可如今，這蠱毒反噬侵入了你的心脈，藥石已經沒有意義了。」神醫頹廢地嘆息了一聲。
「神醫，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是說我家王爺沒救了么？不！不可能！」小武低吼了一聲，「你是神醫啊，你說過我家王爺的蠱毒可解！」
「此前蠱毒沒有侵入心脈，自然可解！如今已經侵入心脈，便再也無解！」神醫悲傷地搖搖頭，「煦王爺是否每日都會覺得心脈處似有千萬根銀針在扎，深入骨髓地疼？」
小武聞言再度抬眼看著百里陌煦，臉色已經灰白。
「正是。」百里陌煦沒有否認。
「在下無能，煦王爺還是另請高明吧！」神醫再次嘆了口氣，話語里都是無奈。
「神醫，求求你救救我家王爺！一定要救他！」小武猛地跪倒在神醫面前，不停地磕頭，那一聲聲就像磕在人的心上。
「小武，快起來，生死由命，這是天意。」百里陌煦的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
「神醫，難道一點法子都沒有了么？」小武早已淚流滿面，「求求你，救王爺！」
「事到如今，還有一個法子可用，只是，就算用了，也最多保王爺三年性命。而且，這法子非常兇險，在下其實也只是在書上看過，並未試過。」神醫幽幽地應了一句。
「什麼法子？」小武眼睛一亮，隨即又暗了下去，「只能有三年？」
「銀針驅毒！也就是每日用銀針插入王爺的心脈，將侵入心脈處的蠱毒一點點提出，連續針刺七七四十九天。」神醫的語氣也很低沉，「每日針刺的半個時辰容不得一點差錯，否則可能在此過程中就會丟失性命。那銀針深一分，可能會死人，淺一分則無法驅毒。就算最終把侵入心脈的蠱毒都驅除了，最多也只能再延三年的壽命，三年後，蠱毒將再次反噬，再次強勢侵入心脈，銀針也無濟於事了。但若是不施針，聽之任之，煦王爺可能還能熬上一年半載。」
「這……」小武看看百里陌煦，一時語塞，心中矛盾可想而知。神醫的話像一把刀子割在他的心上，他不敢相信王爺的蠱毒竟然已經無解。若是不治，只剩下半年到一年的時間，若是治，有可能喪命，也有可能延緩三年的時間。這些消息太過突然太過震驚，讓小武難以消化，也讓他難以接受，無所適從。
「天意如此，那就如此吧。」百里陌煦依舊神色淡淡，他站起身來對神醫微微頷首，「神醫辛苦了，本王應該好好謝你。小武，起來吧，替本王送送神醫。」
「王爺，你真的決定放棄了？」小武心裡一滯，「要不，將那蘇怡鳴請來，說不定神醫和他在一起可以研究出什麼更好的法子來。」
「不必了，此事到此為止，本王不想更多的人知道。」百里陌煦搖搖頭，看看站起身來的小武，「送神醫出去吧，別忘了本王的謝禮。」
小武猛地醒悟，王爺不想把蘇怡鳴拉進來，這是怕消息傳到了王妃耳朵里，若是王妃知道了必定會將以前的事情都想個明白。偏偏此時王爺已經病入膏肓，若是王妃真的原諒了王爺，不知會難過成什麼模樣。王爺，哪裡想過自己，他心裡考慮的只有王妃罷了！
「煦王爺，你認識逍遙門的蘇門主？」這一下，神醫卻愣住了，「那王爺可曾讓他替你看過？他的醫術出神入化，在下恐怕也是不如他的。」
「本王的確認識他，不過也就是認識罷了，談不上有太多的交情，他並不知道本王中了蠱毒。」百里陌煦看向神醫，眼底一片清明，「在這個節骨眼上，本王的安危關係著西林和夜嵐的大局，本王身中蠱毒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否則這局勢會愈發動蕩，不可收拾。蘇門主他是雪漫人，本王不覺得有告訴他的必要。」
「煦王爺說的自然有理，可是，王爺怎麼能如此不惜命？」神醫嘆了口氣，「雖然蘇門主是雪漫人，但他不一定就和雪漫皇室有什麼聯繫。王爺若是這般英年早逝，對西林，對夜嵐，甚至對整個蒼溪大陸來說都是一種損失。若在下能與蘇門主一起討論，說不定還能找出別的法子。否則，王爺就只有這最後一條路可走了。」
「神醫是要本王賭一把？」百里陌煦的視線並未落到神醫身上，「本王向來不怕賭什麼，可是，這一次本王卻是不敢。本王還有太多的事情來不及做，若是賭贏了，多了兩年的時光自然是好的，若是賭輸了，誰來替本王做那些事呢？」
小武心中再一痛，主子終究是有了軟肋，而這軟肋就是王妃。因為王妃，他連活下去的機會都不敢嘗試，儘管有一半活下去的機會，儘管可以多活兩年，可他不敢賭。他怕一旦賭輸了，就連一年半載的時間都沒了，他要為王妃做的事情還沒做完，他和王妃的孩子還未出世，他如何捨得撒手人寰？
「神醫，這施針的法子不能萬全么？」小武的聲音有些顫抖，「王爺哪怕多活一天也是好的！如今知道王爺身中蠱毒的人不多，跟隨王爺來邊關的侍衛都是王爺的心腹，你若為王爺施針，我們定當以自己的性命來守護，絕不會讓人打擾了你！」
「施針的時候在下肯定不能受到干擾出現偏差，但最重要的還是王爺本人。」神醫說著看看百里陌煦，「這銀針插入心脈的痛楚非常人可以承受，因為施針的時候雙方都不能使用內力和真氣，以免銀針移位，所有的疼只能生生受著，每日長達半個時辰，七七四十九天，意志差的人很可能活活疼死。」
「神醫，你對你施針的手法有幾層把握？」沉默片刻，百里陌煦開了口。
「若王爺心無雜念，若王爺能忍受這劇痛，不面露痛苦的神色，在下對施針有九層的把握。」神醫倒也有他的自信和他的擔心，「只是，王爺再厲害也不是神，只是個凡人，這般痛楚實在難以想象，在下的確不忍下手。」
「王爺，若神醫替你施針成功，那你便能多出兩年的日子。在這兩年內，說不定神醫又會發現什麼方子，找到什麼藥石，解除你身上的蠱毒。屬下覺得，可以一試。」小武猶豫著說出自己的想法。
「今夜已晚，神醫趕路辛苦了，先去歇息吧。本王再想想，明日給神醫一個答覆。」百里陌煦並未急著做決定。
「也好，王爺再想想吧！」神醫與小武一起告退，百里陌煦屋裡的夜明珠亮了一夜。
次日早上，當小武將早膳送入百里陌煦屋內的時候，百里陌煦只說了一句話，「小武，若本王挨不過這四十九天，你記得以阿龍的身份將另一隻冰魄雪蠶送給王妃，就說是九先生送給她和蘇門主大婚的禮物。」
「王爺……」小武手一抖，端著的早膳差點翻落在地，「王爺，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本王既然決定讓神醫施針，必定會盡全力堅持住。但若本王有事，你切記不能告訴王妃實情，就讓她過她想要的日子吧！」百里陌煦說完，接過小武手裡的早膳，慢慢用了起來。
「屬下明白！」小武的雙眼一下就澀了，聲音也變得乾澀了起來，拖著沉重的步伐走了出去。
就從這日夜裡開始，神醫在百里陌煦的屋裡用銀針為他驅毒。小武守在一旁，衣袖裡藏著那隻冰魄雪蠶，以防有人偷襲。而屋外則有隨風等幾個親衛。當然，小武只是告訴他們王爺最近修為即將有所突破，修鍊的時候不能被人打擾，需要他們護衛。
好幾次，小武都覺得隨風他們只是站在屋外是一種莫大的幸福，因為站在這屋內親眼看著主子忍受這巨大的痛苦，對他來說，是一種巨大的折磨。
神醫手中的銀針每一根大約三寸長，在火燭上烤熱后一一刺入百里陌煦的心脈，有的地方銀針刺下去之後，幾乎只剩一點點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