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二三章 情勢危急 人心惶惶生他念
烏巢城外,樂進一手拽著披頭散髮,渾渾噩噩的淳于瓊來到曹操面前。
這時,饒是淳于瓊醉生夢死,腦袋渾濁,也知曉一些剛才發生的事情,此時,只見他面色慘白,滿頭冷汗,剛見曹操時,就連忙朝其跪下,不斷磕頭求饒,「孟德,孟德,還請饒我一命,還請饒我一命,我願降你,我願降你!」
曹操嘿聲笑道:「仲簡,當初我兩同為西園八校尉之一,如今一晃多年過去,你還是這般嗜酒如命啊!也對,若不是你愛酒,也不會喝得這般酩酊大醉,我也不會有這個機會,說到底,我還得感謝你一番呢!」
淳于瓊面露驚喜之色,連連點頭稱是,道:「是極,是極,孟德,你的文韜武略,勝過袁紹百倍,他豈是你的對手,還請孟德看在我兩往日的情分上,饒我一命!」
曹操冷笑道:「你這酒囊飯袋之輩,一頓酒,就葬送了袁本初,數萬大軍的命運,本將焉敢留你?豈會留你?來人呀,給本將拖下去,斬了!」
「孟德,孟德……」淳于瓊聞言一驚,慌張地求饒道:「孟德,我再也不敢了,只要你饒我一命,我保證,今後不再飲酒!」
然,不管淳于瓊如何驚吼,如何辯解,都是難逃一死,只見樂進抽出戰刀,對著淳于瓊,便是一刀斬去!
「啊!」
隨著一聲不甘的怒吼響起,當初堂堂西園八校尉之一的淳于瓊,就這般,命喪樂進刀下。
烏巢戰事,四十餘裡外的袁紹,在一個時辰后也收到了消息。
這時,天微微亮,袁紹衣衫不整,在帥帳之內,來回踱步,顯然,其內心十分焦急。
不多時,便見郭圖、逄紀等人聯覺而來。
郭圖突聞噩耗,當下便是想到有人出賣,連忙急聲問道:「主公,我軍大營內,可有人在昨日離開過?」
袁紹煩躁的回道:「如今曹操奔襲烏巢,本將喚爾等前來,是求計的!」
郭圖面露焦急,再次說道:「曹軍人困馬乏,大多士卒帶傷,即便是奔襲了烏巢,人數也定然不多,這樣好偷過我軍邊防,烏巢內有淳于將軍的五千兵馬把守,主公只需派出一支輕騎,馳援烏巢便可,然,在下有一事不解,曹操為何知曉,我軍的糧草,在烏巢呢?若是搞不明白這一點,我軍豈不是要被曹操給牽著鼻子走?」
逄紀點頭應道:「公則所言不錯,烏巢有淳于將軍的五千兵馬把守,曹操即便是趕到了烏巢,一時間,也難以攻下,主公只需派出一支輕騎,即刻趕往烏巢,便能驅逐曹軍!」
這幾日,在陳留城外的高覽等部,也被袁紹給召喚了回來,如今的袁軍大營,足足有將近八萬的人馬,可謂是兵強馬壯,當下,袁紹派出呂威璜,讓其率馬步軍五千,馳援烏巢。
待援兵走後,袁紹這才放下心來,此時,他也覺得此事,太過蹊蹺,連忙讓士卒,把他麾下的所有文武全都喚來,待所有人都來到帥帳后,人群中,唯獨少了許攸的身影。
袁紹見狀惱怒道:「可惡,定是他許子遠,去投靠了曹操!」
郭圖等人更是在心中叫苦不迭,若是別人的話,他們還能有挽救之機會,可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是許攸,出賣了袁紹,那他們此時此刻的處境,定是危機重重,許攸何許人也,那可是袁營智謀第一的文士,有他出計,袁軍以前的任何布置,在曹操眼裡,都起不到絲毫的作用,而且,許攸既然出計,那他定會把袁紹,給往死里整。
想著想著,郭圖便是被驚出了一身冷汗,隨即建議道:「主公,許攸之才,眾所周知,若真的是他背棄了主公,投靠了曹操的話,那我軍如今的處境,就相當危險了啊!依在下之見,既然曹操派兵奔襲了烏巢,那他在汴水南岸的大營,將會空虛,主公不如讓高覽、朱靈二位將軍,帶兵猛攻曹軍大營,只要攻破曹營,那即便是烏巢被毀,我軍也還有餘力南下許縣!」
逄紀面色慘白,聽了郭圖的話后,點頭稱是道:「公則所言不錯,如今戰事緊急,若是許攸出謀,則烏巢難保,烏巢若被毀,那我軍這數萬人的半月之糧,也定會被毀,若是讓將士們得知烏巢被毀的話,恐會軍心動蕩,士氣不穩啊!我們要在麾下將士們還未得知烏巢被毀前,搶先攻下曹營,只要曹營一破,那主公你,便能攜大勝之勢,直接南下,進攻許縣,許縣一破,我軍才有這一線之生機!」
袁紹也被郭圖與逄紀二人的話,給嚇得亂了分寸,他自然知曉,數萬人的口糧被毀,若是讓將士們得知后,他將會面臨著什麼,保不齊,他麾下的八萬大軍,在這頃刻之間,就會分崩離析,若是如此,那袁紹的結局……
想到此處,袁紹只覺得胸中怒氣橫生,不知是氣得,還是怕的。
袁紹不敢怠慢,連忙派出高覽、朱靈二將,讓他們各帶兵馬兩萬,強渡汴水,進攻汴水南岸的曹營。
然,早飯未食,就這般倉促渡河進攻,袁軍上下,頓時怨聲載道,不過,在強將的高壓下,袁軍士卒還是悶著氣,無奈地進攻。
袁營的存糧,只夠一頓之用,待到正午時分,袁營內,就再無一顆糧食,而奉命馳援烏巢的呂威璜,也給袁紹帶來了雷霆一擊,偌大的烏巢,被一場大火,給燒得乾乾淨淨,別說是糧食,就連野草,也被燒成了粉末,而曹軍,更是不見蹤影。
正所謂屋漏偏逢連夜雨,囤積烏巢的糧草被燒,高覽、朱靈二將的攻勢也遭到了曹軍的頑強抵抗,如今時值正午,袁軍將士,人累馬乏,腹中無糧,飢餓連連,本來到了吃飯的時間,可自家將軍,卻是發了瘋一般,不斷催促進攻。
袁軍內,本就新兵較多,數次進攻無果后,加之又是飢腸轆轆,誰還會願意聽從將令?
而不知是何處,突然傳出,袁軍大營已無糧的消息,這一下,袁軍數萬將士,更是心中惶恐,導致了將無戰意,兵無戰心,更有甚者,則直接夥同他人,堵了軍需官的營帳,打算問個明白。
將士軍心不穩,士氣跌宕,嘩變就在這一念之間,稍有不慎,便會導致全軍嘩變,軍需官心如明鏡,不敢面對士卒們的質問,只顧朝帥帳跑來。
此時的袁紹,更是如墜冰窟,全軍將士的情緒,變得越來越糟糕,無奈之下,袁紹只好讓麾下的將軍們,採取強力鎮壓,以壓制住那些不滿的聲音。
這時,郭圖慌慌張張的跑進帥帳,急聲道:「主公,將士們已經餓了半天,再想不出辦法的話,軍營恐會嘩變啊!」
袁紹眼窩深陷,只見他癱坐在地,頹然地回道:「想辦法?想什麼辦法?你讓我去哪裡變糧食出來?」
逄紀突然輕聲說道:「主公,此地相距洛陽不遠,我們何不趕去洛陽,向駐守洛陽的黃忠借些糧草,待我軍後續的糧草到來后,再加倍償還他們便是!」
袁紹的心間,一直在回蕩著當初許攸的那句話,讓他小心楊家軍,如今看來,楊帆果真如許攸所言一般,定是與曹操之間有什麼貓膩。
如若不然,他袁紹南下數個月,楊家軍卻是動也不動,實在有違常理,起初袁紹,連折顏良、文丑兩員大將,導致他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現在靜下心來,袁紹才猛然發現,他那個所謂的盟友,直到今時今日,也未出動過一兵一卒。
想至此處,袁紹的心情,更是備受打擊,當下沒好氣的回道:「他楊帆若是當本將是盟友的話,早就出兵了,如今,我軍危在旦夕之間,楊帆就更不會出手相助了!唉,都怪本將,悔不聽子遠之言,這才落到如此境地!」
郭圖咬牙道:「主公,為今之計,只能責令前線的高覽、朱靈二將,讓其不惜一切代價,在今天之內,必須攻下曹營,只要攻破曹營,我軍便有了糧食,也可解此燃眉之急!」
聽了郭圖的話后,袁紹那頹廢的眼神,這才有了一絲神色,只見他目露陰沉,下令道:「就依公則之言,讓高覽、朱靈二將,務必在傍晚時分,攻下曹營,本將不管他們用什麼方法,傍晚時分,本將要到曹營吃飯,若是攻不下,就讓他兩,提頭來見!」
逄紀聞言一驚,急聲勸道:「主公,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啊!」
袁紹惱怒道:「如今都到什麼時候了?還有什麼不妥的?」
逄紀勸道:「現在,將士們都是在餓著肚子進攻,若是主公你,逼得太緊的話,搞不好,會讓前線的將士,心生不滿,產生嘩變的啊!」
「哼!」袁紹憤怒道:「本將還不是一樣餓著肚子,他們有什麼好埋怨的?告訴他們,誰先攻進曹營,官升三級,封萬戶侯,賞萬金!」
「唉!」逄紀嘆息一聲,無奈之下,轉身出了帥帳,頒布袁紹的將令了。
「不好了!」這時,軍需官突然闖進帥帳,朝袁紹稟報,道:「主公,大事不好了!」
袁紹煩躁的問道:「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軍需官冷汗淋漓,顫顫巍巍的回道:「啟稟主公,下官的營帳,被飢餓難耐的將士,給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