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跳河救人
「快去救人！」
沈長青第一個反應過來，一聲大吼后，向著大橋的方向衝過去。
梁田三人也緊跟在他身後，一個個使出了百米衝刺的速度。
不只是他們發現了站在大橋欄杆上的女孩，其實就在女孩爬欄杆的時候，就有大橋上的行人注意到了，此時正有一位大媽和一對情侶模樣的年輕人快步走了過去，紛紛向女孩說著些什麼，應該是在勸她從欄杆上下來。
那對情侶中的青年，一邊說話，一邊向女孩靠近。
不過這反而使得女孩的情緒更加激烈了，她使勁搖著頭，一副什麼也不聽，就要跳下去的樣子，嚇得青年也不敢再靠近分毫。
聚過去的人越來越多，還有人跑到不遠處便利店門口的公用電話亭，好像是在打報警電話。
沈長青他們衝到大橋上的時候，眾人都在七嘴八舌地勸說著，可那女孩依舊站在那裡，沒有絲毫要下來的跡象。
「活著沒意思。」
剛剛靠近過去的沈長青隱約聽到女孩低聲說了這麼一句話，便見她腳下向前踩出一步，在一片驚呼尖叫聲中，直直地墜入了河水當中！
嘩啦——
河水四濺，人影在白色的水花中消失無蹤。
「我靠！你好歹給我說兩句話的機會啊！」
沈長青不由得爆粗口，他本想給女孩灌點心靈雞湯，把她忽悠下來，卻沒想到對方根本不給他開口說話的機會。
「誰會游泳，快下去救人啊！」有人喊道。
然而，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無一人動彈。
這條河是典型的季節性河流，秋冬季的時候，水量不大，水流也不急。但此時正值盛夏，雨水較多，河裡的水位暴漲，水流湍急，即便是喜歡游泳的人，也少有人敢在這個時節下水。
「要不然我……」
那對情侶中的青年想要下去，只不過剛走上前一步，就被女青年拉回去了。
「你找死啊！我們走！」女青年扯著他，就要離開這裡。
就在此時，人群中一道身影竄了出來，翻身爬上欄杆，沒有任何猶豫便彎腰跳了下去。
正是沈長青。
「長青！」
「長青！」
「沈長青！」
梁田、梁小友和孫俊才嚇了一跳，連忙衝到了欄杆前，伸著腦袋往下看，可除了一團還未消散的水花外，哪裡還有半點沈長青的影子？
「完了！」
梁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著沈長青脫下來的一雙鞋，臉色煞白，喃喃道：「沈長青他，好像並不會游泳……」
「他不會游泳？」
梁小友和孫俊才的腦子也蒙了。
梁田沉默著點了點頭。
他初中三年都和沈長青是同班同學，以前經常一起出去玩，每當其他小夥伴下河游泳的時候，不會游泳的沈長青只能在岸上玩，為此大家還嘲笑過沈長青。
「不會游泳，瞎湊什麼熱鬧，學電視上英雄救美啊？腦子有病！」
一個看熱鬧的小青年撇嘴嘀咕道。
「你特么說什麼！」
這句話刺激到了梁田，他猛地站起來，衝過去揪住了小青年的衣服，揮拳便打。梁小友和孫俊才也緊隨其後，抬腳便踹。
這小青年雖然比他們高了半個頭，但也招架不住三個瘋子一般的少年，沒招架幾下便摔倒在地，被梁田三人按在地上捶，哀嚎著求饒。
「出來了！出來了！」
突然間，有人大聲叫了起來。
正在圍觀打架的人群又轟得擠到了橋邊，正在揮拳打人的梁田三人齊齊一怔，丟下蜷在地上的小青年，衝到了橋邊，卻看到沈長青的腦袋在水面上冒了一下，又迅速沉了下去，在他的懷裡，還抱著一道白色的人影。
「沈長青！加油！」
梁田突然大喊一聲。
「沈長青加油！」梁小友和孫俊才也扯著嗓子喊起來。
水裡的沈長青根本聽不到大橋上絲毫的聲音，此時他的耳邊，儘是嘩嘩啦啦的水流聲，他雙臂抱著女孩，腳下用力踩著水，試圖將女孩拖到水面上，可湍急的水流使得他根本難以做到。
他的游泳技術一般，還是前世陪兒子一起學的，也就是說，如今這副少年身軀，還是從未下水游過泳的，此時能夠在水裡勉強站穩，已經頗為不易了。
但既然已經跳下來了，他就要把這個女孩救上去。
否則，這件事情會成為他一輩子的遺憾。
重生一回，沈長青不想再有遺憾。
「必須得抓緊時間了……」
沈長青看了看懷裡的女孩，他剛在水下找到她的時候，她還在掙扎，但此時已經昏迷過去，如果再不把她救上岸，恐怕很快就會缺氧窒息而亡。
「加油！」
沈長青奮力地踩著水，一隻手環抱住女孩，另一隻手拚命划水，向岸邊游去。
一米，兩米，三米……
這條河的河面並不算太寬，女孩跳河的位置也並非橋中央，距離河岸也就十幾米遠。
不過，由於水流湍急，沈長青根本無法垂直游向岸邊，只能順著水流，游成一條斜線。
「呼——呼——」
每拖幾米，沈長青就得把頭鑽出水面，深呼吸一次，才能繼續埋頭向前游。
於是在大橋上的人看來，這兩道身影忽上忽下，每一次的起伏都牽動著眾人的心弦。
「沈長青！加油！」
受到梁田三人的感染，越來越多的人加入了吶喊。
大橋上，河兩岸，越來越多的人聚集而來，數百道目光緊緊注視著那兩道離岸邊越來越近的身影。
「快了！」
沈長青的腳下，已經不再是湍急的河水，而是踩到了河底的石頭。
看著懷裡的女生已經在翻白眼，沈長青一口氣也不敢松，踩著石頭，奮力划水向岸上沖。
河水嗆進了嘴裡，他直接咽下，腳底踩到了尖銳的石棱，也咬牙忍住疼痛。
「快上岸了！快上岸了！」
大橋上的人興奮地叫了起來，紛紛往岸邊沖。
早已等在岸邊的人見沈長青抱著女孩露頭，也紛紛沖了下去，七手八腳地把他們拽上了岸。
「快，快救人！給她做按壓，人工，咳咳，人工呼吸！」
沈長青的全身像是散了架一般，難以再走一步，剛上岸便軟泥一樣癱倒在地上，只有說話的力氣，提醒眾人趕緊對女孩施救。
「我是縣醫院的護士，讓我來！」
一道女聲響起，人群分開，一個女人衝上前來，按住女孩的胸口，開始按壓。
遠處，急救車的聲音也響起了，越來越近。
「呼——」
沈長青終於鬆了一口氣，無盡的疲憊和疼痛感襲來，緩緩閉上了眼睛。